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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小河蜿蜒开去,河畔青草茵茵,临淮春深,山木葱葱,充满了勃勃生机。
杜若雇了一叶轻舟,亲自划桨,载着商青黛徜徉在两岸如画山水之中,只觉得光阴如诗,岁月如梦。
“娘子,你看那边。”杜若突然停下了划桨,她指向了岸边。
那边陌上,上百朵小花缤纷开放,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卷天上织女遗落人间的彩锦。
商青黛沿着杜若的指向望去,她笑道:“夫君今日是专程带我游山玩水的么?”
杜若坐到了她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不仅仅是游山玩水。”她笑了笑,另一只手拿起了身边的鱼竿,“我还要给娘子钓一条美味的大鱼!”
商青黛会心一笑,靠在了杜若的肩头,“那……我就陪着夫君,瞧瞧今日夫君钓的大鱼能有多大?”
杜若莞尔道:“娘子可以拭目以待。”说完杜若腾出了手来,捋了捋鱼线,刚准备挥动鱼竿,将鱼钩抛下水。
“这不是鱼钩啊?”眼尖的商青黛看清楚了鱼线末端坠着的物事并非是鱼钩,她惊问了一句。
杜若笑道:“虽不是鱼钩,却一样可以钓到大鱼。”
“夫君,说谎可不是好事。”商青黛知道杜若心里定是有什么事慢着她,她笑然挑了挑眉,“快快从实招来。”
杜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娘子就容我先卖个关子,可好?”
“不好。”商青黛故作严肃地应了一声。
“那……那……”杜若突然凑过了脸去,飞快地啄了一口她的唇瓣,“这样好不好?”
“你……”商青黛愕了一下,瞬间脸颊变得通红,她万万没想到杜若的胆子竟变得如此大了,“你是从哪儿学坏的?”
杜若眯眼轻笑,“娘子回去要罚我也是可以的,板子,抄书,罚站,都成!”
“你呀,谁舍得真的罚你?”商青黛被杜若这样一闹,对方才那事的好奇心也减了大半,她刮了一下杜若的鼻尖,笑道:“我的阿若终于不那么呆了。”
“呵。”杜若用鼻尖蹭了蹭商青黛的鼻尖,“该正心的时候,我会正心,可对着娘子,我就正不起来了。”
商青黛顺势圈住了杜若的颈子,笑问道:“现下又歪了么?”
“啪!”鱼竿从杜若手心中滑落,跌在了小舟中。
杜若环住了她的身子,深情地看着她的眉眼,只觉得商青黛身后的缤纷小花已与她融成了一幅让人砰砰心动的画面。
这一年,这一刻,杜若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样美的夫子。
“夫君不钓鱼了?”商青黛玩味儿地问了一句,早将杜若眼底的沉醉看了个清清楚楚。
“鱼……鱼会自己上钩的……”杜若喃喃开口,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商青黛。
“那我的阿若可是也上钩了?”商青黛轻笑一声,尾音之中带着三分媚意,她悄悄地舔了一下唇瓣,将杜若那痴痴的表情尽数看在了眼底。
“上……上……”杜若想要回答商青黛,却觉得舌头忽地打结了似的,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狂乱的心平静一些。
商青黛瞧她这痴迷的模样,心头暗暗窃喜,可一琢磨方才她没有说完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狂乱了起来。
上……钩?
还是……上什么呢?
不!她可是夫子,岂能把一个字想如此歪邪?
商青黛急忙收敛心神,伸指恰到好处地拦住了杜若吻下来的唇,笑道:“哎……夫君……这儿……毕竟……不好……”
“就……一口……好不好?”杜若可怜兮兮地哀求了一声。
商青黛拗不过杜若那楚楚的小眼神,松开了手指,“就一口,可不许……唔……”
小小地亲一口,算一口。
绵长地亲一口,也算是一口。
至于哪一种最划算呢?杜若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所谓一口,正如夫子曾经训诫过的话——
不可草草行事,不可半途而废,不可……不听夫子的话。
杜若心底悄然一笑,又想到了当年她认真答应夫子的话——我会听夫子的话,一辈子。
情念越来越浓,杜若悄然扣紧了商青黛的手指,将商青黛压在小舟之中,将这个吻变得越加地缠绵,也越加地窒息。
这个……该是听话,还是不听话的阿若啊?
商青黛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不该松这个口,可是呢,她更多的却是欢喜与安然。
阿若正心的时候可以让她安心,阿若心偏的时候可以让她窝心,她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是酥酥的,烫烫的。
情不自禁的滋味,原是这样地令人沉醉。
当杜若终是松开了她的唇舌,急促地呼吸着,小脸涨得通红,商青黛温柔地又凑过了脸去,小小地啄了一口她有些红肿的唇瓣,笑道:“舍得放开我了?”
杜若摇了摇头,缓过了气来,她笑道:“舍不得……”
商青黛挺起身来,再次勾住她的颈子,“那……我们先回去吧?”
