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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你过来一下。”
送走雷恩之后,纪父纪母回到客厅,对藏在餐厅后面的少女说道。
过了一会,纪小瓯磨磨蹭蹭地从角落走出,叫道:“爸爸,妈妈。”
纪父看着她,不苟言笑,“这就是你不愿意和我们去爱尔兰的原因?”
纪小瓯迟疑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少顷,只听纪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我……”纪小瓯解释道,她原本打算今天早上向父母坦白一切的,可是没想到雷恩会突然过来,使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然而……这些话至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她耷拉着脑袋沮丧地说:“对不起。”
纪父见女儿认错,原本也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和纪母都太惊讶罢了。
“算了,我和你妈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会阻拦你们的。你已经长大了,谈不谈朋友是你的自由。”
纪小瓯抬起眼眸,期盼地问:“那……你们同意我留下了吗?”
“爸爸可没有这么说。”纪父无情地打消她的期盼,说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还是会继续替你准备移民手续。”
纪小瓯着急:“为什么,您对雷恩不满意吗?”
纪父道:“与这没有关系,囡囡。”
他并非对雷恩不满,相反,甚至对这名“未来女婿”挺满意的。
只不过,满意与接受是两回事。他虽然满意雷恩,但是不代表愿意把唯一的女儿交给他。
这些话纪父并未告诉纪小瓯,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往外走道:“爸爸妈妈今天还约了人,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纪小瓯挣扎:“爸爸……”
纪父摸摸纪小瓯的头顶,语气却毫无商量的余地,“听话,不要再想这件事。”
纪小瓯眼睁睁地看着纪父纪母离开家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客厅里站了很久,才慢吞吞地挪回房间。
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似的,闷得无法呼吸。
纪小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父母,她不想去爱尔兰,她只想和雷恩在一起。
她从小到大就不是叛逆的孩子,这是第一次生出反抗父母的念头,却没想到这么困难。
脑袋里一片杂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父母的,雷恩的,自己的……
——声音大得她连窗外的动静都听不见。
一只灰底黑斑的小豹子站在窗外,四肢踩着窗台,深蓝色的眼珠正在望着她。
下一瞬,它便从窗台一跃而入,来到屋内,跳上少女的床被。
少女没有注意它的到来,脑袋仍旧埋进枕头里,思考人生。
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她露在外面的耳珠。
少女猛地哆嗦了下,慌忙坐起身来,乌润的眼睛写满惊惶,看清它的一瞬间,眼神被放松取代,“雷恩!”
小豹子盯着她的脸颊,少顷,从喉咙里滚出哑沉的声音,“为什么哭了?”
纪小瓯摸摸脸颊,果真湿漉漉的。她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爸爸妈妈还是不同意我留下。”
小豹子舔着牙齿,瞳色幽深,没有多少意外。
人类与豹族不同,豹族父母一向懒得干预自己后代的成长,自由,以及配偶。
而人类父母却恨不得将后代束缚在身边一辈子。
少女没有发现小豹子的异常,将它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它柔软的毛发,问道:“雷恩,我们该怎么办?”
雷恩没有说话,半晌,女孩蹭了蹭它的脖子,可怜地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雷恩舔着她的嘴角,缓慢有力地陈述,“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爸爸妈妈……”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容易留下你。”雷恩沉默片刻,道,“只要你愿意等我回来。”
纪小瓯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抬起脑袋道:“你要干什么?”
雷恩从她怀里跳出来,四肢撑着床垫,“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办点事情。”
纪小瓯道:“什么事情?”
雷恩咧嘴,“能让你的父母心甘情愿把你交给我的事情。”
说着,不等纪小瓯反应过来,便从床上跳向窗台,踩着脚下的高楼万丈,准备离去。
纪小瓯慌张地跟过去,问道:“雷恩,你要去哪里?”
