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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副将军,前方好似有火光。”约莫骑行了一个多时辰,先锋从前方策了马掉头回来禀报到。
傅纪言闻言,探头瞧了瞧前方的星星火火,心中紧张起来。那火光定是有人存在,知不能打草惊蛇,遂向跟随的骑兵低声道:“既然先锋已探查到前方有火光,我应该向前方仔细去探查个究竟。如此我们骑马恐大张虚事,若是敌军定会被发现。众位将士们且从马上下来,我们徒步上前,这样便不会打草惊蛇。”
“得令。”众将士闻言,皆从马上跃了下来,然后勒了缰绳在附近的林子里。然后五百余士兵皆随着傅纪言向前方小心寻探。
走了大约不过三里路程,不远处灯火点点,依稀可以看到帐篷林立。傅纪言做了噤声的姿势,摆手示意士兵继续前方靠拢,自己也自顾自地向前俯身走去。
“将军,我看到了前方的确是竖了后周的旗,看来是后周大军无疑,我们莫要再向前靠拢了,前方营帐戒备森严,万一让他们大军发现我们踪迹,可就危险了。”傅纪言还要上前,却被身边的小卒拉住,警示道。
傅纪言本来也想撤兵的,但是转念一想,兵法有云: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若现在就止步,不去探究前方后周大军究竟有多少兵马,只怕是出来一趟近乎无功而返。况且柳成霄一向都看不起自己,想到他此前对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傅纪言就觉得堵得慌。要是此次真能考量出这后周大军到底多少兵马,岂不是日后能昂首挺胸起来了?傅纪言此时胸中溢出莫名的自信来,不顾身边小卒的阻拦,遂低声喝道:“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现如今我们都已经行至此处,要不更近一步一探究竟,岂不是功亏一篑?”随即掉过头来朝其他匍匐前进的士兵道:“前方守卫森严,我们悄悄绕至他们后方去,再靠近他们一点,瞧瞧他们大约多少营帐,估量出此番出战到底带了多少兵马。”
言毕,傅纪言便带着一干士兵绕过重兵把守的前营寨,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行至敌军后方。傅纪言环视四周,后周大军安营扎寨背靠荒山,瞧那荒山也不是很高,若他们能够攀上那山头,就能够看到到底有多少营寨了。思及此,傅纪言赶忙带人疾步向那荒山处爬去……
不料,由于五百士兵身着银光铠甲太过显眼,在圆月的映照下闪出耀眼银光,很容易被敌军发现。后周巡逻士兵巡至荒山山脚,环视四周,却发觉荒山处银光闪闪,定眼瞧去,只觉得人影攒动。巡逻士兵戒备心倏然涌上,赶忙吹响警戒号角,警示军营。须臾过后,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俱了火把,赶到荒山出来,在一片篝火的映照下,傅纪言等五百银光铠甲便全部暴露在敌军视线中。
只听到后周将领一声令下:“有敌军,给我杀!”数以千计黑甲士兵提着长戟全部冲上荒山,五百轻骑见银甲士兵全部涌上荒山,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所措起来。幡然醒悟过来后才赶忙提了长戟纷纷上前应战,一时间刀枪碰撞,嘶喊声不断,山腰处掀起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傅纪言自知武功不济,只能靠在身边兵卒的保护,可是奈何此时他们位于后周主营,人多势众,五百后燕轻击因为寡不敌众而被一个个击倒。傅纪言手握长戟靠后自卫,不料后周士兵一个个冲上来,长/枪奋力一刺,便将傅纪言身边的一个护卫撂倒,倏然在傅纪言惊神之时,又狠狠地向另一名护卫刺去,只见那名护卫被长/□□中胸口,忍不住朝天一喷,一时间鲜血肆意,洒到了傅纪言的脸上。傅纪言从来未有见过如此场面,这番彻底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那栽倒在地的侍卫狰狞的惊瞪双眼,有些可怖。
“抓那活的首领。”只听到后方有人突然喊到,随即小兵像得令一般疯狂朝傅纪言扑来,傅纪言赶忙向山上跑去。
霎那间,在傅纪言欲被捉住之际,从黑暗中闪出几个黑影,朝正欲抓傅纪言的后周士兵射出血镖,扑过来的士兵蓦地倒在傅纪言跟前,黑影一把抓住傅纪言的肩膀,向地下掷下掩石,掩石倏然在地上炸裂,嘭的冒出大量的石粉,挡住所有人视线,黑影们突然与傅纪言便消失在夜色中。
长夜茫茫,冷风戚戚。
……
“回元帅,傅副将已经被安全带了回来。”一蒙面黑士将傅纪言连夜带了回来,此时已经五更天,天蒙蒙泛白,严风阵阵,带着朔冷的气息,呼吸也发雾起来。
五更天,帐外士兵们都已经齐装完毕。傅纪言侥侥然站在原地,有些失神,环了一眼四周,发觉营帐已经卸下来,士兵正整装待发,且万千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她知此番探查被她搞砸了,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傅副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敛歌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站在她面前冷冷直视她,威风凛凛。
“前方,前方约百里处有后周士兵。”傅纪言被慕容敛歌威严的语气惊到,赶忙站直身体,紧张地应道:“我带了士兵,前去探查,谁知道竟被他们发现,差点被……”说话间断断续续,神色慌张,显然仍未从刚才的那番可怕景象走出来。
柳成霄听傅纪言这样道来,心中万分惊讶,突然走近她,大声喝道:“你是说,你被敌军发现了?”