杜若岂会不知道商青黛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点头一笑,“容我把钓到的鱼装好。”
“还真有鱼?”商青黛来了兴致,她坐直了身子,想去看杜若到底钓到了什么?
杜若神秘地笑了笑,她将鱼竿提起,收回了鱼线,只见鱼线尽头坠着的那个奇怪饵料似是比方才还要大了几分。
“没有鱼啊。”商青黛惑然看着杜若。
杜若小心地将那块饵料放入了边上的小鱼篓中,笑道:“回去便有鱼了。”说完,她放下了鱼竿,拿起了船桨,“娘子坐好,我们回家了。”
商青黛虽说是满心好奇,也只能忍着,她倒是要看看,她的阿若今日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小舟悠悠,虽说是一路往回走,最后登岸的渡头却不是来时的那一个。
这个渡头是临淮城城边的一个渡头,离蛊医谷还有点距离。
“阿若?”商青黛看着杜若将小舟系好后,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杜若却还是不打算说明意图,她将小篓子拿好,另一只手牵住了商青黛的手,望着远处的城门,笑道:“跟我来。”
商青黛跟着杜若一路走入临淮城,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外公外婆的许府。
“为何要来这儿?”商青黛突然停住了脚步,她不解地看着杜若。
杜若轻轻一叹,道:“才到临淮城那夜,我瞧见你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你心底是担心姥姥的。”
商青黛摇了摇头,“担心又有什么用?我如今不能用商青黛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姥姥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还有我么?”杜若点头一笑,她晃了晃手中的小篓子,“这几年行医,也见过不少跟姥姥情况相近的病家,我暗暗琢磨了好几次。若是可以用兰先生教我的蛊医之法吸除姥姥脑中淤血,或许可以让姥姥醒过来呢?所以啊,今日我专门用了兰先生钓水蛭的钓竿,去河中取了几条水蛭来。”她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一会儿我们去敲门,娘子你咬死不承认是商青黛,想必老管家也不敢认你是小小姐。毕竟,世人皆知这世上已经没有黛妃娘娘了。”
“阿若……”商青黛涩声一唤,紧了紧杜若的手,心底却敢动得厉害,“我怕他们会伤害你。”
“身为医者,不可见死不救。”杜若正色说完,坦荡地笑道,“身为你的夫君,又怎可对姥姥的病视而不见呢?”
“傻子。”商青黛忍不住嗔了一声,心暖如火。
杜若会心笑了笑,“走吧,娘子。”
在商青黛还是大燕黛妃的时候,许家荣耀无比,即便是许大夫失了踪,留守大人也一直关照着许家。
宋王即位为帝后,或许是心里有愧,又或许是为了弥补曾经那个失了本心的自己犯下的错,他下了一道旨意,命留守大人多多看顾许家。
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是许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许家还是一样的井井有条,并没有出现树倒猢狲散的败亡景象。
当杜若与商青黛叩响了门环,老管家把门打开,不敢相信地紧紧盯了商青黛良久,下意识地想要跪下。
“别!”商青黛连忙扶住老管家,“我只是一个□□天下的乡野大夫,听闻这里有位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所以特别来看看。”
老管家含泪点点头,“请,请。”说着,他便引着商青黛与杜若往内院行去,边走边道,“老夫人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商青黛听得心疼,她沉默不语。
杜若悄悄地紧了紧握她的手,小声地道:“会好起来的。”
老管家带着两人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外,擦了擦眼泪,道:“我去给二位准备吃的还有住的。”
“不必了!”商青黛唤住了他,“我不便久留。”
老管家知道商青黛话中的深意,他叹了一声,点点头,“那需要哪些药材,尽管吩咐。”
“住是不能住,可吃是可以吃一顿的。”杜若轻笑开了口,她看着商青黛,“说好今日要做鱼给你吃,岂能说话不算数呢?”
“阿若,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商青黛告诫了一句。
杜若摇头轻笑,“我只是去给你做点吃的,不会有事的。”说完,她看向了老管家,“我可不可以用下这儿的厨房?”
“这……”老管家看了商青黛一眼。
“阿若……”商青黛实在是不放心。
杜若笑道:“老夫人多年昏迷,奇经八脉定然阻滞不少,要救醒老夫人,这药汤是不可少的。”
商青黛还想劝什么,杜若笑道:“若还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熬汤吧。”
“好!”商青黛点点头。
“那……这边请。”老管家又引着两人往厨房行去,路上瞧见了几名小厮跟丫鬟,他嘱咐道,“这两位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你们快去准备茶水伺候着。”
“咦?她们怎的好像有些眼熟啊?”
老管家听见了其中一名小厮歪着头喃喃道了一句,他狠狠地一瞪那小厮,“少在那儿偷懒,快些干活去!再若多嘴,赶你出府!”
“是!小的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