雷恩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留下一句“记着,等我回来”,便从窗口跃了下去。
敏捷的身躯穿梭在楼宇之中,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恩!”
纪小瓯还是不放心,顾不得换好衣服便飞快地跑到楼下,寻找雷恩的身影。
可是楼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雷恩的痕迹。
她又问了附近的几名路人,谁都没有看见一只小动物从楼上跑下来。
纪小瓯有点气恼,雷恩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他要去哪里?
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究竟是离开多久呢?
她咬着牙齿,又在附近几座公园寻找了一遍。
直到夜幕四合,天色漆黑,也没有找到雷恩。
纪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纪小瓯正坐在公园的一张椅子上,揉着眼睛抽泣。
“囡囡,你怎么没在家里?这么晚了你在哪儿?”纪母在电话那端担忧地问。
“我……”纪小瓯张了张口,看向周围漆黑的环境,“我在附近的公园……”
“你在哪里干什么?”纪母道,“最近外面很不安全,快点回家来吧。”
纪小瓯咬了咬唇,原本想拒绝,可是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家里,纪小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和父母说话。
她站在白天雷恩离开的窗台,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雷恩说要想办法让父母同意她留下,什么办法呢?
这里不像波尔尼亚大陆,人性法则比弱肉强食更可怕,他的身份又那么特殊,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了怎么办?
她宁愿没有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也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
整整一夜,纪小瓯担忧得没有阖眼。
第二天纪父纪母如常给纪小瓯办理移民手续。
他们仿佛没有看到纪小瓯眼里的抗拒,填写申请,等待审批,办理签证,每一样都顺利得近乎残酷。
日子很快便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纪小瓯几乎每一天都期盼雷恩会突然回来。
可是没有,直到纪父订好飞往爱尔兰机票的那一晚,雷恩依旧没有出现。
当天晚上纪小瓯难得地反抗了纪父一次,可是纪父却说:“除非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否则我们不可能将你一个人留在国内。”
纪小瓯从心底里涌出一股绝望,那种绝望像被布满荆棘的藤蔓紧紧束缚着,越挣扎就越窒息。
夜里纪小瓯躺在床上,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仿佛被一双手臂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她没来由地鼻酸,下意识回抱住他,睡着了也不忘叫他的名字:“雷恩……”
一霎间,对方便俯身地朝她压下来,含住她的唇瓣狠狠地吸吮起来。
纪小瓯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想要躲避,但是对方却捧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次日纪小瓯醒来,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一阵惘然。
昨天晚上的一切是梦么?
可是抱着她的怀抱那么真实,就连亲她的力道也那么凶狠,她现在舌根都隐隐作痛……
但如果真的是雷恩,他为什么不叫醒自己?
纪小瓯垂下眼眸,无声地蜷起身体,雷恩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
2月15日,是纪家三口飞往爱尔兰的日子。
这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穿梭奔走于整个城市上空。
——却照不亮纪小瓯心中的阴翳。
纪小瓯几乎每走一步便要回头一次,即便到了现在,仍旧相信雷恩会回来。
可是没有,哪怕她走进安检口,都没有看到雷恩的身影。
其实她心里清楚,雷恩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这里距离她家那么远,雷恩怎么可能找得到?
她站在候机厅,低头揉了揉眼睛,心里有点怨恨。
他为什么不出现?
他叫自己等他,她乖乖地等了,可是他在哪里呢?
