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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冲先是不敢相信,又一会儿满脸都是惊喜,想着梁修还是关心他的,他立刻就通体舒畅。
梁修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了,然后拿红药水给战冲搽受伤的部位,战冲一直非常安静非常乖,生怕自己多嘴,梁修又不理他。
梁修不知道战冲现在的心思,只是拿着棉签一心一意地处理战冲脸上和脖子上细小的伤口,他紧紧抿着嘴唇,低垂着眉眼,非常专注。
俩人靠得很近,战冲立刻就忍不住浑身发热。梁修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人也好看地不得了,皮肤这么会这么嫩……战冲完全感觉不到疼,眼睛直了一直死死盯着梁修看,一会儿目光就顺着他的宽大的领口往里面滑,隐约看到了梁修的乳-头,战冲立刻便觉得口干舌燥,恍恍惚惚,简直有种要上天的错觉。
梁修也很难熬,近距离看战冲那鼓鼓的胸肌,实在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于是梁修尽量只盯着一小块儿受伤的地方看,可仅仅是这样,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更何况……战冲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什么,皮肤一直在冒着热气,结实身体上沾着汗珠,那荷尔蒙的味道简直要让梁修脑子炸了。
冷静,冷静,战冲还是小孩子啊,自己在想什么?冷静!
梁修这样对自己说着,快速把伤口处理完,然后避开战冲的目光,让他面朝下躺着。
战冲还想偷窥呢,磨磨蹭蹭半天才动作。
战冲趴下之后,梁修便倒了跌打酒在手上,搓热了给战冲给战冲背和腰上的淤青按摩,他的手有些重,但药物渗透到肌肉里的感觉却很好的缓解了疼痛。
梁修摸着战冲手感极佳的背部肌肉,明明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了,但嘴里还在义正言辞地教训战冲,道:“以后不许再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用暴力解决算什么?”
“是他先骂我的。”战冲声音细细的,但透着那么一股子执拗和委屈。
梁修原本准备好那些教训人的话,现在倒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安静了下来,专心给战冲按摩伤处。
不说话才好,要是开口的话,战冲一定会很快发现,梁修因为紧张而干哑的喉咙,以及红得不像样子的脸颊。
这像是折磨梁修一样的按摩终于结束,他放下药瓶话都没有说,便匆匆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战冲没反应过来让他给跑了,于是只好自己呆呆地坐在床边,依依不舍地回味刚才的触摸。
俩人就这样各想各的,上午匆匆过去,医院那边来了通知,让战冲他们过去,协商赔偿。
经过休息之后,邓川鹏的精神看上去好多了,但一见到战冲,他还是非常愤怒地叫嚣着要告他,要他赔偿二十万,战冲也气得和他对骂,说他的贱命都不值二十万。
然后战冲又被梁修给吼了出去。
好在除了邓川鹏和战冲,其他人都很理智冷静,认真地解决问题,邓川鹏他们提出了包括医药费在内,一共要求六万元的赔偿金,当然这个数字还可以商议。
这一谈就谈了四天,后面的三天梁修根本就不准战冲参与,让童羽在家把他给看着,于是谈判立刻变得非常顺利。不过因为梁修的确是顾虑很多,所以谈判总是占下风,最后敲定的金额是四万八千元,梁修简直是怀疑他们看着自己的存折在要钱,真是多一点梁修都拿不出来。
最后一天,双方达成协议,梁修也把钱给了,然后互相道再也不见,这事儿终于算是解决了。杨正轩也没想到梁修会愿意出这个钱,当场都要感动哭了。
梁修心疼钱,而且想到这个难得的假期就在这么件破事儿中过去,错过了弟弟妹妹的生日,据说小姑娘不高兴哭了一晚上。他的心情怎么能好起来,压抑了几天的脾气变得格外烦躁,他不想看战冲,进了卧室不肯出来。
战冲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心里着急,却被关在门外,垂着眼睛就像是只被抛弃的狗。
“你还有脸难受?要不是你突然发疯,咱们能落这样的下场吗!”杨正轩骂战冲,然后把他给拎到茶几面前,丢给他纸笔,又道,“写借条!”
“借条?”战冲不明所以。
杨正轩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是那孙子的和解协议,坑了咱们四万八,这钱是修哥给的。”
战冲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道:“这钱怎么能让他给!”
