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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
烈日炎炎。
饶是阮婉属于不那么流汗的体质,在这样的天气下也不禁有汗流浃背之感。好在火车上都有空调,否则这一路上可就真的是受罪了,毕竟从她所在的市到妈妈所在的a市有足足十小时的路程,好在时间还不错,晚上九点上车后睡上一觉,次日清晨就到了。
阮婉上车后,向送自己上车的祁宣爸爸道了声谢。原本外婆还想亲自来送她的,结果祁宣爸爸刚好有事来市里,她就跟着来了。其实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奈何外婆不放心呢,直到此刻,她的耳边还还回响着外婆那一堆“路上注意安全,别随便吃别人东西,别轻易跟其他人走……”的嘱咐,这位老人家可真是相当地不放心她呐。
眼看着祁宣爸爸离开,阮婉提着小行李包顺着车厢走到了自己所在的卧铺位上。她订的是个下铺,虽说价格相较于中铺上铺贵了一点,但胜在方便和相对宽敞,就是安全性要差了点。
她将行李包随手放在床上,略整理了下床铺后,将被子叠起来放在枕头上,脱鞋靠了上去。而后从包里拿出一本新买的小说和一小罐外婆今年新做的果脯,一边看一边吃了起来。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坐火车,但上辈子经验丰富啊,所以十分懂得如何在有限的环境中让自己尽量舒服。
就这么看了一小会儿,她突然觉察到了一点不好的感觉,于是抬起头往左看了眼,发现对面床铺上正坐着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他见阮婉看过去,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阮婉勉强勾了勾嘴角,回了个笑,就将视线重新投回了手中的书上。倒不是她没礼貌,而是对方看自己的目光让她有点讨厌。而且,她虽然不会看相,但看人的水平也不算太差。这青年一看起来,就不太像什么好人,她不乐意和他有太多接触。
只是,她不想和人有接触,不代表人家也是这么想的。
“小妹妹,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阮婉蹙了下眉,知道自己一旦开始回答,面对的绝对是没完没了的对话。于是她放下书,随口回答了个地名后,从背后拿起被子展开,直接躺了下去,闭着眼睛养神。让这种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没有对话对象!
这青年果然没有再说话。
时间转眼到了十点,硬卧车厢的广播响了几声后,灯光次第熄灭,整节车厢变得黑暗而安静。
阮婉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些许困意,没多久,她就陷入了半昏半醒的境地。不过她这人原本就有些认床,再加上上辈子有长期失眠的经历,所以在这种陌生环境中不会睡得太熟。就比如此刻,朦胧中她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她原本以为是有人在上厕所,直到……
脚步声停下。
感觉到了什么的阮婉骤然惊醒。
下一秒,她发觉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了,随即,一只滚烫的大手顺着被子摸了进来,落到了阮婉的小腿上。
阮婉心中急跳,虽说上辈子听说过火车色|狼,却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遇到,而且,自己还成为了受害者。为了出门方便,她穿的是衬衫加七分裤。此时此刻,对方的手正在她的小腿上来回摩挲。她正准备张口呼救,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了一点凉意。
“小妹妹,我知道你醒了……”
这人说话了,阮婉一听,就知道是睡在对面的那青年。
她缓缓睁开眼睛,垂眼一看,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
昏暗的车厢中,单膝跪在她床铺上的青年露出了个邪恶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别乱叫,否则我要是手那么一抖,你就没命了。”
“……”
说话间,青年的手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伴随着这动作,他的呼吸随之急促了起来。他一边继续着这令人作呕的举动,一边还“安抚”阮婉:“别担心,我就是摸摸你,不会做别的什么。你要是听话,我摸完了就走,你要是不听话……”他嘿然一笑,微动了下手中的匕首,用它冰凉的表面贴了贴阮婉的下巴。
阮婉上辈子曾经听说过,有个妹子坐火车时遇到这种事,对方开始说“只是摸摸”,然后就变本加厉将它变成了强|奸。旁边的人不是没听到声响,却……没有管。结果是犯罪者到站后自行离开,受害者哭着报了案。
青年的手滑到了她的大腿上,他的呼吸声也更加急促,他低下头,喘|息着说:“小妹妹,这都得怪你自己,你长得太漂亮了,我一看到你,就想摸摸你,根本控制不住。”
阮婉听到这话,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这种恶心话,也亏他能说的出口。但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自救。说时迟那时快,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职业白莲花的技能,就是这么给力!她低声抽泣着说:“我……我让你……摸……你能把刀移开点吗……我害怕……”
都说女人泪最动人心魄,更别提上辈子阮婉还是特地练过这个的,哭起来不仅不丑,还颇有些动人心魄之感。再加上,她如今还只是个小丫头,看来毫无威胁力。
青年果然上当,他微微将刀往上提了提,见阮婉既没有喊叫,也没有反抗,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阮婉依旧哭着:“能……能再远点吗?”
