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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甚至怀疑,那日田学思在书房内纵火*,是不是另有阴谋?
那尸体已被烧焦,辨不出人形来。
莫非那竟不是田学思而是晋王?
新帝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感觉,只长长叹了口气,再次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田太贵妃近来伤心欲绝。
大行皇帝过世,她娘家哥哥被诛,侄儿自尽,亲生儿子又下落不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就像是个噩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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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行皇帝下葬后的第二十一天,晋王才再次出现。
立即有人带他去见了他的皇兄——刚继位的新帝。
晋王也不多话,纳头便拜,口称万岁。
新帝悄然松了口气,和颜悦色,问弟弟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又说起父皇驾崩,兴国公反,田太贵妃卧病在床等等。
兄弟俩相对而泣。
良久,皇帝才挥挥手,让弟弟去祭拜父皇探视母妃。
晋王领命谢恩。
儿子归来,田氏好歹算是有了盼头,身子渐渐有了起色。
——之前想过很多很多,但是在儿子失踪期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儿子没事就好。
权势、富贵……什么都是不相干的,只有儿子平平安安,那才是最要紧的。
因为先皇的旨意,田氏养好身体后,新帝就下旨让晋王去封地就番了。
新帝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意见,只是新帝的生母朱太后对田氏母子毫无好感。兴国公又曾作乱,间接造成先帝的驾崩。
如今又要让他们母子如愿去封地就番么?
真放他们前去,岂不是成了鱼入大海?
更让朱太后耿耿于怀的是,先帝在世时,他们夫妻帝后失和,先帝宠爱田贵妃以及其所出幼子。——虽然最后先帝没犯糊涂,依然立了皇后嫡子为太子。但是那么多年的冷遇,让朱太后很难不生出怨怼之心来!
初时,朱太后以为晋王回不来了。那田氏,失了夫君,又失了兄长侄儿,儿子又下落不明,正是生不如死……
谁想现下她不但儿子回来了,还能到封地去就番!
朱太后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一向重规矩的朱太后一时之间,也忘了后宫不干政的古训,劝说儿子,切莫为了仁德的虚名,放虎归山,酿成大错,云云。
新帝哭笑不得。他何尝不知母后心里的怨念?但此事,一来是父皇临终前的遗愿;二来,他已经是胜利者,大方一些又有何不可?三则,虽然母亲与田贵妃当年如何如何,可是他和二弟这十多年的情分不算假。他们远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让他就番,怎么办?
杀了他们母子?不可行。毕竟他已经下旨说明晋王无罪,田氏护驾有功。天子金口玉言,不好反悔。
将他们拘在京城?新帝摇了摇头,若如此,他还怕生出其他事端来呢。
就这样吧。
先帝给小儿子的封地是个富庶之地,虽不给小儿子最高权力,但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了。
老实说,在储君未立之前,新帝一直以为父皇偏疼二弟,会将皇位传给二弟的。甚至是在太子受封仪式之后,新帝还曾以为父皇会反悔。
所以,当先帝拒绝兴国公,不改初衷,直至驾崩。新帝才确定父皇的心意。
他已君临天下,他不介意对二弟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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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对去就番一事,没有任何意见。皇帝允许他带上母亲,他更是高兴。
只是,临别前,他去面见皇兄,说是有一件事,要求皇兄帮忙。
新帝呆了一呆,半晌才缓缓一笑:“何事说来听听?”
这个弟弟能求他什么?总不会是后悔了,不愿意去就番了吧?
“父皇过世才两个月,按说这话臣弟不该提。只是,只是……”晋王咬了咬牙,“臣弟有一事,想求皇兄成全。”
“说!”
“臣弟想娶万安伯家的姑娘为妻!”
“谁?”皇帝愣了愣,好一会儿脑海里才隐约有了个人影。“万安伯?林家?……不对啊,万安伯家的姑娘不是成了泾阳侯的夫人么?”
新帝在做大皇子时,对京城的不少事情都有耳闻。
晋王这才道:“万安伯家还有一个姑娘,说是身体弱,一直养在京郊的庄子上。”
此刻晋王气息匀了,说话也顺畅了:“不敢欺瞒皇兄。当日父皇病重,舅舅使人要臣弟过府,说有要事。之后……”
之后,兴国公便将自己要做的“大事”告诉了外甥。晋王当即拒绝,为人臣,为人子,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兴国公早已准备多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大吵一架,晋王待要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父皇,却被表哥一个手刀砍在脖颈,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是在京外的马车上。那马车不知要驶向何方。
晋王乘人不备,跳下马车。也许是老天助他,夜色正浓,竟无人发觉他已经跳下了马车。
他勉强辨清了方向,就往京城跑。
最终却晕倒在了林家在京郊的庄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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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没详细说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只说自己心仪那位林二姑娘,想娶其为妻。他知道这是在孝中,原不该提及此事。
只是他即将就番。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回到京城。他怕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对那位数年住在郊外的林二姑娘,新帝也略有耳闻。他只笑了一笑,心情莫名轻快起来,微胖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二弟希望朕怎么做?”
“赐婚。”
“哦?你怕她嫁给别人?”
晋王摇了摇头,面上竟浮现出一丝羞涩来:“那倒不是。不瞒皇兄,她父亲万安伯只怕都忘了她了,哪里会给她定亲?是,臣弟害怕……还望皇兄成全。”
之前皇帝以为弟弟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此刻才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皇帝微微一笑:“虽然说是孝中不便说亲事。不过父皇生前订下的婚事不在此列。二弟不必担心。”
晋王大喜:“多谢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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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下了一道圣旨,说是先帝的旨意,将万安伯家的二姑娘许给晋王为妻,晋王就番时,允许其携妻同行。
这圣旨好生怪异,也没几个人相信真是先帝旨意。若真是先帝旨意,只怕早早就会公布了,哪里会到此刻才宣读?
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是无人知晓了。
林家二姑娘是谁?大家思索半天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竟然还活着么?
——先帝还在世时,曾想过给二皇子订婚,但由于种种缘故,都未能成。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竟给弟弟挑选了这么一个妻子,也真是奇怪了。
连万安伯都吃惊。五年了,林樾溪今年都十八了吧?十八岁的姑娘了,竟还能当王妃?
不管皇帝怎么想,圣旨都下了,万安伯也只能着人接了林樾溪回府,好生对待。
林樾蓉也觉得奇怪,她那个面容模糊的妹妹,竟还有这样的机缘么?前几年,她有时想起这个妹妹,还动过念头,找个人把她嫁了就是了。后来,宋家事多,她也就渐渐忘了这个妹妹了。
当王妃么?不知是福是祸。
祸福且不论,林樾溪回到林家后,一日下帖子邀周暄、陈苑、陈芸过府小聚。
其实这三人中,她也就跟周暄熟些,但是陈苑陈芸姐妹都曾帮过她,又跟周暄相熟,她便一起邀请了。
她这番奇遇,不但周暄吃惊,陈家姐妹也惊讶地很。陈芸开玩笑管林樾溪叫表嫂,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樾溪却只淡淡一笑,避而不谈,良久才道:“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回到林家。”
其实,做不做王妃也不打紧,她高兴的是,她终于能离开那个庄子了。
五年前,父亲将她送到庄子上,再不管她;五年后,竟然亲自去接她回家。
她也很意外呢。
陪林樾溪说了会儿话,几人散了。周暄匆忙回家,马车停在家门口,周暄还未进家门,便见路征迎了出来。
周暄脚步微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要回来了。”
周暄微微一笑,向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