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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宁静的一个下午,天高云淡,细碎的日光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一丝一缕参差洒落。光线慵懒斜过一臂外的落地窗,形成不规则的细碎影子落在床前。余生午睡醒来,眯眼望着窗前的模糊日光,有些浑浑噩噩的。
周遭一片宁静,唯有一颗颗小弹珠从房檐上蹦跳下来,在耳边咚咚咚响起来,异常清晰。
无可事事,余生拿出手机,点开腾讯新闻,她浏览了一下娱乐圈最新的八卦新闻,果真有Chloe的。点进去,一个弹窗跳出来,画面是由几张拍摄角度极好的照片组成的。每一张照片里面都有Chloe,有侧脸,有笑脸,也有含情脉脉无语凝咽的正脸。而陆司淳则被拍到了几张侧脸和背影。
其中一张是陆司淳与Chloe拥吻的照片,网页标题赫然写着:建筑大师陆司淳与影星Chloe在异国街头激吻,公然秀恩爱。
余生看着他们拥吻的照片,只觉得心思怅然,忍不住幽幽一叹,飘漾下来的光线冲淡了她叹息里的寥落。
正在沉思中,李阿姨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少奶奶,你母亲过来了。知你在午休,便没叫醒你,她现在在楼下喝茶呢。”
余生应了一声,便起床趿着拖鞋,捋了捋头发和衣裳,再披上一袭苔藓绿碎花棉麻外套,就慢慢的下楼了。
秦苏曼还是那个样子,穿着一袭浅绿旗袍,外面披了一件绣有牡丹花的月白色披风。她整个人窝在茶色绒面的沙发里,又长又黑的头发挽成一个髻,用桃红点漆的簪子别好。纤长的指尖夹着一支女式香烟,指甲上染了大红色潋滟蔻丹。那艳丽的颜色和着香烟袅袅,衬得她手指愈发纤长苍白,玲珑剔透。
“妈妈,怎么今天过来也不说一声?”
见余生下楼来,秦苏曼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皓腕伸出去维持一个动作许久,最后她将烟头扔到透明的水晶烟灰缸里,“本来是去旁边的商场买东西的。见离你这边近,也就顺道过来了。”
“哦,那过来了就在这边住几天再回去吧。正好我最近无聊得紧,你陪陪我可好,妈妈?”余生坐到秦苏曼旁边,撒娇似的说。
“陪陪你是好的,可是郑叔叔最近身体不大好,也需要人照顾。霰”
闻见秦苏曼的话,余生笑了笑,眼前的秦苏曼,即使人过中年,她依然不显老,那一张圆润貌美的脸落在袅袅烟雾里,肤白如玉,瑰姿艳逸。就像雨后随风摇曳的扶桑花。
而在余生心中,秦苏曼也是一个很有福气的女人。晏庆生还在的时候,有晏庆生的疼爱。与晏庆生离婚之后,又有爸爸的珍视。爸爸离开后,又得到了陆司淳的照顾。如今又有另一个男人的关爱,晚年生活,很幸福美满。
郑叔叔就是秦苏曼现在的丈夫,郑.义盛。
余生刚刚去圣彼得堡留学的那一年,秦苏曼就与一个商人结识了,因为兴趣爱好相同,两人相谈甚欢,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便领证结婚了。
纵观秦苏曼这一生的情事,三段婚姻,三个优秀至极的男人。每一段情事,她都用尽她的骨血和青春,殚竭灵魂,去付出所有。她爱得极致,声嘶力竭,纵然最后挫骨扬灰,输得一败涂地也不后悔。只是如今饱经风霜过后,她反倒静下来,专心护持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惊不扰,至于人与事的短兵相接、活色生香,那是外面世界的喧哗,与她无关了。
她爱上的人总是相似的。
要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要么翩翩贵公子,皎皎世无双。要么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凤毛麟角。
可是余生知道,她最爱的人只有晏庆生,余世荣是她恨到骨子里的人,而现在的郑.义盛,顶多是能慰藉她灵魂的人罢了。
后面的两任丈夫,他们眉目间的神韵或多或少都与晏庆生有几分相似。
思及到此,余生在心底微微叹口气,便让李阿姨端来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秦苏曼,又拿起水果刀仔细削红苹果的皮,“罢了罢了。你回家心切我也不留你了,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光你得好好陪陪我。还有……妈妈,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平时少抽点烟,也别饮酒过度了。什么事都要有个节制。”
“唉……枝枝,你是觉得妈妈上了年纪吗?没有。妈妈身体好得很,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三十出头呢。”
