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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太多力气搬东西实在太虐,沈万沙一边慢悠悠帮卢栎搬,一边找话聊天。
“王富的案子三日后就要过堂审了,你要去看么?”
卢栎点点头,“要的,一起?”他还真想看看古代县太爷怎么审案子。
“嗯嗯。”沈万沙眉眼舒展非常开心,“到时叫张猛一起!可惜了他这两天肯定心烦,不一定有空唉……”
“为什么?”
沈万沙见卢栎不解,想着他应该还不知道,立刻兴致上来与他分说,“这灌县毗邻,有个山阳县你知不知道?”
“知道。”卢栎心说他刚得到苗方的消息,就与这山阳县有关,简直熟的不得了。
“听说朝里派了按察史巡视地方,西南之地因地处偏远,往回经常忽略,这次朝中特别提起,按察史一定会来。山阳县离灌县近,县里有个好仵作,灌县这边经常请人帮忙,有几分交情。最近那边的县太爷担心按察史来了看到不合宜的事,正在清查积年案例,手底捕快不够使,便来灌县借人,张叔就被挑中出差,明日一早就走。”
沈万沙冲卢栎眨眨眼,“今早过来找你你不在,这事肯定还不知道。”
卢栎有些意外,他还真不知道,“那小猛缠着张叔……是想跟着去?”
沈万沙‘嗯嗯’点头,“你不是不知道,张猛对他爹多崇拜。”
“可是办公差,不好带家人吧……小猛年纪还没到,没补捕快的缺。”
“正是呢!”沈万沙说着说着开始叹气,“其实我也好想去玩啊,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哪都想看看。”突然他眼睛迸发神采,盯着卢栎,“要不小栎子咱们一起去吧!”
卢栎的确有些点想去,可想想屋里的人,再想想张勇出公差不方便,摇了摇头,“还是晚些时间再说吧。”
沈万沙虽张扬,也不是没心眼,一看卢栎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伸手勾了他的脖子,低声说,“咱俩悄悄,晚两天自己去,就算张叔看到,咱们是去玩的,与他的公差无关,不给他添麻烦……”
他们俩一边聊一边搬,正好东西搬完,卢栎带着沈万沙往房间走,准备给人倒杯茶,想着房间里有人休息,声音故意压的很低,“我再想想……”
岂知一进门就对上了大马金刀精神奕奕坐在床头的赵杼。床上枕头斜着,被子乱着,人家起来了!
赵杼看到二人姿势立刻眯了眼,声音发寒,“你们在做什么?”
沈万沙头皮一麻,下意识放开搂住卢栎的胳膊,拿眼角瞥卢栎:这人是谁!吓死少爷了!
卢栎觉得自己没做错事,赵杼很不礼貌,非常有底气的瞪了他一眼,才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沈万沙,是自己人,没危险,你别一惊一乍的。”
转头指着赵杼,对沈万沙说,“这是我今天从外头救回来的一个人,特别可怜,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姓赵,你和我一起,叫他赵大哥好了。”
卢栎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赵杼全名,因为在他看来,赵杼个人气质太强烈,会受伤落到这步田地,没准是仇人迫害,如果让他的名字传出去可能不妥。当然他也不是不信任沈万沙,只是名字是用来给人叫的,很容易不经意透出去,只叫一个姓应该无妨。
沈万沙歪了歪头,“赵大哥?”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
我们要原谅沈万沙,他打小长在父母身边,偶尔参加个什么重要仪式,会见到很多形形□□的人,应该见过赵杼。可赵杼很小的时候就去边关了,少有回京,唯一唯二的见面,也是隔着远远人群,没面对面相处,聊天的机会,所以他认不出赵杼很正常。
如果卢栎说出赵杼二字,他一定能顿时明了,可只说赵大哥……
沈万沙性格开朗,立刻挥手打招呼,“赵大哥好!”
赵杼额角跳了跳,心说又是一个蠢货。
他与沈万沙不一样,他手握重兵,与皇上关系好,明里暗里消息途径不少,尤其各大世家贵胄,没他不认识的,就算没机会见,画像也看过。
“嗯。”赵杼非常高冷的看了沈万沙一眼,就不再理他,直直看着卢栎,“我饿了。”
那理所当然的架式,好像沈万沙只是个多余的装饰品,不值得他一看,而卢栎该是他的特别仆从,应该随时随地注意处理他的欲|望。
沈万沙看出自己不受欢迎,立刻溜了,“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小栎子你先忙,回头我再找你!”
卢栎:……
好在刚刚在街上买了吃食,卢栎把东西拿出来,还不错,有些还热着。他一样样将东西摆上桌,鸡蛋饼,手抓饼,绿豆糕,红豆糕,千层饼……
赵杼嫌弃的皱眉,“为什么没有肉?”
卢栎给了他一个白眼,您老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吃肉?吃素养养生吧!
他自以为表达很明确,赵杼却由这贫寒的屋子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小家伙没钱。
他眉头皱的更紧,下巴指了指门口,“刚刚来的那个不是有钱?怎么不让他帮忙买肉?”
