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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亦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晨起的迷茫。
他抿着薄唇,视线淡淡地从白言尔身上移开了。
白言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
昨晚的事情虽然记不大清楚了,却仍旧有模糊的印象。
她想起了昨晚从服务生那边取来的饮料,她只喝了那一杯,从那以后她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
南亦已经在换衣服了偿。
白言尔抬起头,就看到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的后背,一举一动都是力量的喷张。
她先是一怔,顺着肌肉的线条看到了他臀部的曲线。
南亦身材还真的不错,然后才意识到。
他就在她的面前换衣服。
白言尔小小地叫了声,因为她对这句身体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很怪异,她咬了下唇。
南亦的大腿内侧,似乎有一颗痣。
而这时,南亦听到了她的叫声,拧眉,转了过来,冰凉的视线凉凉地笼罩着她。
薄唇微掀,“怎么了?”
白言尔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南亦的大腿上真的有一颗小小的痣。
南亦是正常男人,一大早起来,原本就容易勃.起,又被白言尔这样的美人直勾勾地盯着。
自然就起了反应。
白言尔强装淡定,脸颊上还是有一点点的红,晨光熹微,落在了她的眼里,清纯和妩媚交织。
南亦眼眸沉了下,看了眼白言尔已经微微敞开的浴袍。
他迫近了下,弯下了腰,漆黑的瞳仁微光闪动,钳住了她的下颔。
吻了上去,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
白言尔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种怪异的熟悉感,她像是先知一般,知道他接吻喜欢按住她的后脑勺,也知道他会轻轻地辗转,然后才探入。
排山倒海的美妙。
寒风过境的席卷。
她会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船,在狂风大雨的海面上飘摇着。
白言尔身体都软了下来,视线里只能看到南亦动情的眼睛,这一双眼睛,温柔的时候会让她沉溺,冷漠的时候也会让她溺亡。
眼前雾气缭绕。
白言尔几乎要看不清他,她太阳穴很疼,神经一抽一抽的。
如果不是门外南瑾夔的拍门声,她几乎就要和这个她不喜欢的哥哥的对手再做一次。
白言尔不知道他们昨晚有没有做。
但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追究,总不能在清醒的时候继续吧。
她抵住了南亦的胸怀。
声音支离破碎,身体还有些脱力,濡湿濡湿的。
南亦也不得不停下,南瑾夔实在太吵闹了,他不仅拍门,还小小声地叫:“白姐姐,爸爸,你们醒了吗?”
“……”
白言尔羞得无地自容。
南亦垂眸看了满脸春色的白言尔,胸口却依旧有些疼痛,隐隐的,不甚分明。
两人都沉默,各自把衣服穿好。
白言尔的烟灰色长裙已经皱巴巴的,但是好歹还能遮蔽身体。
南亦没有说话,递给了她一件大衣。
白言尔默默地裹上了大衣,深吸了一口气,“南亦,我们都是成年人,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忘记了吧。”
南亦胸口一窒。
脸色也不太好,微微泛白。
他动作很快地绑好了领带,冷冷地嗤笑,“忘记?白言尔,昨晚Derrick给你打电话了,我接了。”
他说得平静。
却在白言尔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大浪,她有些紧张,“你说了什么?”
她探身去拿手机。
南亦双目有些红,他用力地打掉了白言尔的手机。
手机“啪”得一下,掉落在了地板上。
南亦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白言尔面前从来不存在,“怕我说什么吗?你这么害怕他,怕他误会么?”
白言尔觉得南亦有病。
她要去捡手机,却一脚被南亦踢开了。
她怒气也上头了,“你有病是不是?”
她还是在担心哥哥,她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生气。
可是南亦先她一步,把手机捡了起来,想也不想地浸入了一旁的水杯里,手机进了水,根本就开不了。
白言尔气的颤抖。
她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上鞋子就去开门。
真是恶心,她昨晚竟是和这样的人度过的……
南亦却不让她开门,他眼睛猩红,晨光下的五官却带着凌厉,漆黑的眼眸渗透着浓郁的锋利。
“白言尔,你回来做什么?”
