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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戈壁中的营地后,郁龄进入帐蓬倒头就睡,一口气睡了三天三夜。
期间,除了解决必要的生理需要外,没有离开过那张床,连吃都省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到帐蓬有人进来又出去,不过很快便在那只大妖熟悉的守护中,放任自己继续沉眠。
终于睡饱醒来后,帐蓬里只有自己一人,这三天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妖并不在。
此时天已经黑了,帐蓬里只有一盏节能灯,橘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帐蓬。
躺在温暖柔软的毛毯里,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不想起来。她缩在温暖的毯子里,听着外面夜风吹过营地的声音,将手伸出来,看着套在手腕上的一条手串。
这条手串有二十一颗珠子,那珠子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油润光滑,质地颇为古怪,无法看出这是什么材质所做的珠子,每一颗珠子上有奇妙的纹路,宛若一种梵文,细看又不像,奥妙之极。
看了会儿,她伸手轻轻地拨弄它,珠子滑动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如金玉相鸣,清灵悦耳,滚动的圆珠贴着皮肤,透着一种油润的质感,非常舒服。
睡觉之前没这东西,显然是有人趁她睡着时套进去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为她套上的。
正当她举着手拨弄这奇怪的手串时,帐蓬被一只手掀起,然后就见长发飘飘的大妖掀帘子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放满食物的托盘,透着掀起的帐蓬,她看到外面的夜空,依然布满了秽气,灰沉沉地掩盖着天空。
看到她醒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柔声道:“饿不饿?先吃些东西吧。”
说着,便将托盘放到帐蓬里的一张小矮几上,又拿了水让她洗漱,方将托盘端过来。
显然他是算着时间准备这些食物,还热腾腾的,散发食物特有的香味。
睡了三天,除了睡根本没有吃东西,食物的香气一直飘过来,顿感饥肠辘辘,郁龄不客气地开吃,吃相颇有些凶猛,算不上优雅。
那只大妖就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她,一手支着下颚,仿佛在欣赏什么让他沉迷的美景一样,满脸都是甜蜜愉悦,空气都飘满了粉红色泡泡。
暖黄色的光线在他妖精的脸庞上剪影出美丽的线条,他的侧颜格外地美丽,眼尾处的妖纹如月夜中宛然绽放的妖花,糜艳之极。
饶是郁龄的脸皮再厚,也hold不住这只大妖这种眼神,不知不觉间忍不住就想找点话题转移一下他的目光。
“你吃过了么?要不要吃点?”郁龄说着,叉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那块散发甜蜜肉香的烤羊肉,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眉稍眼角间尽是不经意的妩媚风情,用甜腻的声音柔声道:“真的要我吃么?”
郁龄呃了下,这才想起这只大妖是吃素的,并不吃肉。
正想缩回手自己吃掉,他已经凑过来,艳丽饱满的红唇张开,一口咬掉了那块烤肉,慢条斯理地吞下去了,喉结上下滑动着,一边吃一边用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目光看着她。
郁龄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心想他只是不吃肉,偶尔吃点没关系吧?
正想着,就感觉到某只妖靠过来,将脸搁在她肩膀,吐气如兰地道:“你想知道我平时为什么只食素么?”
郁龄:“……不想。”
“可是我想告诉你。”他一边说,一边执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戴在她手上的手串。“平时不是不能吃荤腥,而是那些东西和我的妖体不相融,容易产生精气。”
郁龄恍然,他的妖体是盘龙藤,又不是食肉性的霸王花,自然不需要吃肉。
正想着,又听到他说:“要是产生精气,便要排泄出体外,以前觉得非常麻烦,现在嘛……”他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突然问道:“吃饱了么?”
郁龄端起旁边的热奶茶喝了口,冲去嘴里的油腻,谨慎地道:“七分饱了。”
刚说完,就被他压到她睡了三天的毛毯里,彼此的身体密密贴合在一起,她能感觉到那抵在双腿间的炙热坚硬,就像出笼的野兽,随时可能进攻,攻城掠地。
郁龄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上一刻还在聊天,下一刻就发.情了,这是要闹哪般?
他低头亲她,一边亲一边笑:“现在知道了吧?对于我们这样的妖来说,食荤腥容易积累精气,结果就会变成这样。”说着,已经三两下就将她身上的睡衣扒了,温暖的手指轻捻着她的敏感处,看她泛红的脸,目光变得越发的柔媚多情,柔声道:“刚才你喂我吃肉,我总不能辜负你的心意!”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表扭曲她的意思行不行?