难道他就不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纪小瓯心情酸涩得难受,又不想在父母面前表露出来,就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纪母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对纪父道:“今天早上出来得太急,囡囡没吃早餐,我去给她买点吃的。”
纪父点了点头,道:“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行礼。”
纪母和纪小瓯离开之后,纪父便坐在位置上,抖开报纸开始观看。
报纸上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他匆匆浏览了一遍,见纪母和纪小瓯还没有回来,便又重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厚重的军靴,稳稳地停在他的面前。
纪父抬头,顺着对方笔直的身体往上看,直到对上一双幽冷深邃的蓝眸,才停了下来。
纪父非但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有些头疼,“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对方态度恭敬,伸手从军色大衣口袋里取出一纸信封,递到纪父面前,低沉暗哑的嗓音迟缓道:“抱歉,我还是想带走您的女儿。”
……
纪小瓯和纪母都回来的时候,纪父已经把那封信收进上衣口袋。
此时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与他们乘坐同一航班的乘客都开始排队。
纪父纪母也走到队伍后面,等待检票。
纪小瓯的心情已经沉入谷底,魂不守舍地跟在父母身后,一脸木然。
就在快要轮到他们的时候,纪父突然接走纪小瓯手里的行礼,说道:“好了,囡囡,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纪小瓯微微一愣,下意识道:“爸爸,你说什么?”
纪父无奈地说:“为了不让你埋怨我和你妈妈一辈子,就不勉强你和我们一起去爱尔兰了。”
纪小瓯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是……移民手续不是都办好了吗?”
纪母笑着解释道:“你爸爸一开始就没有给你办移民手续,申请书上只写了我和你爸爸的名字,给你办的是前往爱尔兰的签证。”
纪小瓯震惊,“为什么?”
纪母道:“就算让你和我们一起去了爱尔兰,雷恩那孩子估计也会跑去把你找回来。为了我和你爸爸的晚年,还是决定不折腾了。”
……雷恩??关雷恩什么事??
纪母的下一句话,解开她所有疑惑,“这一个月来雷恩每天都会去找你爸爸,每次去都会带一份体检报告,以至于后来你爸爸看见他都害怕。”
纪小瓯忘了惊讶,问道:“为什么要带体检报告?”
纪母笑了笑,“你爸爸当初也是这么问的……”
结果雷恩站在那里,平静无奇地说:“我想让您知道,无论你带她去哪里,我都有能力把她追回来。”
……
这确实像雷恩会说的话。
纪小瓯还想再问什么,可是却已经轮到纪父纪母登机了。纪父摸摸她的头顶,道:“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自己出去问他吧,那小子现在就在外面等你。”
纪小瓯有些慌乱,“爸爸……”
纪父道:“到了那边我们会和你联系。如果想我们了,随时可以过去看我们。”
同行猝然变成离别,纪小瓯有点接受不过来。
纪母最后抱了下纪小瓯,道:“囡囡,好好照顾自己,妈妈希望你一直快快乐乐的。”
后面仍旧等着许多登机的人,纪父纪母不能久留,与纪小瓯道别之后,便走进了登机口。
纪小瓯跟着往前走了两步,望着两人的背影,眼泪猝不及防地便滚了下来。
可是他们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回一次头。
纪小瓯站在登机口,无声地哭了很久,直到脸上的眼泪都干透了,才挪了挪脚步。
她想起纪父说的话,飞快地往机场外面跑去。
人生中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的时刻,仿佛脚下有风,比她的心情还要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来到机场外面,刺眼的阳光投下来,眼前一片恍惚。
阳光照在前方巨大的花坛下,在这层恍惚薄光之中,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挺括的大衣,深刻的五官,以及无论何时都在注视着她的眼眸。
纪小瓯鼻子一酸,用力地朝他的怀抱扑去。
雷恩弯腰稳稳地接住她,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来,不等她开口,便捧着她的小脸重重地亲了下来。
大概是太久不见的缘故,纪小瓯竟然没有回避,反而主动地回应了他。
于是,就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雷恩足足亲了她十几分钟才停下。
纪小瓯埋进他的颈窝,脸颊潮红,微微喘息,这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雷恩手掌摸着她的脑袋,唇峰贴着她的耳畔,问道:“你的父母走了么?”