“也不是不行。”青年咧开嘴,笑道,“你自己在被子里把衣服脱了,我就把刀收起来。”
“真……真的?”
“真的。”
“真的……只是摸摸?”
“当然。”青年为了表示“说服力”,再次将匕首往上提了提。
阮婉于是抬起双手,动作间,她哭着说:“你……你能先把手拿出去么……”
青年嘿嘿一笑,手暂且从被子里退了出去。阮婉微动了下,像是要脱上衣,上身很自然地坐起了一点,青年手中的匕首顺理成章地往后退去。她见此,不再迟疑,直接提起被子往青年身上一罩,随即高声尖叫呼救:“色狼!!!”
被蒙在被子中的青年发出一声怒骂,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阮婉想也不想地抬起脚就往他胯|下那么一踢。
“嗷!!!”青年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直接歪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
随即地上响起“叮”的一声响,阮婉知道,这是刀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想也不想地踏上鞋将刀踢到床下,尤不解恨地继续朝青年的胯|下狠狠踢了几下,直踢得他惨叫连连整个人变成了抽油烟机不停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才总算停了下来。……好吧,其实是因为灯亮了其他人都起了乘警也赶来了。
阮·演技派·婉见此,立即坐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真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她本身就是一个漂亮小姑娘,眼下哭得这么惨,自然有人不落忍。
“小姑娘,怎么回事?”
“对啊,出了什么事?”
“他对你做了什么?”
……
在这样的问话声中,阮婉怯生生地、哽咽地指着地上的青年说:“他……他刚才跑到我床上,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说,让我给他摸一摸,否则就要杀了我……”
周围人一听,顿时就是群情激奋。当然也有些人心理实在阴暗,听了这话下意识就往阮婉身上瞟,发现她衣衫整齐居然有些失望。
众人正指指点点,乘警已经来了,一听这情况顿时高度重视。原因无它,最近已经有好几趟火车上发生了这种事,不过前几次的受害者胆子都十分小,居然下车后才敢报警,所以一直都没能抓到犯罪者。
就在此时,青年好像终于缓过劲来,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喊道:“别听这小丫头片子的!她之前问我要东西吃,我没给,她就这么诬赖我!”
面对着这种拙劣的倒打一耙手法,阮婉全然不惧,只低低哭着说:“他刚才拿着的匕首就在我床下面……”刀柄上肯定有指纹,所以他是跑不了的。
青年一听这话神色大变,下意识就想跑,却被乘警一把按住。他们将青年铐好后,其中一人从床下找到了那把匕首,将它妥善地收了起来。
紧接着,阮婉和她的行李一并被带到了乘警办公室。
这件事比她所想的还要受重视,所以火车才到下一个站,她就不得不和青年一起下了车。阮婉对此有些苦恼,因为明早还有人在那边车站接她,眼下这么一弄倒是麻烦了。眼下时间又太晚,只能明天再打电话说一下了。好在,乘警们对于身为受害者的阮婉还是相当宽容的,一位女乘警还担心她觉得办公室冷气太足,特地找了件外套给她套着。
就这样,阮婉披着乘警外套端着热水,完成了自己这辈子的第一份“笔录”。可惜做完后她还是不能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里。
又累又疲的阮婉坐了没一会,又一次有些昏昏欲睡。她的头歪啊歪啊……眼看着就要掉在一边,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然后就感觉到了一个视线,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就看到有个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