闻言,余生忍不住扑哧一笑,“好了好了,我改口,妈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保养得宜。说到底,还是义盛对我照顾得当。”秦苏曼浅啜了一口奶茶,眼波一动,眉目温柔。
余生点点头,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看样子,妈妈过得很不错。”
“是挺不错的。义盛他待我很好,也是我的知心人。枝枝……其实妈妈这一生,有三恨。一恨鲫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知音不在。枝枝,你应该明白,这世间本没有命中注定,事在人为,所有的分离与衰老,深爱与珍重,都只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只有遇到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方能
成就你自己的爱情。”
秦苏曼放下手中的茶色瓷杯,“晏庆生是我最爱的人,我生命里的温暖与青春,全部都给了晏庆生。现在留给义盛的,就只有我的一份真心,他是我的知心人,也格外珍重我。这一生能与他终老,是我的福气。”
一句话里秦苏曼提了两个男人,唯独没有提余世荣。余生知道秦苏曼恨余世荣,恨他当年的抛弃与不告而别。那种恨意早已深入骨子里灵魂中,想抹都抹不掉。纵然后来余世荣给了她们母女俩补偿,也难以释怀秦苏曼心底的恨。
毕竟,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大一个孩子的艰辛,是令人无法想象的。何况,她还把余生培养得像一个大家闺秀般,举手投足间样样得宜。
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外幽幽泻进来,细密的一束一束,里面流转着无数的金尘。偌大房间里的一切,也似被这日光镀上了一层灿然的光芒,显得朦朦胧胧的。余生将手中的苹果划成小块小块的,再用牙签挑出一块果肉,递给秦苏曼,“没事的时候,也画几幅画。只是现在的心态变好了,不像以前那样功利,非要画出什么大作来。现在能画出什么来,就画什么。随意且自由。”
知余生故意岔开了话题,秦苏曼点了点头,“嗯,现在不像以前,画家学者都不好做。把画画当作平时爱好就行了。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
两人休憩过后,秦苏曼去到二楼的书房看余生最近的画。
阳光正好,慵慵懒懒透过百叶窗落到一臂外的木质地板上,条条点点,光影斑驳。余生作的那些画,便静悄悄地置于层层叠叠的日光中,无声无息。
秦苏曼正一幅幅仔细欣赏着,忽然就听见余生说:“妈妈,姐夫回来了。”
“姐夫?”
秦苏曼偏过头来看着余生,眼神讶异,“陆司淳回来了?”
“嗯。”余生点头。
“哦,他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过来看我一下。”秦苏曼别过眼,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枝枝,咱们母女俩,其实欠的最多的,便是司淳那孩子了。他是你姐夫,也是我的另一个孩子,你要记住他的恩情,好好与他相处,别总是让他为咱们操心。”
“妈妈……”
余生抬起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幅晾干的油画,眼波微动,欲言又止。像是下定决心,她说:“妈妈,其实我想起来许多事。”
“什么……”
秦苏曼手指一僵,细长眼眸带着无比惊讶的幽然逼向余生,“你说什么,你想起来许多事?”
“是。”余生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秦苏曼,“妈妈,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是和陆司淳谈过恋爱的吧,可是为什么后来我会嫁给纪卓庭?到底是因为什么,致使我放弃了陆司淳,也让陆司淳狠心将我送到他人的怀抱中?妈妈,你告诉我。”
“没有,你怎么会和司淳在一起,他是你的姐夫,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只有亲情和照拂之情。你一定是记错了,枝枝。”
“妈妈……我怎么会记错。两年了,我也记起来很多的事,所有的记忆与事实都指向那一点——我与陆司淳曾经相爱过。我们之间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秦苏曼震惊地看着余生。
余生眼神一颤,眸子里晶莹的泪花在眼睫毛上摇摇欲坠,亮晶晶的,“妈妈,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