“那你能拿出来吗?”杨正轩反问。
战冲咬咬下唇,沮丧地坐下不说话。
“所以让你主动写借条啊,还有之前垫付的五千医药费……一共是五万三,这可不是小钱啊,咱俩一人一半,童羽就算了,他还在读书。总之先给修哥写个借条,等咱们有钱了立刻还上。”
“这钱也不该你给,我一个人承担。”战冲说完又就拿过纸笔,把欠条写好。
俩人又为这钱的事儿吵了会儿,最后杨正轩也放弃了,懒得和战冲争,交代战冲自己个儿去给梁修道歉,然后便在身心疲惫中,回卧室睡觉去。
战冲犹豫了会儿,捏着借条去敲梁修的门,梁修虽然没让他进去,但战冲转了转把手,发现今天没有锁门。
于是战冲便大着胆子打开了房门,走进了梁修的卧室。
“修哥。”战冲叫他,声音还有些怯怯的。
梁修坐在书桌前写东西,但他其实一直都听着战冲的动静。
战冲慢慢走近,把借条放在梁修的桌上,然后便垂手站在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梁修。
梁修瞄了一眼,收下借条放进抽屉里,仍然没有吭声。这些天战冲真是乖得不行,早上起床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也不多话,该去酒吧表演的时候就乖乖去,回家之后就跟着梁修屁股后面转,特别老实。
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梁修没有道理再生战冲的气。只不过总觉得这样冷了几天,再说话有点尴尬。
战冲安静了好久,这才开口,委屈地说:“修哥,我腰还疼呢。”
“还疼?”梁修闻声立刻回头,道,“那之后你自己没有搽药吗?”
战冲心里一喜,忙道:“我自己够不到。”
梁修起身道:“那你还愣着干嘛,去床上趴着,我看看。”
战冲简直高兴地要飞起来了,赶紧照做,跑梁修床上去趴着。
上面全是梁修的味道,战冲一躺上去,心里就像是小猫儿挠似的发痒。他把脸埋进梁修的枕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露出像是变-态一样的痴笑,但梁修正在找跌打酒,并没有注意到战冲的笑。
很快梁修拿着跌打酒回来了,坐在床边把战冲的衣服掀开,果然看见腰上的淤青还在,一点都没有散去,他立刻责备地说:“你这人真是……你脑子里一天在想什么?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战冲没吭声,想着我要是好了,你是不是就不心疼我了?
战冲小声说着:“修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想惹你生气的,你别不理我……”
等了一会儿梁修都没有回答,战冲又说:“修哥,我会乖乖挣钱的,下次一定让你高高兴兴地回家,我会听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再也没有这些事情,我一定……”
“行了,你别说了。”梁修叹口气,表情软了下来。
生气也没用……朋友之间,就是要这样互相扶持,这次能让这个破孩子得点教训也好。
“修哥……”
“安静点。”
战冲闭上嘴,乖乖地抱着梁修的枕头不撒手。梁修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简直舒服得人昏昏欲睡。
战冲这些天都没有睡好,现在陷进了梁修的满是香气的床上,居然一会儿就困了,他满脸幸福地合上了眼皮,意识越来越模糊。
梁修安静地按摩着,突然就听到了战冲的鼾声,他顿住了手,低头去看,见那破孩子眯着眼睛,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中。
如履薄冰了好几天,他肯定也累坏了吧。
梁修心里的火气彻底散了,他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梁修。闯了祸让自己给他收摊不说,道歉不知道端正态度,还撒娇耍赖装可怜,最后还把自己床给霸占了。
这能吃不看家的小狼狗,养着简直没有用,倒不如赶出去。
梁修抬手做了个要拍他脑袋的动作,但也只是假装,最后他叹口气,把被子拉过来给战冲盖上,转身去了隔壁,睡到了小狼狗的床上。
闭上眼睛之前,梁修想,小狼狗是气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至少他很可爱,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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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楼上挪动重物的声响打断了战冲的思绪,把他从过去的漩涡中拉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药瓶,惊觉时光走得太快。
回忆往事让战冲身心俱疲,他紧紧捏着这玻璃药瓶,脸上的表情特别诡异,似乎是想要把它顺窗户扔下去,又似乎是想放在胸前。
战冲慢慢恢复了冷静,看着这象征着梁修关切的小药瓶,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化了很多。
从第一天见面时镇定地装作不认识,接着一直坚定而且冷漠地对待俩人的关系,到今天……他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坚定了。
梁修就是有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力量,一点点把人的心给搅乱,然后紧紧捆住。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儿微笑,就是个温柔的陷阱。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也是这样,战冲知道自己心乱了,动摇了,那些决绝的念头在消散,过去的甜蜜时时刻刻都在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幻想着,把梁修给抱在怀里。
可是……梁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对自己是什么心思?他还怀念着过去吗?他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战冲想,如果他和自己一样,并没有从过去走出来,那么……
不,不对,不要去计划和打算未来,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梁修的心思。
战冲咬咬牙,一次次地问着自己,梁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