纪小瓯点点头,想起妈妈说的那些话,忙不迭问道:“雷恩,你这些天究竟去哪里了?我妈妈说你每天都会找我爸爸,为什么你从来不看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刚才见我爸爸了吗……”
小家伙喋喋不休,问题一个接一个,雷恩掀起嘴角,咬着她的耳朵哄道:“乖,一个一个问。”
纪小瓯抿着嘴唇,想了一会,“那天晚上进我房间的人是你吗?”
雷恩坦诚道:“是我。”
纪小瓯疑惑,“为什么不叫醒我?”
雷恩顿了顿,低着嗓音道:“一旦叫醒你,我想做的就不是亲你那么简单了。”
“……”
雷恩见怀里的小家伙害羞,忍不住歪着嘴角,问道:“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纪小瓯下意识点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雷恩口中的“回去”,绝对不是指回她的家。
她搂住他的脖子,思索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嗯。”
雷恩道:“什么时候?”
——“你说呢?”
——“现在。”
*
风和日暖,浮光跃金。
车子行驶在盘旋的山路上,流畅自如。
鳞次栉比的高楼越来越远,仿佛披上一层浓重的雾霭,隐没在绵延的山脉中。
纪小瓯坐在副驾驶座,正在回复父母的短信,脚尖动了动,仿佛踢到一样什么东西。
她弯腰查看,就见一个长方形的黑皮箱立在自己跟前,样式陌生。
纪小瓯家里从来没有这样的皮箱,也不会把皮箱放在这种地方。
这是谁的东西?
纪小瓯好奇地把皮箱从脚下拉出来,放到腿上,埋头摆弄起来。
皮箱样式复杂,两边分别上了一把锁,中间还有一道数字密码。
纪小瓯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打开,忍不住咕哝:“这是什么呀?”
雷恩右手离开方向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到纪小瓯面前,并低声道:“密码是1002。”
纪小瓯接住钥匙,诧异地问:“这是你的箱子?”
雷恩点头。
纪小瓯低头用钥匙打开两边的锁,果真开了,再试了试他口中的密码,只听“喀嗒”一声,箱子应声而开。
纪小瓯抬起脑袋,“为什么要设这个密码?”
雷恩面不改色,“因为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纪小瓯有点诧异,他竟然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然而下一瞬,纪小瓯低头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便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色皮箱里陈列着满满的枪支,黝黑的枪管散发着兵器独有的森冷。
一支支枪管擦得锃亮,冲击着纪小瓯的眼球。
尽管她对枪的认识不深,也知道里面大部分都是极其危险的武器。
——皮箱角落甚至藏着两枚小小的手|雷。
纪小瓯吓得差点没把箱子扔出去,猛地合上盖子,震惊地问道:“雷、雷恩,你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雷恩看着前方,拐过一条弯道,解释道:“军队。”
纪小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去过军队?”
雷恩颔首,“去过一个月。”
一个月,难道说……
纪小瓯更加不好,“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就是去了军队吗?”
雷恩没有否认。
纪小瓯看着手里的皮箱,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你去那里干什么?这些枪……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以后都不敢回来了啊!
雷恩掀起嘴角,腾出一只手捏捏纪小瓯的脸蛋,“你对自己的雄性就这么不放心?”
纪小瓯扁扁嘴,没有说话,心想可不就是么……他什么时候让她放心过?
小家伙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雷恩忽然笑了下,从大衣里取出一本红色簿子,放到纪小瓯面前,道:“你说过,只有军人才有持枪的资格。”
纪小瓯下意识接过本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
军|官证。
纪小瓯翻开看了看,里面的照片、信息都是雷恩无误,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形容,捧着这本证书消化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拿到的?”
他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为什么却能进入军营?
