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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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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毓揽着苏青禾的腰站在围栏边,点开她的穴道。苏青禾心有余悸,立即腿软得即将倒下。丹毓只得扶住她,低头扯开裹在她身上的帘幔。

    苏青禾见他眼睛低垂,动作轻柔细致,亦如当初在山洞里为她裹上大氅那般。

    她脸红心慌,总是想到与门主相处的场景,这些莫名的暧昧总是令她迷乱而胡思乱想,不由得后退一步,自己拉开帘幔拢在手中低头道:“门……门主……多谢门主救命之恩……”

    丹毓却注意到她手中的紫牙乌,眼神微凝,忽然牵起她的手观看。

    那串紫牙乌被太子换了绳索重新编串了,苏青禾有些不好意思,也怕门主责怪,便欲收回手。

    然而丹毓握得十分紧,眼帘一抬,似漫不经心可又透着冷意轻问:“谁串的?”

    苏青禾纠结得不知如何解释,眼神慌乱到处乱摆。为何在门主面前她总是这么紧张呢?那种紧张不仅仅是畏惧权贵者的紧张,似乎还有许多她不明白的情绪。

    被冷落已久的郭云澜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回头看着两人,便见丹毓握住苏青禾的手,那专注的表情令她触动,压抑已久的不甘和恼怒又升腾而起,以至于她咬牙切齿道:“丹毓,本宫同你说话呢!”

    丹毓眸光清湛地瞥了郭云澜一眼,松开苏青禾走向大殿中央,嘴角似乎含着冰冷的笑:“太子妃有心了!”

    郭云澜本欲斥责,可看到他的一刹那,四年来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十分难受。他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么清冷、疏离、高贵,不似凡间的男子,然而凤眸微微一转便流露出掌控苍生的王者霸气。她太想他,以至于见到他一眼便激动得想要落泪。

    可惜丹毓只是负手冷声对着殿角道:“飞凰卫何在?”

    殿角闪出了两个人,跪在地上。

    丹毓垂眸俯视:“既奉命保护门主,为何仍令门主出事?”

    两人颤抖,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丹毓冷漠地甩出一道黄牌。两人大惊,赶紧磕头求饶。

    恰巧御青领着武卫赶来了,见丹毓在,也惊得赶紧躬身请罪:“属下救驾来迟,竟劳烦门主亲自出手,实在有罪!”

    丹毓冷淡转回身负手道:“便交由你处置吧!”

    御青瞥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影卫,眼神比之丹毓更冷更凌厉,摆手呵斥:“带下去!”

    等御青走了以后殿中又只剩下三人。

    郭云澜见自己被丹毓忽视得太久,主动跨前两步望着他道:“这四年来你为何不肯见我?难道怨我嫁与东宫为妇,怀恨在心不肯见我么?”她的语气幽怨而愤怒,似一个被辜负已久的女人对着负心男子的指控一般。

    丹毓忍不住转眼打量她,表情仍是不变。

    郭云澜溢出泪水来,语气沉沉哀痛:“你知道四年前我落入寒潭之后发生了什么么?我的武功尽失,再也不能出征大漠,也不能回到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我原以为你会来看我,然而你没有,我是那么地想你,想得缠绵病榻,可你却吝啬地不来看我一眼!为何如此,丹毓,难道当初的相处都是假的么,你对我不曾动情?”

    丹毓嘴角终于溢出一丝很淡地,近乎于无的笑容,锐利凤眸难得地泛起温柔水光,可配合那笑容竟显得薄凉而讽刺:“本座不知何处惹得太子妃多情。”

    太子妃怔愣,耿耿于怀地看着他,可仍不死心道:“多情?你当我是多情?难道真的是本宫自作多情么?”她急忙解下手腕的紫牙乌,抖动着质问他,“这是什么?既然只当我是多情你为何把它赠与我?难道他与你身上所挂饰物毫无关系?”

    丹毓终于正面与她对视,可眼神也愈加怜悯。

    郭云澜其实已经心里有底,自太子道破天机,她又结合前因后果仔细想想,便已经明白了当年的种种,可她只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这四年来她心心念着的人之当她是自作多情罢了,这于骄傲的她而言实在是个沉重地打击!

