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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如何爱抚一只猫咪——先别怕被爪被咬。
若他反抗躲远,那便就此作罢,否则,那便是一只淡定的懂得享受的猫,你给他把毛捋的顺了,舒坦了,它一个开心,会考虑赏你点甜头。
先不说猫会给人捕捉小动物做回礼,若换成是冥主,好处定不止是小老鼠小蛇这类的猎物。
谢必安心心念念范无救的话,想着冥主该是喜欢亲近自己的好孩子,这要出门前,发现抱着枕头的精致小娃娃睡眼惺忪地走出自己卧房,紫眼睛还带着倦意,懒懒看着自己。
“哥俩个上班去了,阿荼你歇够了便也工作去吧。”
这就如同家中养了个小孩子一般,谢必安临走前还按着长辈叮嘱后辈那套惯例和阿荼说了一番。
小娃娃懒懒打个哈欠,抬手冲谢必安勾了勾。
“嗯?”谢必安以为他有话,下意识弯下腰来。
然后,被小手拽着衣领,揪到对方面前,对着嘴角,“吧唧”一口。
“……”
“啊切——”又是一阵哈切,亲完,阿荼神色如常摆摆手,“去吧,回头见。”
顶着嘴角残留的热乎乎、软绵绵的感觉,谢必安满面茫然地与捂着眼睛的范无救出了门。
“老范,阿荼刚才那一下算什么意思啊?”
“哦,我刚好闭着眼,什么都没看见。”
无常鬼差一个满面困惑,一个闷闷不语,并肩走进了审判堂。
堂中,牛头马面站在发放死簿的台子前同崔钰商量着什么,见无常鬼差来了,对视一眼,似是达成什么共识一般,牛头马面便拿过崔钰给的死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今日死簿发放的时间略早啊。”谢必安看那扬长而去的俩鬼差,同范无救走到崔钰面前。
“这是今日的死簿,黑白无常,拿好。”崔钰看了面前的鬼差,从一沓死簿最下面抽出两本,递到二鬼手中“今夜子时之前回来交差报道。”
“好。”谢必安应道,动手翻开了死簿。
为首的地点,是三个大字,雁门关。
雁门关,关中营帐。
年过半百的老将士喝了口碗中酒。
此地物资匮乏,这些酒酿造来源是些杂粮,又是散酒,滋味不足。
不过,这酒劲还是一等一的,闷下一口,能感觉那火辣辣的冲击感顺着喉咙一路下到腹中,瞬间消了凛冽西风带来的刺骨寒意。
酒劲上头,老将哇了一声,直道:“那时候,太宗皇帝为帅带我们打仗。那叫一个神勇英武,我玄甲军全力碾压薛仁杲,再一路追着刘周武打。那些怂蛋哪里敢正面跟我们干,吓得落荒而逃屁滚尿流。哈哈,这种临阵脱逃的懦夫有何所惧,咱玄甲军策马急追,昼夜疾行两百里,在连着打他三天三夜,灭的敌军片甲不留!!”
老将声音粗犷,说起陈年旧事时,嗓音带着极大的渲染力,那哇啦哇啦说上一通,极为生动形象的,活像他就是当年那李世民挂帅,横扫四方的玄甲苍云军成员之一,目睹了太宗皇帝的用兵如神,还跟着大部队拓展了大唐疆土,好像那红太阳一般发光发热过。
听他说故事的,大多是军中年轻的战士,不到双十的小将们睁着一双双闪亮的眼睛,目光热切,听那老将所说,只觉得周身热血涌动,就要提着陌刀上战场以横扫千军之势同敌人正面对砍。
一个苍云走过,看了这边围了一圈的兵蛋子听说书一般认真听老将吹牛,忍不住走上去,抬脚就踹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兵蛋子:“唉唉,说你呢,在这听说书不如跟我去把备用的那些刀给磨了,到时候上战场砍突厥人脑袋时还省点力。”
中招的年轻苍云满不在乎弹了弹盔甲上的白雪,道:“祁阳,老张说得可带劲了,你一块来听啊。”
名为祁阳的苍云看着也就刚满二十岁的模样,大概是身为兄长,常年照顾幼弟,他举止神色就显得成熟不少,然而嘴上说话却十分招人嫌弃的:“当年是当年,李世民身为二皇子,他的兵装备能差?单马都是良驹,驮着战甲也能日行千里的,换了现在……”
老张皱着眉,嚷了句:“祁阳,你在嫌弃薛帅不好吗?”