雷恩咧嘴,揉揉她的脑袋,“我说过,不要小看你的雄性。”
自从那天纪小瓯和雷恩出门,看见led屏幕上的持枪武警后,雷恩便留意了下这个世界所谓的“军人”。
后来他知道,人类对于“军人”有着超乎想象的仰慕和尊敬。
连带着,与军人结婚也受到更多“法律”的保护。
——这就是雷恩离开纪小瓯的原因。
他虽然没有从帕特那里问出通往现实世界的方法,但是却得到一个更重的东西,那就是“身份”。
在人类世界,没有身份,寸步难行。
他利用帕特凭空捏造的身份,顺利进入军营,短期内迅速适合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然后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变成小豹子离开军营,见纪小瓯的爸爸一面。
之所以没有去找纪小瓯,是怕自己见到她以后便狠不下心离开。
得知她准备离开的那天时,他正在等待上面的审批,纪父告诉他以后都不用来了,这个月15号他们一家便准备飞往那个叫爱尔兰的鬼地方。
当天晚上他冒着风险,来到纪小瓯的卧室,看着床上那个睡容恬适的小家伙,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
再然后,申请下来,他便第一时间赶去了机场,要回他的小雌性。
……
这些,纪小瓯都不知道。
纪小瓯反复翻看着那张军|官证,特别不解,“为什么要去当军人?”难道只是为了这些枪?
雷恩低着声音提醒:“为了后面那张纸。”
纪小瓯闻言,好奇地翻到最后一页,找到雷恩所说的那张纸,展开。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半响,错愕道:“这、这是什么?”
雷恩歪着嘴角,故意道:“结婚申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是什么。”
“可是……”纪小瓯手忙脚乱,比刚才看到那箱武器还要震惊,语无伦次道:“为什么,你……”
雷恩把车停在路边,看向身旁不知所措的女孩,俯身把她罩在身下,舔着她微张的小嘴解释道:“只有这样,你的父母才会心甘情愿把你交给我。”
如果没有弄错,婚姻是人类世界最稳固的枷锁,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捆绑在一起,不受外人的置喙。
而军婚则比普通的婚姻更加牢固,破坏军婚甚至是一种犯罪行为。
虽然对人类的法律不予苟同,但这条规定却是深得雷恩的心。
——尽管纪父看到这张证明的时候脸色黑得不是一星半点。
纪小瓯完全不知道雷恩的打算,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有些过头,头脑一片混沌,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难道就这样“被结婚”了??
他明明一只豹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套路……
*
一个小时之后,雷恩开车抵达“1002”树所在的悬崖下。
雷恩抱着纪小瓯走到树下,像当初他们来的时候那样,手掌放在1002的树干上。
重力吸引,白光乍现。
下一瞬,他们所站的地方便空无一人。
……
再次站在原始阒寂的土地上,纪小瓯望着前方的卡穆达山谷,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里仍旧是寒冷的冬季,积雪覆着层层山脉,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纪小瓯瞬间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往雷恩怀里钻去。
雷恩脱下身上的大衣裹住她的身体,托着她的臀部,纵身一跳,往豹族部落而去。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足足下了一个月的暴风雪。
积雪几乎把整个波尔尼亚大陆淹没,许多部落为了生存,不得不迁徙到别的地方。
好在卡穆达山谷地势本就高出一截,在这场风雪中幸免于难,否则豹族也要集体搬迁。
雷恩回到部落门口的时候,一柄长矛从高处的瞭望台上直直地穿刺下来,并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声音:
“愚蠢的狼族,给我滚回你们的族里去!”
雷恩迅速往一旁跳去,兽掌护住纪小瓯身上的大衣,眯了眯眼睛,沉声道——
“给我睁大你的眼睛,弗里克,看看我究竟是谁。”
透过浓厚的雪雾,对方终于看清雷恩的面容,忍不住腿脚一软,惊讶道:“首、首领?!”
雷恩迈开长腿,一边走一边朝对方命令:“让博森和温特立刻过来找我,向我汇报这段时间族里的情况。”
弗里克立刻从瞭望台上跑下来,恭敬道:“是的,首领!”