白言尔抬眸,撞入了那一池如水的眼睛,忽然怔住。
他的眼底分明都是怒火,她却看到了怒火里的隐隐的悲伤。。
南亦的话……
她回来哪里?港城不是她的家……
她心脏抽搐了下。
南亦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眼前的白言尔真是陌生得让他害怕。
三年前,他还说过,她容易心软,容易服软……只怕她的心软和柔软,再也不属于他了。
南亦松开了手。
白言尔打开了房门。
南瑾夔小小的身体映入了眼帘,他穿着柔软的白衣黑裤,一双眼睛长在男孩子身上真是过分的漂亮。
白言尔笑了下,他的眼尾和她一样,都有些上扬。
即便不笑,都令人觉得她在笑。
南瑾夔看到白言尔显得很开心,“白姐姐。”
他眨巴着眼睛,“白姐姐,你昨晚怎么会和爸爸一起回来?”
他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白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拍戏,我想看你拍戏,白姐姐,我们老师问……”
南亦的手指握得很紧,骨节苍白。
青筋直跃。
几乎一瞬间,他的心脏重重地瑟缩,疼得他几乎要弯腰。
他为南瑾夔而疼。
为什么白言尔看到了被她抛弃的儿子,还会这么冷静,她的身上甚至没有一丝母爱的痕迹。
只有无情和冷漠。
她根本就不想认回儿子。
白言尔不想和南亦吃早餐,她蹲下来和南瑾夔平视,小小声地说:“白姐姐要走了,小瑾夔再见。”
南瑾夔有些不舍得,噘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白姐姐,我可以去找你玩吗?以后。”
白言尔也喜欢南瑾夔,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南瑾夔眼睛一亮,“白姐姐,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两人交换完电话,白言尔才要出门。
南亦站在了不远处的客厅,身上的黑西装冷凝,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看着白言尔离去的背影。
心里不是恨。
也不是厌恶。
而是想去抱抱她,让她留下来。
他闭上了眼睛。
厌弃自己的懦弱。
南瑾夔得到了白姐姐的手机号,他心情很好,吃饭也吃得很快,爸爸又送他去上学,他心情更好了。
南亦自然知道儿子留了白言尔的手机号。
他担心白言尔伤儿子的心,送南瑾夔到了幼儿园后,淡淡道:“白言尔工作很忙,你不要去烦她,她也不会理你的。”
“哦。”
南瑾夔道。
还是心满意足的。
*
白言尔从南亦的公寓出来后,就打了车回去,果然,她一到家,家里的座机还在响着。
她接起来,是哥哥。
白言尔有些心虚,“哥哥。”
白言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问她:“吃早饭了吗?”
“吃了。”
那边又开始沉默了,不说话。
白言尔讪讪地问:“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嗯,没事。”他的语气很平缓,“我去睡了。”
白言尔这才想到美国那边和港城有时差的,挂掉了电话,她还是不太清楚白言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南亦说了什么。
没多久,杨葵也给她来了电话。
“白言尔,你的剧有下落了,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进组。”
白言尔说:“知道了。”
杨葵的声音带了点狐疑和试探,“昨晚……有没有……”
“没有。”
白言尔回得很快,她笑了笑,“我后来从侧门离开啦,忘记和你说一声了。”
杨葵知道这个圈子的规矩,自然不会多问,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白言尔喝了牛奶后,就去淋浴间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就觉得昨晚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她身体并没有酸软,也没有欢爱后的感觉。
却突然怔住了。
她不记得她有和人发生过关系……但她为什么会知道欢爱后的感受……
每次想起这些想不起来的混乱事情,白言尔就会头疼。
她干脆不去想饿了,直接将这种反应都归类于植物人后遗症。
*
白言尔没有想到南瑾夔还真的会每天给她打电话,大多是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白言尔只要没有拍夜戏,就都有空接电话。
小孩子问的问题也很简单,问她每天做什么啊,吃什么啊,拍戏好玩吗?