看这只大妖变得邪气十足的样子,郁龄就知道是逃不开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漂亮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好奇地问:“这种情况……你以往怎么解决的?”
“忍着。”他淡淡地说,唯有一双浓紫色的眼睛变得妖气四溢。
“那……你继续忍着吧。”郁龄建议道,“做妖要有始有终。”
“不,我已经有老婆,自然不用忍。”他说着,想到先前的话,又挑逗十足地加了一句:“有了老婆,这种事情就不算是麻烦了,反而是一种乐趣。”
郁龄:“……”
整个世界开始晃动起来,她攀着他汗湿的胳膊,身体随着他的节奏起伏,抬头看到被风掀起的帐蓬一角,可以看到外面漆黑浑浊的夜空,浑沌的脑子这才想起,他们现在还在营地中,周围四处都是妖和天师。
这个……是不是太让人羞耻了?就算现在是晚上,也很容易让人知道他们正在那啥吧?
“你不专心。”他用力地顶了她一下。
郁龄被他顶得身体往上滑,又被他拉了回来,重重地贯.穿,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然后被他温柔地吮吻她的脸作安抚。
“现在还在营地……”她羞耻地说。
“没关系,不会有人敢过来,他们看不到。”
“……”
两个小时过去,她说什么也不准他再继续了。感觉还埋在体内的东西依然*的,好似还能再来几次,压根儿就没有精气失守的意思,心里暗暗叫苦,终于明白这只大妖如果吃了肉后会变成怎么样。
这比吃了伟.哥还恐怖,简直不是人好么?
不,他本来就不是人!
她伸手抵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瞄到手腕上套着的那手串,忙问道:“对了,这是什么?”
奚辞将她搂到怀里揉了下,毯子里修长的腿压着她的腿,肢体亲密地交缠着,瞄了一眼,说道:“这是七苦珠,取三七之数,打磨成珠子,你随身佩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这三天,趁她休息之时,他除了定时去净化周围的秽气外,便是守在她身边,一点一滴地打磨这手串,用的是从安魂乡中摘取的成熟的七苦珠的果实,整整打磨出二十一颗,串成一条手串,给她套上。
看着套在她手上的东西,白腻的肌肤衬得那油润的金玉色分明透彻,想到这是他亲手盘磨出来的东西,套在她手里,就像套住了她这个人,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人都是他的。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谁也不能从他身边抢走她。
“好处?”郁龄好奇地看他。
他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她,语气亲昵温软,像陈年佳酿般醉人,“是啊,可以缓解你流失的生命力,假以时日,你的生命力不会再流逝。”
郁龄若有所思,回想起聂谯笪曾经的话,心里有些触动,终于忍不住紧紧地回抱他,双腿自动缠在他腰上,任他为所欲为。
直到天明方歇,她再次昏睡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透亮,身边的位置空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将脸埋在被窝里深吸了一口沾上花香的被子,方才哆嗦着腿起身穿衣服。
白天的戈壁虽然没有阳光,气温依然比较高。
郁龄作好了心理准备,直到出了帐蓬后,发现营地里除了一些巡逻守卫的人外,压根儿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人对她投以异样的暧昧目光,就像某只大妖说的那样,好像真的没人知道。
在周围看了看,就见林毵和几个妖在不远处的一个门口敞开的帐蓬里坐着聊天。
郁龄走过去,一群妖纷纷友好地叫了一声江小姐,热情地请她入座,脸上满满都是笑容,除了友好之外,没有其他的异样,郁龄也就非常坦然地坐下了。
“奚辞呢?”郁龄一边喝着妖送上来的新鲜果汁,一边问。
“奚老大和我大哥去周围净化秽气了,一会儿就回来。”林毵答道。
郁龄嗯了一声,默默地喝着果汁,不再说话。
