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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走在青州城的街上,他在寻找发财致富的门路。
虽然他还记得几首纳兰才子的词作,不过词作换来的银子,显然不足以让他实现自己住大宅子,娶漂亮媳妇,养一群美丫鬟的愿望。
钟宇走得很潇洒,可他的心情却很是不好!
因为他身后跟着一只母老虎,任谁被一只虎视眈眈的猛兽跟在身后,心情都不会太好。
“你跟我干吗?”
“路又不是你家的,我走哪儿你管得着吗?”
额,钟宇无语,貌似这句对白,昨天出现过。
“女侠,你的汤药费我已经赔给你了……你老是跟着我,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看上我了?”钟宇摇着描金小扇,很自恋的喃喃自语道:“老天啊,为什么要把我生的这么帅,到哪都被女人缠着!”
“呸,我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又要去做坏事?”
“额,忘了,维护青州繁荣稳定是你的责任……”
算了,母老虎跟着就跟着吧,反正自己又不去做坏事!当然,主要还是钟宇没有能力将她赶走!
……………………
钟宇边走边寻找书坊,他决定让《西游记》提前面世,他找书坊是为了把《西游记》刊印出来。
当然,钟宇不是为了出名。
钟宇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绝不会为了虚名去干一件事情,他刊印《西游记》的目的很纯粹,纯粹为了赚钱!
整本的《西游记》当然记不住,不过自小看过无数遍《西游记》电视剧,钟宇还是很有把握把《西游记》展现的活灵活现的。
钟宇很高兴,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的赚钱门路由衷的高兴。
当然,若是没有后面的母老虎跟着,钟宇会更加高兴。
如碧绿丝带般的南阳河,缓缓的流过青州城,把青州城分割为南阳城和东阳城两部分。
钟宇跨过南阳河上万年桥,打算去府学街去看看,因为刚才他问过路人了,青州的书坊大多集中在府学街。
过了万年桥,沿着海岱大街还未走出多远,钟宇就见一大群人聚集着,似乎在围观什么。
自古以来国人似乎都有围观看热闹的爱好,当然钟宇也不能免俗。至于泼妇骂街、当街群殴,更是钟宇最爱看的保留节目。
“让开,让开,本公子要进去看看!”钟宇脸上带着不可轻侮的凌然气势。
围观的百姓为钟宇气势所迫,很自觉的为钟宇让出一条路。
钟宇轻摇折扇,道一声谢,缓步走上前。如今钟宇越来越喜欢折扇这种装比的道具了,只要折扇一摇,钟宇立马感觉自己有了贵公子的气势。
看热闹,自然也离不开胭脂虎女侠,这位没有热闹,也要创造热闹让人围观的好事儿女侠,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
高婉紧随着钟宇挤进人群。
待到钟宇走近一看,不禁后悔了。本以为有什么杂耍表演呢,没想到地下却倒着一个人,腹胀如鼓,似乎已经死了。
一个头戴乌纱,身穿青色鸂鶒补子官服的官员,正围着尸体勘察,可不就是昨天制造冤假错案,害得自己赔偿二十两银子的昏官张知县嘛。
似乎张知县的处境不好,因为钟宇看到他只一会已经擦了三次汗了。
这可是三月啊,还冷飕飕的呢!
得,看看这位昏官的热闹,似乎也不错,谁教这昏官昨天制造冤假错案!
张知县围着尸体看了一圈,又掰开尸体嘴巴看了看,眉头紧锁,半晌儿,才对旁边一个身穿紫色团袄的胖员外道:“令弟似乎是身体过于孱弱,才暴毙街头……”
胖员外顿时面红耳赤:“放你娘的屁,我兄弟身体一直好得很,怎么会因为孱弱暴毙!你这昏官,要再敢胡说,信不信我马上写信给我父亲的故旧,弹劾你渎职无能!”
钟宇不禁咂舌,这胖员外谁啊?知县大人面前还敢这么嚣张。要知道知县可是一县父母,在他的一县辖下,甚至是一言可决人生死的存在。
不过胖员外对张知县的评语倒是跟自己不谋而合,昏官,我同意,钟宇不禁暗道!
