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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时,天沁醒了过来,看到桌上的药,起身端起来喝了,又拿了个果脯塞在嘴里,慢慢咀嚼。
环儿听到屋里响动,推门走进来,看到天沁,惊喜的道:“世子您醒啦!”
天沁微笑点头,轻声说:“传膳吧,有素菜自是好的,若是没有也别急,选些比较清淡的,送上来就行。”
环儿见天沁终于肯吃荤了,欣喜的应了一声退下。
天沁看着桌上的菜默然无语,全是肉菜,就连汤都是鸡汤。
天沁心中暗自恼怒不已,自己病了的事,和病的原因王夫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用筷子把肥瘦分开,夹起瘦的吃到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就着吃了口米饭,顿了顿,对环儿说:“你去给我盛碗鸡汤来。”
鸡汤端上来,天沁喝了一口,这鸡汤的味道还是可以的,鸡肉炖的很烂,汤很浓。
把每样菜都尝了几口,天沁把鸡汤喝尽,令人撤了,自己结果漱口水,漱了口,抿了抿唇,开口道:“柳玉,你去找人在院子里搭个秋千吧,冬日的阳光还是不错的。环儿你也一起去罢。”
柳玉和环儿退下后,天沁端过一边的香茶,慢慢饮了一口。
片刻,一个小丫头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天沁面前,惊恐的说:“世子殿下,不好了!”
天沁奇道:“我坐在这儿好好的,怎么不好了?”
“不是的,世子殿下,您的两个侍女被打了!”小丫头一语道破玄机。
“什么?”天沁一惊,猛然站起来,大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小丫头颤声道:“好像是冲撞的王夫,王夫现在命您去领人呢!”
天沁冷哧一声,冲撞?鬼才相信。
怒喝一声:“还不快带路!”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爬起来,走到前面带路,很快,他们走到了王夫的寝宫,进门一看,环儿和柳玉都趴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
天沁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坐在正中的妖娆男子,心中暗道此人就是王夫了。
上前敛衣一礼,寒声道:“不知天沁的两个侍女哪里惹王夫不高兴了,竟下这么狠的手。”
“咯咯,我道这两个小蹄子怎生这么傲气,原来是你惯得啊!咯咯,天沁啊,虽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毕竟是王夫,你总这么王夫、王夫的叫不好吧!”
王夫对于这个世子还是略有一丝招揽之心的,假如她肯称自己一声父亲,过继到自己名下,那自己也不必那么费事整她。
天沁听了,怒极而笑道:“我倒是忘记了,总称您为王夫确实不妥,天沁应该称您为吴氏才对。”
王夫脸色一变,道:“看来你是不肯叫我一声父亲了?”
天沁面无表情地道:“天沁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请不要侮辱了他的名字。”言下之意是称吴氏为父亲会侮辱了天沁的父亲。
王夫气得脸色发白,恨声道:“很好,很好……”
不等他说完,天沁很干脆地打断道:“好什么好?我的丫鬟你放不放人?”
王夫冷笑一声,道:“你的丫鬟也太没规矩了,我好意叫她们来问你的病情,竟然敢顶撞我,哼哼,不过看现在你也没什么大碍嘛!”
天沁淡淡地道:“天沁的身体自己晓得,就不劳王夫挂心了。”说罢,命人搀起环儿和柳玉,拂袖而去。
王夫嘴角抽搐,快速的呼吸几次,忍住了心中这口恶气,双眼射出恶毒的光,狠狠地盯着天沁。
回到听雨榭,天沁命人将柳玉和环儿放在自己房里,随即唤人再次去请老太医,自己则担忧地守在一旁。
不一会儿老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天沁忙迎上去,急切的开口道:“老太医,你可来了,我的两个丫鬟被王夫打伤了,您快看看吧,环儿眼看就不行了!”天沁说着就掉下泪来。
老太医忙道:“世子你先别急,待老臣看看再说。”说着走向了放在床上的环儿,先是搭脉,一会儿摇头叹了口气,道:“世子请节哀。”
天沁微怔,继而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泪水从大睁的眼眶中溢了出来,顺着秀美的脸颊滑了下来。而天沁自己却毫无察觉,喃喃道:“不可能的,环儿她怎么舍得离开我?怎么会?天沁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一把抓住老太医的手臂,近乎哀求的说:“求求您,再好好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老太医摇摇头,本想直截了当的告诉天沁,但在看到天沁那双充满哀求与悲伤的双眼时,终是无奈的叹口气,再给环儿把了一次脉,摇摇头,拍拍天沁紧抓着他的手,道:“她的五脏内腑都被打的移位了,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刺透了肺扎在心上,世子您明白了吗?”
天沁如遭雷击,怔怔的松开手。疯狂的扑在环儿身上,摇动着她,喊道:“环儿!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天沁啊!”
似乎是天沁的摇动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环儿听到了天沁的话,环儿的睫毛抖动间,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天沁。
环儿艰难的抬起手,伸向天沁的脸,口中含糊的吐出两个字:“勿哭。”
天沁看到环儿抬起手,忙抓住贴在脸上,犹有泪痕的小脸,努力的扯开唇角,道:“不哭,我不会哭的。”说着,声音却呜咽起来。
环儿轻轻摇头,缓缓的说道:“环儿以后就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一定要小心,不必为环儿伤心自责,环儿这些日子过的很快乐,环儿不悔跟您来到帝都。”说着,环儿声音渐低,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手从天沁手中滑落。
天沁泪如泉涌,却并不擦,任凭泪水横流,流进嘴中,用舌头略略一尝,发现泪是那么苦,比黄连还苦,天沁的心一阵收缩,似是受不了那股苦涩。
老太医去看柳玉,发现柳玉的伤势略轻些,不过没有几个月也是下不了床的。
老太医开了副疗伤药,回头看看天沁,又开了一副安神的药方。摇摇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