她原本就是个话少的人,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就算和林家兄弟几个比较熟,也没有家人熟悉,便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
在场的妖现在都已经知道她是通灵一族的后人,而且传说中关闭了千年的安魂乡的通道已开,通灵一族有安魂乡作后遁,今非昔比,不说玄门的天师,就算是妖,此时看她的目光就像一尊金光闪闪的金山宝山,要有多和气就有多和气。
不管是南方这边的妖,还是其他地方的妖,对她的态度也是大为改观,不再将她当成一个普通人,或者是奚展王老婆之类的附属存在。
特别是罗魄王和姬冰王知道他们从祭台摔下去,阴差阳错地进了安魂乡时,只恨当时没有跟着一起跳上祭台,当初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可惜机会只有一次,时间没办法重来,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转头找通灵一族的人打好关系。
安魂乡里有很多妖类需要的灵花异草,没有妖能拒绝它。
特别是很多妖的体质特殊,人类的药物对他们没有作用,每次受伤时,都只能花时间慢慢地治疗,但如果有安魂乡中的那些灵花异草,以后受伤了,就不用这么麻烦地花个几年疗伤了。
安魂乡的开启,象征通灵一族的回归,同时也将改变东方异灵界的格局。
所以,作为通灵一族后人之一的郁龄,现在没有人敢再小瞧她,或将她当成一个妖蛊之身的麻烦,而是重新审视她的存在。
对此,郁龄虽然没有细想,可也感觉到了这些妖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然,比起郁龄,作为通灵一族的女婿的奚辞能感觉到的变化更直观。
还没回到营地,他就被拦下了,拦他的是罗汩和姬长雪。
这两个大妖与他商议同通灵一族交易的事情。通灵一族的人向来神出鬼没,他们找不到聂谯笪,江郁龄也被这只大妖密实地保护起来,不让人去打扰她,所以,除了找这只妖,还能怎么办?
“奚展王,给个准话吧。”罗汩一脸不甘心地说,只要想到在那墓室,进入安魂乡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他就悔得心都要碎了,连一群女妖也不能安慰他破碎的心。
一同过来的姬长雪虽然不说话,但表情也透露出同样的意思。
她倒是没有罗汩这么后悔不迭,安魂乡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既然已有通灵一族的后人打开它,自然希望能和通灵一族保持友好关系,适当的时候,可以交易他们需要的东西。
奚辞微微地笑着,将被风吹到颊边的头发勾到耳后,说道:“我可以帮你们牵线,不过以后的事情,一切以通灵一族的意愿为主,成与不成,就看他们的意愿。就算是你们是我的同族,我也只会向着我家郁龄,不会给你们任何的帮助。”
他提前发话,表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只会以自家老婆的利益为主,谁要是让他家郁龄不快活,他就撕了他,不管是人还是妖。
姬长雪是个爽快的,当下同意,得了话后,便转身走了。
罗汩站在那里看他,然后感慨地道:“奚展王,我得承认,你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着就要堕落成妖物了,竟然能让他遇到活生生的妖蛊之身的人类,因而救回一条命;后来找个老婆,原本以为是个命格清奇的短命鬼,谁知却找了个传说中已经灭族的通灵一族的后人,被通灵一族承认的女婿,狗屎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只妖简直就是所有妖类奋斗的典范,活成他这样,妖生圆满了。
这话奚展王爱听,笑盈盈地道:“知道就好!可惜我不会因为你说几句好话就帮你向通灵一族说好话,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罗魄王,各凭本事。”
说着,抬脚往营地走去。
罗汩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最后只能默默地吞下这口血,坐上车,往古墓的岩山所在地而去。
奚辞回到营地,就见郁龄坐在一群妖中兴致勃勃地听他们说话,眸光微转,慢慢地踱步而去。
那些妖见到他回来,非常识趣地一窝蜂地走了。
不走留在这里等着这只醋劲大到能上的大妖削么?