旁边围观的人群有人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人群中窃窃私语。
这时有知道那胖员外身份的好事儿围观者,炫耀似的说道:“切,这都不知道,钱员外的父亲可是先帝在位时,任过佥都御史的人物,人家父亲的亲朋故旧多是御史啊。”
钟宇明白了,人家父亲做过佥都御史这等四品高官,虽然是成华年间的事情,不过说不准人家父亲的亲朋故旧,现在还有做御史呢。御史玩意儿,在大明朝以战斗力超强著称,况且人家本就是专门以咬人为生的,连皇帝都怕,一般人自然不愿轻易招惹。
“我兄弟在你的治下出的事儿,你今天要不给个说法,那我只能抬了尸体去知府衙门那儿说理去了”,钱员外继续嚣张的说道。
张知县听了钱员外的话,额头不禁渗出细汗。
益都县是青州府的附墎县。都说前生作恶,今生附墎,他娘的,出点什么坏事,全都是知县扛;有点政绩,全都是知府大人的得。况且这位知府大人本就跟自己不对付,正想找由头拿捏自己呢!这钱员外要是一去闹,岂不是给知府大人发作自己的理由!可是自己又实在看不出这人的死因,好好一个突然暴毙街头,又没中毒,谁他娘知道怎么死的!不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钟宇前世是一名小乡镇公务员,乡镇上事情少,每天闲极无聊,钟宇除了跟同事喝茶打屁,倒是很喜欢推理悬疑破案小说。
还别说,这推理小说看多了,钟宇推理水平也与日剧增。
当年,钟宇就曾成功的根据自己的现场查勘加逻辑推理,成功的找出了王老头家的母猪死亡真正原因,还曾根据赵老三家山羊走失地点的蛛丝马迹,成功的找到了那只山羊。钟宇一时名声大躁,被誉为“乡村福尔摩斯”。
钟宇刚才在旁边仔细看了那具尸体的死状,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钱员外,好像还真看出些什么门道。
当然钟宇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推理告诉张知县这位昏官,看张知县发窘,对钟宇来说是一件充满了快意的事情。
谁叫你制造冤假错案,谁叫你长得这么帅,活该你倒霉!
不可否认大明的文官长得都很不错,那张知县都四十了,看着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钟宇很是嫉妒!
高婉一直在钟宇旁边,她刚才看到钟宇在仔细观察尸身和胖员外,一副恍然明白了什么的神情,又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看张知县热闹,以她喜欢见义勇为的性子,不由的大恼!
“见不义而不为,君子以为耻也!”
“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你真坦白!”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你不是小人吗?怎么也这么坦白?”
“我可以说我用词错误吗?”
“……”
高婉无语,似乎嘴上争锋她从来都是屈居下风。
不过钟宇似乎忘了高婉还是一位身手很高的女侠,女侠一般喜欢动手多过动口。
高婉一把把钟宇推出去,接着大声对张知县道:“张叔叔,这个书生说他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钟宇。
钟宇大汗,不得不说,钟宇很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
“放你娘的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本事说知道我兄弟怎么死的?告诉你,我爹可是做过佥都御史的”,钱员外见冷不丁儿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大怒,指着钟宇鼻子便骂,当然顺便把自己的老爹搬出来恐吓一下钟宇,意思是这闲事儿不是你能管的。
钟宇不禁腹诽道:你爹他娘的佥都御史能咬当官的,能咬我吗?我又不是当官的!再说你爹他娘的当官都是成化年间的老黄历了,到现在还显摆个屁啊。
“胖子,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把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好不好?我最讨厌口臭的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感觉很不好,特别是被一个口臭的人骂。
钟宇狠狠剜了一眼那个害得自己被骂的罪魁祸首,高婉回敬了钟宇一个得意的笑。
“你……”钱员外指着钟宇,双颊血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知县被钱员外一阵纠缠威逼,又确实查勘不出这钱员外的死因,正手足无措之时,听见高婉的话,不禁如抓住救命的稻草。
“钱兄,就让这位书生看一看又有何妨?说不定真能找出令弟的死因呢!”