博森和温特将族里管理得很好,除了几个肉食系物种试图进攻卡穆达山谷,被多尔多和科鲁带领族人击退以外,基本没出什么大问题。
意外的是,这几个肉食系物种里竟然没有狼族。
狼族首领霍尔顿终于放弃卡穆达山谷,侵占了隔壁赤狐族的地盘,大概是学老实了,这阵子都没有主动攻击过豹族一次。
毕竟被雷恩连着用火药攻击三年,确实需要偃旗息鼓,养精蓄锐。
雷恩了解完大致的情况后,便将温特和博森赶了出去,开始收拾自己的屋子。
他离开得时间太长,这阵子又一直在下雪,以至于整个院子都被积雪覆盖。纪小瓯一脚踩上去,积雪几乎没过她的小腿。
屋里也冷得不像话,四面结冰,像个冰窖似的,根本没法住人。
雷恩便用大衣将纪小瓯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在墙头,等收拾好了院子再把她抱下来。
屋里的壁炉已经生上火,温度回暖,墙上的冰逐渐融化,不再如刚开始那般冷了。
纪小瓯兴致勃勃地走进屋内,从空间里拿出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准备将雷恩的家好好布置一下。
因为以前她住在这里时,从未把它当做一个温暖的归属,一心想回到现实世界。可是现在,她已经决定以后的日子都和雷恩在一起,这就不仅仅是一个“房屋”了,而是她和雷恩共同的家。
既然是“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马马虎虎了,所有雷恩没有想到的东西,她都要添置起来。
床垫,衣柜,地毯,梳妆台,衣帽架……所有东西应有尽有。
只不过为了避免被其他族人发现异样,纪小瓯不敢布置得太过放肆,只把主屋的桌椅柜子换了一下,其他东西仍保持原样。
至于里面的卧房……则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
纪小瓯收拾房间的时候雷恩并未干涉,待她收拾好了进去看的时候,眉毛动了动,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罅隙。
房间与纪小瓯在现实世界房间的风格大同小异,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就连雷恩那面挂满猛兽兽皮的墙壁,也被她用粉色的墙纸取代。
——与之前冷硬简单的风格俨然两种画风。
雷恩倚着门框,双臂环抱,看着屋里忙忙碌碌的小家伙。
眼眸沉着,面容复杂,许久,敛眸,牵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分明该觉得头疼,豹族并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侵略,偏偏这种感觉还不赖。
如果她愿意,他想,他大概会想将整个底线都交到她手中。
这不是好事,可他竟甘之如饴。
*
收拾好屋子,纪小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她把滚滚从空间拿出来,给它喂了点猫粮,便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饭。
这次回来纪小瓯把滚滚也带了过来。
她不可能一直把滚滚放在朋友家里,送人又舍不得,就和雷恩商量了好几天,雷恩才同意让一只猫族入住他的种族。
只不过,雷恩原话是这么说的:“如果哪一天它进了族人的肚子里,我不会救它。”
纪小瓯认真想了很久,同样都是猫科动物……豹子应该不吃猫吧?
