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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自古出美女,更何况是西施的故乡。
三位与沈重年岁相当,浅笑轻盈、羞中带喜、朴实无华的美少女,坐在灯下静静地等着沈重说话。沈重瞧着三人沉默着欲语还羞的样子,心里却只有一抹诡笑,刘老头儿的诡笑,这刘王胡利益共同体的政治手段如此熟悉,心知自己必是又被刘老头儿算计了,那老爷子的险恶用心沈重想想就一目了然。该死的老刘头儿手段居然如此下作,可是……我喜欢,于是沈重便嘿嘿傻笑起来,笑得三女一时皆花容失色、毛骨悚然。
而此时手段下作、心地阴险的刘大师,正精神抖擞地走在夜色中,神清气爽得仿佛年轻了十岁,胡木匠和王铁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愁眉苦脸地叹着气。刘大师不时回头望向沈家,心中窃喜着,这少年大才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定会一飞冲天,俺老刘的火眼金睛不会瞧错。不趁着这时候将沈重与良乡村三姓绑得紧紧的那是犯傻。哪个少年不爱风流,一个你忍得住,良乡村刘王胡三家一家送你一个,瞧你接得住吗。得意中又鄙夷得斜瞥着胡木匠和王铁匠,瞧不上这俩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老夫不是也搭上个孙女,等日后良乡村上下和你们闺女过上好日子,你们定会佩服老夫的不要脸……不,运筹帷幄,评书上都是这么说得,想到这里不由得抚着胡须哈哈大笑。
听见刘老头得意,王铁匠上前苦着脸问道:“刘叔,咱这样合适吗?会不会惹怒那小子,再说传出去咱良乡村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刘老头怒其不争地摇着头数落道:“惹怒谁,就重哥那小子,真是好笑,我给你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坯子,你生个气给我看看。再说,哪个大富之家没个三妻四妾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有啥丢人。你不过是瞧着重哥当下落魄,心疼闺女,等他富贵了你上杆子去求都不够格。咱们良乡村穷了这么些年,也没个出息的,这手艺人到哪儿也低人一等,天天让人欺负都不敢有半点怨言,好容易碰上这个有前程的,不立时绑紧还成?”
胡木匠一旁插话道:“刘叔说得是有道理,否则我和老王也不会同意不是,就是那三个丫头也都问了,虽不说话但都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就是那小子一脸富贵相,怕是相不中咱良乡村的闺女,做不得妻日后受委屈。”
刘老头儿摸着额头,气道:“就咱们这连庄户人家都不算的把式,你还指着能八抬大轿正经把闺女嫁入豪门当媳妇不成。当不得妻就当妾,当不得妾就当丫头,反正那三个丫头自己也愿意,重哥又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哼,咱们这沈家日后的穷亲戚那是当定了,他想撕掰开都不行。”
胡木匠点点头,又说道:“叔,我兄弟家那个小芝,瞧着怕是心也在重哥身上了,不如让她也去如何?”
刘老头怒道:“小芝在咱良乡村是个出类拔萃的,刘王两家的小子们哪个不惦记,再给了沈重岂不是招了村里后生的恨,反而疏远。再说,你胡家已有了小翠儿,你若要小芝,就让小翠儿回来,否则还再搭一个小芝不成。老头子已经不要脸,一家一个丫头贴了出去,难不成一送两双。咱良乡村是三姓和那小子结个亲,不是低三下四求着上门为奴!”
胡木匠缩缩头不敢再言语,倒是和王铁匠做着日后富贵的白日梦,想到没准哪天就是和县太爷也能搭句话,两人一起发出窃窃的笑声。
“三姓结亲,前程富贵?”沈重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了下去**着:“原以为老刘头儿最多想再从我这里榨些挣钱的路子,倒没想到他老奸巨猾地想得还真远。”翠儿唾道:“刘爷爷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不许这样说他”沈重站起身悲愤地看着小翠儿,怒道:“他就是老奸巨猾,怎么不能说他”小翠儿见沈重生气懊悔地样子,缩了缩头,懦弱地道:“他……他……也是好意。”
“好意!我最烦这样的好意!只会在良乡村一亩半分地上谋划,想当然自以为高明。若是真得算得精、算得准也还罢了,我就将计就计心安理得地一个一个把你们都吃掉,可我做不到他期望的那些前程富贵,叫我怎好意思对你们下手。这都送到眼前了,却要退回去,你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吗?”翠儿三人听到沈重要吃掉自己,不由又羞又喜,可对于他所说的啥痛苦就听不明白了,便一起对着沈重摇头,摇完头又怕沈重生气,便又一齐假装明白的点头。
