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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春秋战史(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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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靠盗跖本人近乎无敌的蛊术便可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可惜这次盗跖碰上了蛊术的鼻祖级人物,拥有半神之躯的几乎任何蛊术都对他没有作用的蛮疆大祭司柳如风。这样的情况着实让盗跖捏了一把汗,方才他得知柳如风身份以后与柳如风的对话,盗跖其实紧张得很,但幸好柳如风本人并没有与他纠缠的意思才能让他顺利救下自己的几个小弟。

    盗跖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食言,这批人已经走了,多说无益,还是回山寨去吧。”盗跖说着指了指莽汉:“你,还是留在这里望风。”

    莽汉道:“怎么又是我?”

    “我说是你就是你,还需要理由吗?”

    莽汉挠了挠头发:“好吧,老大既然发话了,我没有意见。”

    “嗯。”

    于是乎这几名盗匪便回到了自己的山寨。他们虽然没有几个人但那山寨却着实不小,黑风岭有三股巨大的盗匪势力,盗跖的团伙虽人数最少,名气与积攒的财产却是最大的。另外两个团伙虽然知道他们的虚实却也不敢来找麻烦,毕竟盗跖的蛊术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抵挡的,碰到柳如风这样的非人绝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回到山门以后书生洗了把脸,其他人都在聚义厅中,书生回到聚义厅后对盗跖道:“老大,那个白衣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让你也给了他几分面子?”

    盗跖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书生立即拉下了脸,皱着眉头道:“老大,怎么说我也是咱们山寨的军师,让我知道一下怎么了?”

    “这件事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下次碰到他,就装作没碰到就行了。”

    “这可是要扣钱的,这不是您定下的规矩吗?”书生还是有一些不解。

    盗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既然说了,你装作没看见就好,这就是我的命令,好吧,既然要扣钱的话,扣我的怎么样?”

    “老大,我就是那么一说,您何苦当真呢?”

    书生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盗跖不声不响的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聚义厅,众人都看出来老大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可却无从猜测,不禁也替老大担心了起来。他们知道这只是瞎担心而已可就是忍不住,毕竟在座的主位甚至可以说都是老大所养育成人的。盗跖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实际上比看上去的年岁要大许多。当年老一辈盗跖去世后老大便把当时的老伙计们全都遣散回家了,现在的这些人,都是陆陆续续被老大捡回来抚养的孤儿,书生年纪最小却最为聪明伶俐,这才成了军师。

    盗跖带着自己的心事走到了山顶的林风峰上,晚风徐徐,吹动起他的衣袂。他便顺着晚风,主动挥动起自己的衣袂,他的衣衫虽是为粗布所缝就,依然在晚风中像大海上的波浪一样飘动起来。数也数不清的黑色虫子从他的衣袂中爬出,远远看去就像烟幕一样。那些虫子脱离衣袖后就飞了起来,环绕在盗跖身边,井然有序,散发出浓浓的草味,实际上是虫子身上的味道。

    不久之后,一直纯黑色、没有一丝杂毛的鹰隼从远处滑向盗跖头顶的天际中,不停的鸣叫着。聚义厅中的众人很明显感到有一阵脚步声忽然上了山,书生有些不满的道:“大块头也太不敬业了,有人打上山门居然都不回来招呼一声?”

    少女摆了摆手,警惕的提醒书生道:“不对,你仔细看!”

    书生向山下看去,正在向山上走来的人都穿着黑衣,坐骑黑马,身披黑色铠甲,马上挂着箭袋,最先的那一骑上驮着两个人。一个剑眉广目身姿挺拔,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一股子难以抵挡的锐利英气,书生简直要自惭形秽。他的身后是一个已经被弄晕的大汉,像货物一样被驼在马背上,不是那莽汉还能是谁?书生看清之后,当即怒道:“这群人好大胆子!”

    少女却阻挡住了书生欲要主动出击的身躯,以略带嘲讽的语气对书生道:“你可看到他们身上带有伤痕?”

    书生怔了怔,道:“未尝看到,他们好像……没有经历过任何打斗似的。”

    少女冷哼了一声:“那就对了!大块头在我们中,算是战力比较强大的,他们虽然人多,换成一般人,就算靠人数优势偷袭并击败了大块头,也不可能秋毫无损!而且,你看他们每一个都起着马屁,那些马屁都是高头大马,一般这样的马儿能否登上山峦?”

    书生摇头道:“不能,能登山的马一般来自南蛮的矮马。”

    “如此说来,不光那些人都不是平凡人物,就连他们胯下的马,也超出了我们所认知的范围,这样的人,老大不在,你能抵挡?”

    书生苦笑道:“你这么聪明,你来当军师算了。”

    少女道:“要不是你,我早就是了。这些人不是老大不在时的我们能够对付的,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探探他们的来意比较好。”

    书生点了点头,同意了少女的观点。

    此时,那些乌黑的人马已经抵近了聚义厅,为首的那个黑衣青年下令停止前进,然后对众人道:“我等并无恶意。”

    书生笑道:“看得出来,如果你们有恶意的话,根本不会停下。”

    黑衣青年继续道:“孤与贵寨寨主盗跖阁下乃是旧交,还望诸位让路。”

    “你们知道我们老大——盗跖在什么地方?”

    黑衣青年肯定的道:“当然。”

    “那你们自去便可,我们不会阻拦。”

    “多谢。”

    说罢,那黑衣青年真的带领他身后的骑士门离开了此地,让在此的诸人都送了一口气。书生犹有悻悻然的道:“还好他们说的是真的。”

    少女到:“就算是假的,你觉得咱们已经明摆着要投降了,他们还能干吗?”

    “什么投降?咱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话你还是对老大说去!”