    郭云澜哭道:“丹毓,难道五年前你只当我是棋子,正如你如今对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如今是你正宠的棋子,而我只不过是弃子是么?”

    她忽然指着苏青禾,令苏青禾一愣。苏青禾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多想了。今夜郭云澜已经说得太多了,每一句话都深入她的心底。她对于丹毓也是一枚棋子,丹毓找她绝非简单,她一直清楚,可忽然从外人口中听起仍是令她紧张不安,并有些心痛。

    殿角的烛火霹啵燃烧,透得一室清幽,丹毓的神色亦如殿中的光线阴沉沉,毫无起伏。

    郭云澜语气又缓和起来:“可你对我仍是不同的,因为你不曾向我索取条件,她却真真正正毫无自由地成为了你的傀儡,是么?丹毓,我只要一句话,是么?”

    丹毓终于笑了,眼神锐利威严不再怜悯。眼前的女人对他而言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存在,太子宠了她四年,当真有足够的耐心,可他却不似太子那般温和有礼。

    他一步步走向前逼近郭云澜,步履从容可散发慑人的气场,反而令郭云澜不敢靠近。“太子妃今夜不择手段引本宫出来便只是控诉儿女情长?可惜……苏青禾即便是本座的棋子,也是本座身旁之人,自然与太子妃不同,太子妃无需多想。至于这串手链……”

    丹毓摆手向后,苏青禾微愣,但也十分机灵地把手串递上去了,又恭谨惶恐地后退,躲在殿角远离他们。

    “它既引得太子妃多情,便由本座出手了断了它吧,因为它于本座而言也不过戴惯了的等凡俗物!”丹毓忽然以掌力捏碎了紫牙乌,撒手把碎渣连同绳索一起扔下。

    那紫牙乌尚有半边完好的,触地即弹,滚落郭云澜脚边。

    郭云澜惊喊一声出手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愣然地看着丹毓,简直不可置信。那是她奉信了四年的信物啊,他怎么能亲手毁了它!

    丹毓俯视说道:“往后,望太子妃自珍自爱,唯有你自珍自爱才惹得他人珍视!至于苏姑娘,太子妃便少打她的主意,否则便是与画扇门为敌!”

    丹毓领着苏青禾走了。

    郭云澜受刺激地大喊:“丹毓!”丹毓不曾停留。她又再喊一声,终于伤心失望地哭了。看着四年的心爱之物毁于一旦,她只能慌乱捡起,企图把仅存完好的几颗拼接,却忘记了这样子的她十分狼狈,已与平时高傲的身影不符。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慌乱地捡着,可抬头的一瞬间猛然看到太子不知何时站在殿角望着,温润的眼除了悲悯,似乎已无任何情绪。

    太子妃慌乱地看着他,茫然无措,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径,连忙扔了碎渣站起,背过身。她又变成了骄傲的模样,以为太子还会似往日那般走来抚着她的肩安慰她。可是她却听到了脚步声,待回头,太子已经走了。她想喊出声,可惜自负如她,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有可能安慰她的人也走了。她心慌慌的,似乎察觉到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丹毓,还有其他。可即便如此,郭云澜也喊不出任何话开口挽留。

    太子走了,他心已冷,已死透。正如丹毓所说,她若不自珍自爱,又何须惹来别人的珍爱?

    苏青禾当夜即随丹毓回画扇门,她是与丹毓一同坐辇回宫的,起初她并不乐意,因为实在惶恐与门主同车,可听闻御青呵斥:“门主因你而来,莫非想让门主因你而暴露身份?”她便不敢拒绝了。

    即便害怕门主她也不敢抗拒使命,因此看着丹毓坐在辇上伸手而来,她便硬着头皮握着上去了。门主温热的掌心令她心慌慌,并且坐在门主身旁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熏香,令她愈加不自在。

    正在苏青禾想着挪开位置远离门主之时,忽然听门主沉声道:“坐稳了便别动!”

    苏青禾一僵,只好不敢乱动。

    御青发了使令,即将启程。可就在这时,太子忽然追来,迎头拦住:“门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