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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昱祺找了个借口去唐八那里换脸,重涛在房间里仔细梳理手中的线索。他觉得在古代就是这么麻烦,若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这种案子怕是分分钟就能破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方,连两地取证都要浪费好几天……
唐八用药水取掉恒昱祺脸上薄薄的一层假皮,立刻恢复了逍遥王那一张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的帅脸。
恒昱祺对着铜镜摸下巴,啧啧道:“若是那小秀才看见本王长这幅样子,怕是立马就会爱死了吧?”
唐八不予置评,面无表情的调着玉碗里的新药水。
他们这种易容的方式与那些广为传颂的什么□□大不相同,完全是通过药水来对面部进行微调。药水在脸上形成一层可以透气的薄薄的膜,基本上一个月换一次就可以,哪怕经过暴力对待都不会看出问题来。
至于他的假脸被墨汁染色,完全是最近粘重涛粘太过,导致忘记换药水了。
随着药水涂抹在脸上,恒昱祺的脸逐渐变成了唐无忌,等他睁开眼睛,镜子里的那个人叹了口气,道:“小八,你说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
唐八放下玉碗,问道:“大人为何如此问?”
恒昱祺呆愣了片刻,捂着额头哀叹,“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过贪心,得寸进尺。他已经愿意同我试试,可是我还想要更多。”
唐八无语,心想我比你还小呢,你以前还有红颜知己呢,我只有一个小九还不开窍,你问我,我问谁去?
恒昱祺得不到回应,他其实也知道唐八无法在这种事上帮他,只能用力搓了搓脸,“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他愿意让我抱着,让我亲一亲……你说我是不是贱得慌?以前那么多人黏上来,黏的我心烦。如今我却每天想着办法去黏别人,这就是报应吧?”
他说完,垂头丧气的站起身回到重涛……现在也是他的房间,看见坐在桌边沉思的澜澜,瞬间就开心起来。
“澜澜,你在想什么?”他绕到重涛身后,弯下腰,把人笼在自己怀中,在他额角亲了两下,心里喜爱之情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在想案子。”重涛抬起头,毫不扭捏的亲了亲对方的脸颊,然后拿起自己写满梳理过案情的那张纸,“你要不要看看……嗯,脸红什么?”
恒昱祺的大红脸让他啼笑皆非,顺便把手边的凉茶递过去,“要不要降降温?”
“难得你会主动亲我……”恒昱祺灌下凉茶,总算让脸色缓和了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重涛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得意,觉得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被自己迷的七荤八素,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特别得意吧。
恒昱祺放下茶杯,拉了椅子坐在重涛身旁,感叹道:“问题是任何一次都让我觉得十分珍贵啊。”
看到他这幅样子,重涛没有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笑道:“够了吗?”
“不够!”恒昱祺两只眼睛刷亮,激动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不够也没有了。”重涛把那张纸铺在他面前,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我家澜澜宝贝儿看重案子不看重我怎么破?恒昱祺心中抓耳挠腮,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好吧好吧,其实你亲我这几下我已经很满足了,嗯……案子,为什么还要看什么鬼案子!我只想跟你……”
“唐大人!”眼看这人又要冒出惊人之语,重涛连忙阻止,“赶紧看,晚上不是还要去书院那边吗?”