“哼”,钱员外冲着张知县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
“钟公子,麻烦你看一下吧!”知县大人的语气很随和,完全没有昨天在公堂上一言可决人破财的气势。
钟宇无奈,知县大人如此客气,自己再不出手,似乎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钟宇只得上前。
不过这破案,钟宇还是很有兴趣的。不可否认,通过自己的观察和逻辑推理,找出事情的本因,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可惜自己这位乡村福尔摩斯,在后世一直没有机会。只能在找母猪死因和寻找走失山羊的小事上小试身手,廖作慰怀。如今有机会一展所长,钟宇竟然有点莫名的小小激动!
钟宇先要过仵作的尸格看了看。这年代的尸格很简单,上面除了姓名籍贯,就是身形微胖,面微黑,腹胀如鼓,无中毒迹象,几句简单的话语,实在没什么价值。
钟宇蹲下掰开死者嘴巴看了看,拨开眼皮看了一眼,又按了按尸体的腹部,仔细看了看死者的衣着穿戴,心中已基本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钟宇起身对张知县行礼道:“县尊,依学生看,此人怕是吃太多了撑死的!”
钟宇话刚出口,围观的百姓“哄”的一声,哗然一片。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弄死你!”钱员外面色赤红,双目喷火,一副上前拼命的架势。
钟宇看到这架势,不禁吓了一跳,往后退几步,口中却不示弱:“胖子,我看若不是撑死的,一定是你把你兄弟害了!”
钟宇见钱员外的样子,倒也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虽然钱员外一副骇人的架势,但明显是色厉内荏。
“我怎么会害我兄弟?”钱员外一呆。
“那你为什么一再阻碍我找出你兄弟的死因!”
“我……”
张知县眼见两人纠缠不清,连忙出来打圆场:“钱兄,且听听他怎么说,若是不对,再发作不迟啊!”
“县尊大人,依学生看这位钱员外怕是早已家道中落,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如果学生所料不差,钱员外兄弟怕是遇到什么熟人,请二人在南阳河畔的酒楼吃了顿酒席。钱员外这位兄弟很久没见过油荤了,乍见大油大荤,又暴饮暴食,肠胃必定撑得受不了。钱员外这位兄弟顾及面子,只得强行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这一出酒楼,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呕吐出来。于是快步疾行,奔跑到此处,被食物撑大的胃终于撑不住裂开,于是胃酸,额,也就是苦胆汁渗入内脏,便暴死于此处!”
“放你娘的屁,一派胡言,老子家里何曾家道中落!”
钟宇望着钱员外有些怜悯的道:“你兄弟手上的扳指,你手上的三个金戒指、两个翡翠戒指都是假货!你若说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可以找当铺的朝奉来鉴定。而且刚才我看了,你兄弟内里的衣服有很多补丁,已经很破旧,只有外边这件袍服还算体面,但折痕处已经发白了,必是仅剩这一件体面衣服,只有出门时才穿,平时都是叠好不舍得穿。你的外袍也是这样,你若掀起外袍,怕是你内里的衣服也是不少补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父亲曾做过佥都御史,那你家里宅子定然不小,可是刚才我问乡亲们,根本没人知道你家在青州城的哪里?别人只是经常听你们兄弟在茶肆吹嘘你爹的身份,才知道你爹做过佥都御史。以我估计,怕是你家宅子早被你们败光变卖了!”
围观百姓,不禁窃窃私语,大家一想,还真没人知道这钱员外家在哪!
钟宇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若还不承认,那么叫仵作当场剖开你兄弟的尸身,我敢保证,他的胃必定比常人大了好几倍,而且胃壁已经破裂了。你若不信,尽可找积年的老仵作来鉴定,或是去乱坟岗上找具无主尸体来比对。”
钱员外听了钟宇的一番推理,憋得脸颊通红,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承认了钟宇的话。
钟宇接着道:“钱员外,如今天气转暖,尸身容易腐坏,令弟暴尸街头总是令人心寒,还请节哀,赶紧收敛令弟尸首吧!”说着又对张知县行礼道:“县尊大人,县里有人暴毙街头总是不好,不知县里能否出口薄棺,帮忙收敛!”
张知县捋须颌首道:“该当如此!”
“李捕头,速速带几个人去订口棺材,帮钱员外收敛了他兄弟的尸首!”
钱员外此时如斗败了的鹌鹑,唯唯称是,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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