而且滚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身边,很少单独出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想着,纪小瓯还是把它带了过来。
滚滚刚来到陌生的世界,十分不安,蹑手蹑脚,纪小瓯走到哪儿它都要跟着。就连纪小瓯做饭,它都要趴在旁边的灶台上。
琥珀色的眼睛追随着纪小瓯,生怕她下一秒就离开自己。
幸亏雷恩下午去种族周围探查环境了,否则一定不会容忍它这样缠着纪小瓯。
只是到了晚上,滚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雷恩从外面回来,把挨着纪小瓯一起睡觉的滚滚提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关到门外。
滚滚伸着爪子在外面挠门,叫声格外可怜。
纪小瓯想下去把它抱回来,却被雷恩阻止下来。
雷恩咬着她的耳朵说:“如果你希望以后我们交|配时都有一只蠢猫在旁边围观,我不介意把它放进来。”
纪小瓯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放弃抗争。
门外,滚滚挠了一会,发现主人不会给它开门这个事实后,在外面转了几圈,便转身跑向主屋。
主屋烧着暖烘烘的壁炉,又有纪小瓯白天给它搭的小窝,它主动盘进里面,打算睡觉。
然而,没多久,却听见隔壁卧室传出奇怪的声音——
“呜,雷恩,等一下……有点疼……”
接着,雷恩嗓音哑沉道:“放松,一会就不疼了。”
“你先起来……呜呜,你还没有戴那个……”
少女的嗓音娇软,带着害羞的压抑,既痛苦又不安。
滚滚以为主人受到欺负,连忙从猫窝里爬起来,跳到卧室门口不断地挠门,“喵呜喵呜”试图解救它的主人。
屋内,雷恩一个多月没有碰过他的小雌性,当然不是一只蠢猫能够阻止的。
他握住纪小瓯的脚踝,狠狠地抵下去,吻住她粉嫩的唇瓣,哄道:“听话,那种东西对我没用。”
纪小瓯所有的呻|吟被他堵回腹中,泪水顺着眼角滚溢下来。
当天晚上,纪小瓯被雷恩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遍,最后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雷恩才肯舔着她的嘴角放过她。
第二天起来,腿心那里又酸又疼,连床都下不来。
纪小瓯缩进被窝里,气鼓鼓地不理雷恩。
哪有人这么狠的?她昨天都那样求他了,还按照他的要求说了许多羞人的话,他还是天亮才放过自己……
雷恩坐在床边,轻轻揉着她的头顶道:“苏查娜那里似乎有药,我帮你拿点过来。”
纪小瓯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闷闷地说:“不许去。”
他要是去了,按照苏查娜的嘴巴,岂不是整个豹族部落都知道她被他“用坏”了?
雷恩猜到她的想法,歪嘴笑了笑,说出更加让纪小瓯羞愤的消息:
“我和你一起离开的时候,他们就以为我们去山洞‘交|配’了。”
“……”
后来,雷恩还是把那个药拿来了,亲自帮纪小瓯涂抹在受伤的地方。
纪小瓯阻止了很多次未果,后来就自暴自弃地任由他作为了。
好在三天以后,纪小瓯那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否则要是继续让雷恩给她上药,她怀疑自己会被他的眼神生吞活剥的……
*
雷恩刚回来的这几天,每天都有许多事情。
安排族人狩猎,清理山谷入口的积雪,解决后山蠢蠢欲动的鬣狗……
不过就算再忙,每天晚上也会按时回来,给纪小瓯准备晚饭。
这天雷恩走得很早,纪小瓯醒来以后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纪小瓯穿衣下床,从空间里拿出猫罐头喂了滚滚,然后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就看见灶台放着一碗炖好的鱼羹。
鱼羹用火炉烤着,纪小瓯吃的时候仍旧是热的。
味道清香鲜美,爽滑可口。
纪小瓯有点惊讶,雷恩什么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
想当初他第一次给纪小瓯做鱼汤的时候,连鱼鳞都不会刮呢。
纪小瓯捧着鱼羹傻傻笑了一会,才小口小口地慢慢吃完。
吃完鱼羹,她回到屋里逗滚滚玩。
滚滚对这个地方逐渐熟悉起来,不如一开始那般拘谨,越来越自在了。
趴在纪小瓯的腿上,一下一下地挠着她的手心。
大约中午两点的时候,纪小瓯有点瞌睡,便抱着滚滚回到卧室睡觉。
她最近很容易犯困,总是睡不醒似的,明明早晨十点才起来,没过多久就又瞌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屋内宁静,庭院无声,雷恩还没有回来。
以往雷恩都是五点半左右回来,纪小瓯也不着急,一边看书一边等雷恩回来。
大约五点四十的时候,雷恩还没有出现。
纪小瓯扭头看向门外,难道今天有事耽误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纪小瓯托着腮帮子又等了一会,直至夜幕降临,天色尽黑,也没有看见雷恩。
纪小瓯有点不放心,便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准备到外面找找。
走到大门边,手刚放上门闩上,门便被人从外面一举推开。
纪小瓯踉跄后退两步,待看清雷恩的脸庞时,一颗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雷恩,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雷恩俯身抱起她,身上仍残留着冷冽的寒气,对她说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纪小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歪头道:“去哪?”