沈重瞧着她们装模作样却又善解人意的样子,倒是给气笑了,说道:“你们听我慢慢说,刘老头儿,不,刘爷爷想着我和良乡村三姓人家亲上加亲,日后有个富贵日子,才让你们留下,对吧?”见三女一齐点头表示明白,就接着说道:“本来我和良乡村就很亲近了,为啥还要多此一举,留下你们三人呢?”环儿说道:“我爹爹说,刘爷爷说了,人心易变,你日后定能大富大贵的,我们若是……若是……那个啥,你瞧着我们的面上,日后定能提携全村父老,就给良乡村找了个靠山,以后县里的官差和大户里长,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沈重瞧着环儿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倒是勇敢的把话讲完了,心里好笑,继续说道:“好,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你们知道,除了这片山地,我这里就剩下二两银子了么,你们从哪里能看出来我富贵。再说,我的身世你们也知道。有母无父,属于身份不清不白的人,按朝廷规定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如何能贵,怎么护佑全村。这既是做不到,如何厚着脸皮留下你们。否则,就算是刘爷爷的美人计,嗯,就是美人计,我也先将计就计,吃了你们再说。”
沈重平日里儒雅温润、谦和有礼,除了前些时日忙得昏天黑地,脾气才坏了些,在翠儿三人眼里,一直认定他是少年君子的模样。如今看着沈重气急败坏、厚颜无耻的嘴脸倒是让三人好笑,想是让刘爷爷给气坏了,都吃吃地笑着。她们哪里知道,这才是沈重的真实面目,来自另一个年代的沈重,是非道德羞耻这六个字他全认得,可他自己却是一点全无、半点欠奉。一个在后世可以毕恭毕敬听着领导的训斥,心里一边腹诽着领导全家老少;一个在后世可以为牛气冲天的客人热心地嘘寒问暖,一边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私下使坏;一个在后世可以风度翩翩的对美女呵护备至,心里其实在琢磨着如何将其弄上床去;一个在今世装了十四年纯善少年,一招就将汤家母子变成了本县的臭大粪,这样的人如何能是好人。当然,人都具备两面性,而沈重的两面性不是好和坏,而是实实在在的天使和魔鬼。他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但你若是侵害到他,他立刻变成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不能马上报仇雪恨,他就会隐忍寻找你的破绽,直到有踩死你的一天;他重情重义,但是对无关的人却冷漠无情;他爱好一切美好的事物,但若是敌人所爱,他可以毫不怜惜地毁灭美好。云淡风轻,与世无争,放情于山水逍遥一生的沈重是真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出手就致人死地的沈重也是真的。只是最近实在是累坏了,今天实在是让刘老头儿气坏了,瞧着三位江南小美人心甘情愿的立在身旁,却因为和良乡村父老的亲近牵绊下不得手,实在是郁闷坏了,于是前世无权无势的习惯性容忍,今世沈芸娘清华风度地熏陶下,被压抑的本性破土而出,显露了出来。
看见沈重苦恼的样子,似是听懂了沈重的苦衷,小翠儿柔声说道:“我爹说,原是为了全村的富贵,你若是帮着他们学会安身立命的法子,也算是……也算是……做到了,我……我……就……好和爹爹……交代了”鲜儿也忙着点头接口道:“我过惯了穷日子,我会种地、采茶、做饭、洗衣,只要安安稳稳的,就是穷些也……不怕的。”环儿也急急表态道:“我也是,我其实饭量很小很小,每天只吃一点点就饱了,花不了多少钱,我娘早教会我过日子了,能给你省很多钱的。”沈重瞧着她们一副革命者的姿态,没好气地说道:“我快要饿死了,吃饭。明天开始想着挣钱的法子,饿不死你们!”说完,坐到桌前大口开始吃饭,把饭食当做刘老头儿,一口口恶狠狠地消灭掉。看见翠儿三人一旁偷笑,不由心里发热,想着要不要摧残一下自己年幼的身躯,欺负欺负小妹妹,可实在是不忍下手啊,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这实在是个有趣头疼的大问题。
男人的身边若是多了美丽、顺从的女人,无论爱还是不爱,无论爱得多还是爱得少,都会被融化成温暖。沈重现在的心就是暖暖的,心里的魔鬼在温暖面前后退了,只留下一支触角,等待机会再次露出狰狞。于是邪恶的沈重变成了坏坏的沈重,拉拉翠儿的小手,摸摸鲜儿的脸蛋,捏捏环儿的耳朵,一边讲着禽兽不如的故事,一边欣赏着又惊又喜,又羞又怒的神态,在纯真烂漫的美丽间不停变换,尤其是那还未吃惊地张开嘴,眉目间便涌出些许怒气,马上又羞红了脸,随后低头窃喜的刹那,更是让沈重迷醉,乐此不疲,直到身后突然敞开的门,吹来四月的寒风和冰冷的伤心。
小芝泪如细雨,滴个不停。神情清淡,不是恨,不是怒,不是怨,只是伤心。甚至不是伤心,而是不明的决心。小芝回头默默离去,翠儿怜惜地看着小芝,推着傻傻的沈重跟了出去。翠儿不知道沈重会如何面对小芝,只是祈祷千万别是随意从容,别是云淡风轻,别是温柔如水。
沈重随着小芝慢慢下山,走到江边,也不说话,就是柔和地看着她,既不自责也不怜悯,只是看着。在沈重的目光下,小芝依然忧伤,泪眼中却涌出笑意,就在沈重的眼前,顽皮得一件一件解下衣衫,裸露出美丽的清芳,缓缓投入冰凉的江水中沐浴。
沈重也不说话,也不阻止,就是一动不动站立着。满天星辰之下,清风轻轻拂过,四处蛙鸣一片,沈重就这样从容随意,云淡风轻,温柔似水地瞧着银色月光下,泛着点点闪亮清澈的江水中,那一团美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