卢栎刚想反问你怎么知道人有钱,想起沈万沙的穿着配饰,样样都写着‘我很有钱’,笑了,“你身体不好,先吃这个,等两天好一点,我再给你买肉,乖啊。”
赵杼差□□起一身鸡皮疙瘩,乖!他竟然被人当孩子哄了!长这么大头一次!
莫名牙痒的很,赵杼眯着眼,大手拿起一张鸡蛋饼狠狠咬了一口。
没等赵杼想出几十个调|教卢栎主意,卢栎拍拍手不吃了,转身去了侧间。
赵杼更不高兴,怎么就吃这么点?跟兔子似的!
卢栎去研究怎么生火,得给赵杼熬药。
可是烟薰了一屋子,眼睛薰红了,也没顺利的把火生起来。
他气的直想撂挑子不干了,这活一点也不像书上写的那么简单,一定需要特别的技术!
赵杼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了他半天,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慢悠悠的替他把火生着了。
卢栎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此刻这人不急不徐的动作显的特别帅,特别神圣,连略显粗糙的大手都很好看,火燃起的那一瞬间,他感动的都想哭了!
“谢——”
结果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赵杼大手已经捏上了他的下巴,幽黑双瞳紧紧地盯着他,“你是蠢货么?不懂不会请人帮忙?”
他的手劲特别大,像铁钳似的。
卢栎:……
“放开。”他冷冷拍开赵杼的手,“还不是要给你熬药,不然老子才懒的生火!”
赵杼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仿佛品味什么新鲜滋味,末了竟然还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笑意,满脸写的都是‘有趣’二字。
卢栎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简直二的不可理喻,脑子被摔成豆腐脑了吧!
他开始洗药罐子,注水,放药,熬。
一边动作,他一边想,其实赵杼这样也不错,虽然脑子坏了,好歹气势足,能吓人。如果武功还在的话,是不是……可以在他恢复记忆前,诳他给自己做私人保镖?
他有个预感,苗方的事,越往下查,可能越会遇到困难。他有‘平王未婚妻’这张大旗,身边再放个气势足足的保镖,吓唬人就够用了……
他盯着火熬药,越想越觉得可行,心里琢磨着怎么诳赵杼才好。
哄赵杼吃了药,卢栎无聊,从四角柜里拿了本书看。看着看着觉得不对,赵杼的视线直楞楞地一直盯着他看。他想着赵杼可能也无聊,就挑了本书递给赵杼,好在赵杼虽然失忆了,字还是识得的,两人一起对坐看书,时不时饮上一杯茶,时间过去的倒也快。
到得晚上,卢栎拿出新被褥,烧了热水给二人洗漱,便铺床准备睡觉,对于赵杼不想让他帮忙处理伤口的事,也并不反对。大夫之前说了,赵杼头上的伤口很小,日常清洗就行,药都不用敷,很快就会没事,就是摔的狠,里头脑子受伤了。
卢栎脱衣服时,赵杼紧紧盯着他看,真是……一点也不害臊!当着陌生男人就这么大剌剌脱衣服!
虽然大安朝男妻少,也不是没有,既然身份不一样了,当得时时自省注意才是!
赵杼气的背对着卢栎躺下了。
卢栎累了一天,根本没工夫关注赵杼的小情绪,很快呼吸放缓,睡了过去。
赵杼再次牙痒痒,这卢栎简直不可理喻!明明白天还记得与他拉关系,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出言安慰,虽然那些安慰的话并不合宜,可到晚上竟成了瞎子么!
听到外面动静,赵杼翻身起来,脚尖轻点,走出了房间。
“王爷。”邢左单膝下跪行礼,送上一份薄薄卷宗。
赵杼接了过来,如他所料,卷宗里是卢栎这些年的生活过往。
父母逝,五岁至此,刘家薄待,张家帮扶,好读书,十年来几乎不怎么出门,十足书呆子一个。几日前做了件大事,他帮张勇去验尸了,还是自己主动提出的……
卷宗里资料很细,包括验尸过程,赵杼目光微闪,真是看不出来……
邢左小声说,“王爷这次出来,皇上不是还给了个差事?正好王妃懂验尸,又一手的好推理,不如请他帮忙?”
“哪个是你家王妃?我可没娶他。”赵杼轻嗤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多嘴’,就挥挥手,转身回了房间。
邢左转过身歪着头,看向不远处墙头的洪右: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说错话却没罚我?
洪右拳抵在唇边轻咳:你丫先回来吧!
王爷估计是连自己心思都搞不清呢。
赵杼回房间后,爬上床,从卢栎身上经过。
卢栎感觉到压力,蓦的醒了,眼睛半睁开,看到是赵杼,放下心神,打了个哈欠,“哦,是你啊,上茅房了?”
他脸蛋红扑扑,睡眼惺忪,因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晶莹泪滴,眼睛里雾蒙蒙的,他还咂了咂嘴,嘴唇微微开启……
这是在邀吻?
赵杼承认这个男妻长的还不错,伺候人也算乖巧,算是合他心意,可是邀吻?
他哼了声,从卢栎身上翻下去。
就不吻他!
媳妇不是拿来惯的!
才见面就索吻实在太不害臊!
赵杼想着,等他好好看卢栎几天,全面认识这个人,再想想怎么调|教。他得把他身上的坏毛病全改过来才好。
听着耳边绵长的呼吸,赵杼缓缓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