恒昱祺安耐下心中各种黄暴的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张纸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两个人又根据一些不同的观点讨论一番,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告一段落。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恒昱祺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折叠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丢进一旁烹茶的小泥炉里,“待吃过晚饭之后你休息一下,子时我们过去。”
“那乞丐坐在密室中的椅子上,表情十分镇定,一点儿都没有被揭穿的慌张感。见到恒昱祺他们进来,也很从容的行了跪拜礼,“唐大人,重公子。”
“张敬公子。”重涛回了一礼。
“起来,坐吧。”恒昱祺一脸高冷,唐八搬来两把椅子,他拽着重涛坐下,翘起腿,冷声道:“知道本大人把你弄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小的知道,”张敬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里面,“小的能给大人的,已经全部都给了大人了,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那账本上有毒,你知道若是给你加一个谋害钦差大人的罪名,可以要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吗?”恒昱祺看着那姓张的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浮出戾气。
张敬露出个古怪的笑容,道:“小人母亲只是个采茶出身的姑娘,但是还有几分美貌,就被父亲收为妾室。只是母亲性格直率,得罪了不少人,时间长了便不为父亲喜爱。在小人出生的那一晚,另外一名姨娘小产,便说是小人母亲所为。母亲知道后,一怒之下触柱而死。待小人十岁时候,正室就说小人身上带血光,怕是会给张家招来灾祸,于是父亲便把小人送到郊外寺庙里,让小人出了家。小人的学识都是方丈教授的,对小人来说,方丈如同父亲一般,若不是……”
“若不是五年前那场灾难,怕是张公子你还在寺庙之中吧?”重涛叹息。
“如今你的父亲和你几个兄弟已经被刘知府控制了,你是救还是不救?”恒昱祺直接问道。
张敬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双手合十在胸前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若是唐大人肯施援手,那必定是要救的。”
“只是为了你父亲?”恒昱祺敲了敲椅子扶手,不耐烦道:“张敬,本大人没有那么多耐心与你兜圈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才能决定你能不能为方丈翻案,以及扳倒那个刘知府。既然你都能知道本大人的身份,本大人也隐藏不了多久了。等身份曝光,就算你想说,本大人怕是也没有时间来听的!”
张敬眼圈发红,他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重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道:“小人对家人其实并无太多感情,但是毕竟一脉相承,总不能眼看着家人受难。但是小人希望大人能够查清当年方丈遇害一案,方丈对小人情同父子,小人跟在方丈身边十余年,那方丈是最和善不过的人,根本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望大人明鉴!”
张敬说完这番话,又重重的叹了几口气,将他知道之事缓缓道来。
那方丈姓岳,俗家名字岳子轩,来到寺庙之后没多久就被老方丈剃度,赐了法号了尘。
后来老方丈圆寂,了尘接管寺院方丈一职,那年他刚不过三十岁而已。
“小的被送去出家的时候年岁虽小,但是已经记事。就在小人被剃度的那天,庙里来了个年轻人,长得十分俊美,他称呼方丈子轩兄,方丈也并未拒绝,并且以白若贤弟称呼对方。后来在他们言语之中,小的知道那白若姓方。”
方白若在寺庙里住了一段时日,就急匆匆的走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但是他与方丈之间却有书信来往。
“方丈每次看了那白若的来信,心情都会十分沉重,后来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让他脸色大变,在禅房之中坐了整整三天方才出来,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直到有一天,方丈突然把小的叫过去,塞给小的一包东西,告诉小的里面有个账本,但是账本里面有毒,最好不要翻看。小的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藏着那包东西。然后又过了两个月,庙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兵……”
方丈听到动静,让张敬拿着那包东西藏在寺庙狗洞外面的一处碎砖之内,临走只说了一句话,若是日后看见方白若,尽量能帮就帮,那包东西随他处置。
张敬在那碎砖内藏了足足两天,等没了动静才又渴又饿的爬出来,等他回到庙堂,发现寺庙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自己的师兄弟已经都被杀了……
他是个光头,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城,只能藏好那些东西,用泥土糊了脸,在郊外的村子里偷了别人晾晒的衣服换下一身僧袍,胡乱混了大半年,等头发长出来,才敢回到安城。
然而他查了许久才知道,方丈在被抓来的第一天,就自尽了。
“小的回到家里,父亲怕牵连家中受连累,并未让小的进门,只是偶尔会给小的一些银钱,不让小的饿死。小的没有了归宿,便一直与乞丐混迹在一起,也时不时打听那个叫方白若的男人,没两年,真的让小的找到了那个方白若,不,应该说是那方白若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小孩儿,在寺庙前哭了许久,说什么对不起子轩兄之类的话。小的就去接触那个方白若,没想到他还记得小的,就告诉小的说,有人在追杀他,他让我帮他好好照看那孩子……”
“那孩子,就是大人院中的丫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