祁阳让这句噎地哑了一阵子,转而怒道:“薛帅很好,好的不得了!”
“那就少在这瞎扯淡。”骂完,老张收敛了满脸怒意,调整了下表情,又对那些兵蛋子道:“想当年啊,太宗皇帝为帅带我们打仗。那叫一个神勇英武,我玄甲军全力碾压薛仁杲……”
祁阳皱着眉,看着眼前说的眉飞色舞的老将,以及听得忘乎所以的兵蛋子,系着护甲的拳头握紧的,却又颓然松开,转身负气离去。
来到存放陌刀的帐篷中,祁阳扫过那些散落一地的陌刀,不少刀被白雪覆盖了一层,还有染上雪下污泥的,原本锋利的刃被暗沉之色掩盖着。
这样的刀,就像被废弃的破铜烂铁,如何能顺利杀敌?
转念,祁阳就想起了自己这玄甲苍云军的处境。
全盛时期自然是李世民率领他们征战之时,装备最优,战士最精,一千玄甲精兵大破王世充,斩俘六千余人,战无不胜。
可太宗死去,到了李治那,玄甲苍云军走上了下坡路。
武则天虽有意扩充壮大苍云兵马,奈何召来的士兵却不一定都是当年那些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了,再到李隆基这,他玄甲军,已经如同摆设了。
薛帅、燕副帅的到来无疑是一大股清流,搅动这潭死水,让其再度活络起来。
祁阳泄气地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薛帅和燕副帅。
他们俩领着苍云守在雁门关,不让突厥进犯,并等待朝中增员前来。
增员应该是安禄山带来的,怎么现在还不来呢?
然后,这营中将士,就日日苦等,甚至反复听着那些昔日辉煌陈年旧事来聊以慰藉。
想到这时,祁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被拨动一下,隐隐撩起些水花波澜的。
日日苦等,反复听着……
他冥思苦想,甚至想的头痛,伸手抱住脑袋,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哪里好像错位了。
昨日,他也看到老张在这说书,一帮兵蛋子围着他细细地听。
前日,他也看到……
背脊上涌起一股寒意,祁阳站起身来,掀开帐子在走入营地。
“想当年啊,太宗皇帝为帅带我们打仗……”
老张那边依旧说的热火朝天,其余的苍云军也是该干啥干啥,远远看向雁门关的城头,那守城的将士还身影如苍松挺拔不屈,直直立在城墙之上。
祁阳眯起眼,勉强辨认着,城头上那个魁梧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们的统帅,薛直。
一样是一身玄甲,身后披风如旌旗随风而动。
便是这样一个背影,却给人异常安心的感觉。
祁阳下意识迈步,他想走上城墙,同薛直说说他这几日心里那莫名的恐慌感。
说说他被送走的弟弟,说说他这几日做的噩梦。
他梦到突厥大军来犯,安禄山背信弃义,玄甲苍云军腹背受敌……
然而,在他走到城墙之下时,祁阳又停住了脚步。
抬头看看,薛帅就在上方,只要他走上台阶,不一会便能见到对方。
但每到这时,他却再度折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苍云果决冷静,但这次,祁阳犹豫不已。
那台阶之上像有洪水猛兽,走上去了,便有去无回一般。
心里挣扎着,惴惴不安着,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营中掀起一阵骚动。
“有奸细!抓到奸细了!”
奸细?
祁阳一愣。
想不到会有奸细自投罗网。
祁阳大步走向骚乱之地,只见几个苍云围做一圈,虎视眈眈地拿陌刀指着中间两个家伙。
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黑衣那个满面愁苦杀气,白衣那个则是一张友善的笑脸,口中道:“这几位……军爷,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