白言尔也难得的有耐心回答他。
她只觉得心软,南瑾夔或许没有妈妈,所以喜欢和她聊聊天吧。
今天白言尔刚下戏,南瑾夔的电话又来了。
“白姐姐,你休息了吗?”
白言尔笑,“我休息了,你呢,怎么八点多了还不睡觉,等会你爸爸就要发火啦。”
“白姐姐你忘记啦,我爸爸前几天就出国了啊。”
南瑾夔说:“我今天一个人在家。”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显然是很经常一个人在家。
“白姐姐,你什么时候可以拍完戏啊,我想找你玩。”
拍戏的地点就在港城戏剧城,距离南瑾夔的家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南亦肯定不会同意她带南瑾夔的。
先不说南亦说了不想看到她,就说她和南瑾夔没有什么关系,她去带南瑾夔都有些奇怪。
南瑾夔又说:“白姐姐,不放假吗?”
白言尔有些心软,“我周六有休息一天,我那天去找你好不好,就在你家附近!”
南瑾夔显然很开心,他的小奶音带上了喜悦,“太好了!”两人又说了会,南瑾夔又说:“白姐姐,你知道吗?我们家有个人长得和你很像呢!”
白言尔心里一咯噔。
“和我大伯婆哦。”
“嗯?为什么像呀?”
“因为她和白姐姐一样很漂亮,她也喜欢我!”
白言尔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笑自己太神经兮兮了。
南瑾夔不想挂断电话,他正躲在被窝里,“白姐姐,你知道吗?我前几天梦到了我妈妈哦!”
白言尔心里柔软,声音温柔地问:“小瑾夔梦到妈妈怎么了?”
“梦到妈妈回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不过,我不记得妈妈的脸了,妈妈就算来找我,我也不认识她。”
心里仿佛有根线,细细地缠绕,微微心酸。
白言尔看着酒店里的灯,安慰他,“没有关系,你妈妈会记得你的,瑾夔这么可爱,等你妈妈一看到你,就会知道你是她的儿子。”
……
白言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醒来的时候,手机的通话早已经挂断了,南瑾夔已经起床上课了,他给白言尔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白姐姐,早上好。”
白言尔心里叹气。
南亦不知道和哪个女人生了孩子,不管什么原因,妈妈离开了,最让人心疼的其实还是小孩。
白言尔看了下时间,吃了下面包,就去了化妆室。
化妆师们也刚来,看到了白言尔都笑笑,“白小姐,来的真早。”
她们心里多少有点满意,白言尔来得早才不会耽误她们的进程。
白言尔在《天下》的剧组里扮演女三号,说是女三号,其实就是女主的闺蜜,角色不是很重,但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何况《天下》还是何导演的今年贺岁大片。
白言尔第一次接,就是大制作的电影,即便是配角,也仍旧让剧组的其余人猜测她的后台是不是很硬。
现在剧组拍摄仍旧处于保密阶段,所有角色都还没有公开,白言尔也颤颤惊惊的,想要认真表现,不然随时都有换角色的危险。
白言尔化了一半的妆容后,骆宜之才来。
只不过据说骆宜之的后台是陆氏集团和星城娱乐文化公司的总裁陆泽,工作人员也不敢说什么,就怕得罪了她的金主,导致自己饭碗不保。
骆宜之扮演的是女二号。
白言尔原先对骆宜之没什么感觉,只是骆宜之总是耍大牌,她就有些烦她了。
骆宜之对白言尔更是没什么好态度,她不喜欢这个长相的女人,外表妩媚,眼神却清纯,很容易让她想起了陆泽的前妻温绮瑜。
白言尔化完妆,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叫她出去拍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天生对镜头有感觉,站在镜头前总是很自然,她进入角色也很快,这几年的修养也让她的记忆力维持住了,台词还算流畅。
导演喊了好几次卡后,才终于通过了。
他虽然还是臭着脸,但神色总算比前几天好多了。
刚来的那几天,白言尔被骂得狗血淋头,因为她并非科班出身,又没有任何的演戏经验,即便对镜头有天生的感觉,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整个人就是木讷木讷的。
导演骂她就是木头,塞了多少钱进组都没有用。
白言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经过了这么多天,她才好了很多。
这次这么快能通过,白言尔松了一口气,她走过去,礼貌地对着导演鞠躬,“谢谢导演。”
何导演看也不看白言尔,冷着声音道:“还算入眼,去休息吧。”
副导演连忙笑着安慰她,“何导就这样,你作为新人,表现还不错了,加油!”