“恩。”傅纪言怔怔地望着柳成霄,点了点头,惊魂未定。
“那我们的五百骑兵呢?”柳成霄焦急问道。
“被,全部被杀死了。”被柳成霄这样一问,只感觉方才的血腥场面又涌了上来,她不可控制地回想起士兵被刺穿心肺的情景,神情苦痛。
柳成霄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失控地朝傅纪言下腹一踹,怒声喝道:“你可知你这次犯下什么错了吗?简直是混账,因你指挥不当害得我们五百轻骑尽数惨死。”转过身,倏然朝慕容敛歌跪下身道:“傅副将刚愎自用,指挥失误,硬是闯过两军警戒线,害得我军五百轻骑悉数惨死,违反数条军规。望元帅明察,依照军令,副将指挥失当,是以重罚。”没错,柳成霄有些公报私仇地禀告着。
其余守帅也纷纷向前抱拳支持,请求处罚傅纪言。
被一脚踹倒在地的傅纪言,吃痛地在地上打滚,又听到要挨五十大板,心中大惧,只觉的腹下又痛了几下。
“本帅自然会罚。”慕容敛歌淡淡地瞧了一眼傅纪言,抬头望向众守帅坚定的目光,还未开战,傅纪言便出了如此大错,看来不处罚她不足以安军心了。又转瞬道:“现如今,我们两方都已经暴露了踪迹,我相信后周士兵现在已经出发向我军方向进军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燃眉之急,冲破阻军,再依军令行事。”
“诺。”
“末将有法子尽快破了阻军。”柳成霄再次走上前,双手抱拳道。
“快讲。”
“既然两军均已经暴露行迹,后周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相信他们不久便会与我们正面为敌。既然如此,我们方可以不变对万变,留下几万人马在此应警。后周并不知我们带了多少人马,其余人马并分两路守在两边埋伏,诱敌深入,再两边包抄。”
“如此计策甚好。”慕容敛歌思忖片刻,立马应道,现如今这是最好的计策了。“赶紧调齐人马,准备就位。”
……
辰时时分,天已经大亮。深秋的阳光冷肃地穿透淡薄的云层,照耀着苍茫大地。
两军在七里坪不远处的荒原处交会,此时双方均已经整装待发,双双高挂战旗,蓄势待敌。
“想不到此番敛歌郡主亲自带兵出发,让本将军荣幸。”后周将军率先发话。
“也想不到你们后周如此无耻,居然在此追拦堵截。”慕容敛歌此时已然跨于马上,英姿飒爽,手猛拉缰绳,厉声喝到,神气十足。
“说我军无耻,那后燕的士兵又仁义在哪?昨夜居然派人肆意窥探我军实虚,过了我军警戒线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好在我军机警,这才让你们折兵损将。”后周将军也不上相下地应道,眼珠一转,缓声道:“其实我们两国何苦交战呢?后燕为了大梁如此劳师动众,真的值得吗?不如我们两国交好,郡主退兵,待到大胜归来,再来分赏大梁如何?”后周的带兵将军拿出了条件诱惑道。
“混账,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后燕自是为仁义而战,岂会翻脸无情?莫要废话了,出兵吧!”慕容敛歌观望后周大军,区区几万兵马就想围剿她十万精兵,简直异想天开,遂喝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废话了。”后周将军挥了手,万千士兵向前涌来。
“步兵上,弓箭手护后。”慕容敛歌应道,步兵齐声答道,冲于阵前。
一时间两军兵马在七里坪厮杀开来,刀戟相碰,喊杀声在整个荒原不断回荡,声势震天。
柳成霄见时机已到,拔出大刀,朝身后士兵喊道:“大家给我冲。”瞬时,万千兵马从后周大军的斜后方涌出。
后周将军见侧面的埋伏兵突然杀出,知以中计,前有堵军、后有伏兵真让他骑虎难下。只见万千伏兵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奔腾而来,冲入后周大军最薄弱的地方,以强攻弱,使得后周大军不暇自顾,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