雷恩从屋里给她拿出一件外衣披上,唇峰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到了你就知道。”
说着,纵身一跃,便跳上屋顶,朝远处而去。
远处硕大的月亮沉沉地悬在天边,像黑夜将阖未阖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夜空下渺小的两个身影。
雷恩动作敏捷地穿梭在豹族部落上空,有力的双腿踩着屋顶,尾巴随在身后,扬起张扬的弧度。
雷恩抱着纪小瓯纵跃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座悬崖边沿停了下来。
“到了。”雷恩说,将纪小瓯轻轻地放在平地上。
纪小瓯扶着他的肩膀站稳,正想问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一抬头,就看见头顶摄人心魄的光景。
绚烂壮丽的极光从远处的地平线迸发,向四周伸展扩散,骤然撞入她的眼球。
无数个亮眼的星子从眼前浮掠,仿佛天空泼染的颜料。
明绿色的光辉围绕在她和雷恩身边,美妙得不可思议。
纪小瓯呆呆地看着这片奇景,几乎忘了言语。
许久,才转身抱住雷恩的腰,惊喜地问:“雷恩,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雷恩刮了刮她通红的鼻尖,纠正道:“不是发现,你的雄性在这里守了好几个夜晚。”
纪小瓯错愕地眨眼,他在这里守着?难道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这个吗?
纪小瓯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恩弯腰,吻住她的唇瓣道:“人类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么。”虽然在他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自然现象。不过只要能让他的小家伙喜欢,他不介意做一回蠢事。
纪小瓯确实喜欢得不得了,仿佛整个人都被夜空拥抱,只有她和雷恩两个人。
她抱着雷恩的脖子,软声道:“我要坐在前面看。”
雷恩依言抱住她的身子,走到前面的悬崖边,蹭着她的脸颊问:“喜欢么?”
纪小瓯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喜欢啊,特别喜欢。”说完,仰头看着雷恩,粉嫩的唇瓣微微翘起,补充道:“更喜欢给我准备这些的你。”
雷恩微怔,旋即勾起嘴角,捏着她柔软的手心,问道:“那你有什么表示么?”
纪小瓯想了想,小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地探入他的口中。
雷恩拥抱着她,兽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很久,雷恩才缓缓松开怀里喘不过气的小家伙。
他抵着她的额头,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她,表示道:“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纪小瓯眨着眼睛问:“包括摘星星摘月亮吗?”
雷恩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少顷,沉重道:“如果你想要,整个波尔尼亚大陆上空的星星都能成为你的。”
纪小瓯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生怕他当真占领整片波尔尼亚大陆,赶紧改口道:“我是开玩笑的,我不想要星星也不想要月亮……”
她说,“我只要你陪着我。”
说罢,想起什么,倚着他的胸口有点低落道:“还有不要再突然消失就好了。”
雷恩道:“不会。”
紧接着,眉梢微动,提醒:“你也一样。”
纪小瓯:“……”
纪小瓯和雷恩在极光下坐了很久,直到后半夜,纪小瓯终于坚持不住,坐在雷恩怀里沉沉睡去。
月光洒在她瓷白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一层滢滢微光,是上帝赐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雷恩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将她紧紧裹住,目光沉静地眺望着远处的山谷。
直到次日清明,天方既白,彻然大亮。
日光笼罩在两人身上,雷恩才轻轻抱起怀里的纪小瓯,纵身朝豹族部落回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