周六,剧组放假,休息一天。
白言尔还在酒店睡大觉,就接到了南瑾夔的电话,“白姐姐,你今天休息吗?”
南瑾夔想去逛街。
白言尔先到的商场,她和南瑾夔约在了商场门口。
没过一会,商场门口就有一辆黑色的卡宴停了下来,南瑾夔从后座跳了下来,蹦蹦跳跳地来牵白言尔的手。
他的司机也从车上下来,看了眼白言尔。
那眼神让人真不舒服。
仿佛她对南瑾夔好,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似的。
确切的说,那个见不得人的原因就是她想成为南瑾夔的后妈似的。
果然,司机一脸严肃,“白小姐,小少爷想见您,但是少爷说过不同意小少爷来见您,所以,他希望您能主动断开……”
他话还没说完,南瑾夔就皱眉,“司机叔叔,你太烦了,不要告诉爸爸就好了。”
白言尔心里不舒服,跟他打了招呼,仍旧带着南瑾夔进去了。
她愿意和南瑾夔玩,就只因为她喜欢南瑾夔,没有其他的原因。
白言尔看到了童装店,她兴致勃勃地给南瑾夔挑选了好几套,一一让他试了,南瑾夔也很捧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白言尔一下就激起了购物欲。
半个小时过后,她的手上已经满满的都是购物袋,有衣服,有鞋子,也有玩具。
南瑾夔也很开心,“白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他抿着唇,小脸有些紧张。
白言尔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脸,“是。”
南瑾夔叫她弯下腰,示意他有秘密要告诉她,“白姐姐,我以前想让你当我的妈妈……”
白言尔眼睛微微睁大。
“现在,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这还是白言尔第一次被这个年龄层的人告白,而且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好半天,只能无奈地笑了下。
南瑾夔很认真,“白姐姐,你也只比我大20岁吧,20年很快的!”
两人逛了小半天,吃午饭的时候南瑾夔闹着要吃麦当劳,白言尔当然不会让的,所以两人去吃了港城本地菜,只是白言尔终究心软了,还是给南瑾夔买了一支冰激凌。
这时候春末夏初,还是凉意森然的。
南瑾夔跟白言尔保证他以前也有吃冰的,白言尔又看了他一会,才发现他的确没什么事。
南家司机的车子还在门外等着。
南瑾夔舍不得,白言尔就偷偷从侧门带着他,又去自己的家里玩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南家的司机终于来催了,南瑾夔这才回家。
“白姐姐,我想你的时候,可以不可以来这里找你。”
“当然可以。”
白言尔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剧组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而门外的人,竟是她原先应该在美国的哥哥。
白言斯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不惊,门外的廊灯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光线明明暗暗。
白言尔眨眨眼。
最后她只好先跟剧组又请了两天的假期。
白言斯住不惯这样小的房子,当晚就把白言尔带去了酒店。
只是她没有想到,南瑾夔会这么快又想她。
当晚,南亦出差回来,说了他两句,他就不开心了,想白姐姐了,于是背着南家的所有人,出门找白言尔了。
他记得白姐姐家里的地址,小心谨慎地跟出租车司机说了地址,然后到了白言尔的家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
他孤伶伶地站在了门口。
委屈极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白姐姐也不要他了。
---题外话---南哥哥去找南瑾夔……看到言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