    “诶!我可是听你话才决定放他们过去的!”

    “这和我可没关系~不要什么都推我身上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

    黑衣青年带领着他的扈从继续向山上行去。方才的插曲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他们选择抵抗,黑衣青年甚至不需要与扈从们合力,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些人击败甚至击杀,当然,那样的结果同样不是黑衣青年希望看到的。

    到达山顶的林风峰后,黑衣青年下了马,他身后的扈从无动于衷,依然身在马上,这并非对黑衣青年的不尊重,而是为了一旦事情有变可以立即以最佳状态处理变故。这已经是他们与黑衣青年都习以为常的规矩了。

    盗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到达他的附近。无尽的黑色蛊虫依旧围绕着他的身躯飞行,黑衣青年愈发走进,他还是完全没有收敛,直到黑衣青年呼出一个非常诡异的名讳:“乙字三二六七五甲,好久不见。”

    那些蛊虫瞬间飞回到了盗跖袖中。盗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并没有回头,直接开口道:“大王,好久不见。”

    “那人已经走了?”

    “嗯,走了。”

    “你没能留住他……还是……不想留住他?”

    盗跖道:“我没能留住他。您知道,我最大的杀手锏就是我的蛊术,然而,他便是天下最擅长蛊术的人,也是一切蛊术的克星。”

    那黑衣青年沉默片刻:“我知道。”

    “所以,我没能留住他。”

    “我知道,你除了蛊术还有一样杀手锏。”

    盗跖这才转过身子:“血祭没有办法对半神使用!”

    “你曾经试图对我使用。”

    “我失败了,不是么?您已经是完全的神!”

    “我是凡人。”

    “是的,在您的认知中,您是凡人,但在我,在柳如风的认知中,您已经是神!”

    “好吧,我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你放走他,其实正合我意,我准备亲自解决掉这个麻烦。”

    “大王,恕我直言。即使您是真正的、完全的神,也无法轻易夺取一位半神的性命。”

    “所以,我带了铁面十八骑。”

    盗跖将目光转向了黑衣青年身后的骑士们。

    铁面十八骑!

    属于甲字门的,秦王属下真正的精英!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盗跖都没有信心能够夺取胜利!

    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杀手锏。

    并且,至少在武道上,需要得到一流级别的实力,才能进入甲字门的铁面十八骑!

    秦王出动了他们,恰恰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柳如风对秦王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柳如风一定是自己所认为的、蛮疆的神!

    “您将取得胜利,大王。”

    “告诉我,在你们蛮疆,神,需要具备哪些能力?”

    ……

    孤城之外,清风徐来,明月被一圈月晕环绕着,照着孤零零的山丘。

    一个人落寞的走在稀疏的月影下来,脚下的斑驳随风摇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一首缱绻情诗在白正伤的心中萦绕着,犹如腊月寒冬,冷风呼啸着他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回想起过去与秦义的种种,她的古灵精怪,她的野蛮,她的温柔而又霸道。

    那天晚上,秦义的绕指柔。

    白正伤思量着,思量着。

    踱着步,在一棵树旁边停下。看着万家灯火,城中就要进入梦乡了。

    “秦义,你会去哪呢?”白正伤仰起头,喃喃自语。

    附近的城池只有这一座,秦义走的方向也是这边,正常秦义也一定会来到这里。

    白正伤自认为自己的速度不比秦义差,就算秦义先比他早走几刻钟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定要找到你!”白正伤握紧了拳头,拧了拧眉头。

    要找到秦义,不能盲目的找,这么晚的时间,更何况她的脚还有伤在,如果她还在城中,就必须要找地方落脚,这么晚能落脚的地方也只有城中的客栈。

    理清了头绪,白正伤快步赶往附近的客栈,找了一家门前挂着红灯笼的客栈白正伤走了进去。

    此时这个客栈里面已经比较清冷了,该休息的客人也都休息了,很少有人出门活动。

    店小二正拿着抹布擦拭着破旧的桌子,看见白正伤进来,连忙上前一抬手“客官可是要住店?真是巧,楼上刚好还有一间空房,客官在晚些时辰来,可能就满了。”

    白正伤望着店小二问道“我不住店,请问你可看见一位姑娘来比住店?大概就在不久之前,一身黑色衣服。”

    白正伤生怕到小二想不起来,又细致的描述了一番秦义的体貌特征。

    店小二见白正伤并不住店,又一上来就问东问西。刚刚热情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甩了甩手中的抹布,回头继续擦了起来“客官若是不住店就请走吧,这里并没有什么姑娘来。”

    白正伤见店小二如此爱答不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不是我多嘴,你这种人,半夜将自己妻子打了出来,害得人家姑娘自己孤零零的,没有个落脚地方,只能到客栈住店,既然把人家打出来了,又来找什么?多美的姑娘你都下的去手,最好啊!人家以后不跟你了,才是好事!”店小二见白正伤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的,神使鬼差的骂了出来。

    白正伤一听,多余的那些什么话他都没注意,只是听到秦义受伤了。

    白正伤脸色一下子变了,上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店小二的衣襟往后一拉,对着店小二有些懵的脸问道“你说什么?她受伤了?!伤在哪里!她人又在哪里?!”

    店小二突然被白正伤的反应下了一跳,白正伤一紧张,一身的戾气全然散发出来,哪里是普通人能受得起的。

    店小二腿吓的直发颤,结结巴巴的说“那姑娘好像是脚受了伤,走路有些不稳,就在楼上左侧第三间房间里。”

    白正伤一听原来是脚受伤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被吓破胆的店小二,有些歉意的送来了手“不好意思主人家,我刚才担心过度,你能带我上楼去吗?”

    店小二哪里敢拒绝,连忙同意,带着白正伤往楼上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