“回来啦。”郁龄撑着桌子站起来,偏头朝他微笑。
奚辞嗯了一声,上前将她搂到怀里,温柔缠绻地吻她,将她揉在怀里恨不得揉到骨子里才好。直到她气息不稳,才为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拉着她出了营地,兴致勃勃地在戈壁中慢慢地逛着,享受一下两人在戈壁的浪漫风情(?)。
“这几天,进入古墓的鬼奴们已经将古墓的地图画下来了,估计再过半个月,古墓里的僵尸就能全部清理完,到时候这西北的天空的秽气会慢慢地散去,恢复它当初的模样……”
他站在荒凉的戈壁中,偏首和她说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阴霾的天空下,遮不住他的姿容无双。
郁龄嗯了一声,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凑过来亲她,才反应过来。
又被他迷惑了,这只妖拥有比苏妲己还要可怕的诱惑力,很少有人能抗得住。
摸摸鼻子,郁龄眺望着远方,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
他们牵着手走在荒凉的戈壁中,虽然漫天的秽气积压在心头,干躁的风沙扑面,却仍让她感觉到挺浪漫的,觉得自己没救了。
下午,他们回到营地时,就见又有一批从古墓归来的天师和妖回到营地休息。
现在古墓的情况已经探明,僵尸王也解决了,天师和妖便分批进去清除古墓里剩余的僵尸,并不需要老太爷和大妖再进去护航。
所以,除了一些必备留守的人员后,陆续有老太爷和大妖离开了,首先离开的便是姬冰王和罗汩。
耽搁了几天时间,奚辞也准备先送郁龄回b市,过阵子再过来帮忙清理这边的秽气。原本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出手,不过他答应乐正爵会帮忙,自然会过来,有他出手,西北的秽气也能尽快清理干净。
知道他们要离开后,很多天师和妖过来送行。
乐正爵和奚辞碰了碰拳头,朝他道:“下个月记得过来,等这边的秽气清理干净,有空带你老婆过来玩几天,我带你们去领略我们大西北真正的风光和美食。”
“一定!”奚辞笑着说。
那边,江禹彬知道小侄女要回去后,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回去后好好在家里待着,别随便乱跑了,省得我们的头发都为你愁白了。”
郁龄看了眼他的头发,明明很黑嘛。
“再有一次,就要白了。”小叔捏了捏她的脸,“不过,还是先将通灵一族的术法学好了再说吧。”
“小叔你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的头发愁白掉的。”郁龄保证道。
江小叔拍拍她的脑袋,不太相信她的话,显然这侄女在他心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
一天后,他们终于回到b市。
明明离开不过十天时间,却仿佛过了一辈子似的,郁龄看着熟悉的高楼大厦,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回到家,迎接她的是某位爸爸阴沉得要滴墨的脸,还有站在那里笑而不语的鬼妈妈。
“回来了,西北好玩么?”江禹城阴着脸问。
郁龄一脸严肃地说:“不好玩,不过很值得,我见到外公了。”
江禹城:“……”
听到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岳父,江禹城便蔫了。
如同他现在看不顺眼奚辞,当年岳父郁天竞同样看他挺不顺眼的,熬了多年终于熬成岳父后,看到将自家闺女拐走的男人,当岳父的能看得顺眼才怪了。
江禹城一腔郁气被闺女的话打击得丁点不剩。
等听完闺女在古墓中的遭遇以及通灵一族的事情时,江禹城面无表情,暗暗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毕露。
郁敏敏松了口气,释然地说道:【爸爸留在安魂乡也挺好的,不用失去理智变成聻鬼,永远留在聻之狱。】
她看得很开,自从知道自己是通灵一族的人后,她早就接受自己的命运,唯一忧心的是女儿。作父母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女平平安安、一生顺遂,以往一直忧心她活不久,最后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只想用有限的时间尽量陪伴她。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为女儿短命操心了。
“外公说,等阿婆百年后,我将你们一起送去安魂乡。”郁龄说道。
郁敏敏笑着点头。
“那我呢?”江禹城面无表情地问,只有额头抽搐的青筋表示他心绪很不平静。
郁龄看了他一眼,对她妈妈说道:“妈妈,你搞定爸爸。”
然后就拖着奚辞回房了。
等他们出来时,就见江禹城笑得傻兮兮的,已经没有先前那种暴怒得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郁敏敏答应了他什么,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郁敏敏去给女儿做晚餐时,江禹城拉着闺女到一旁,小声地说:“郁龄,等爸爸死后,你一定要将爸爸的鬼魂留在人间,爸爸愿意入赘通灵一族,就算不投胎轮回也没有关系,只要死后能和你妈妈在一起就行了。”
郁龄看了他一会儿,才道:“爸,不用了,我会送妈妈去轮回的。”
江禹城吃惊地看她。
郁龄严肃地道:“真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解决通灵一族的命运的方法,让所有的族人可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到时候,爸爸就和妈妈一起去投胎吧。”
江禹城听得眼眶微热,差点又哭了,忍不住搂住闺女,哑声道:“爸爸不想你太辛苦。”
“没事,反正我时间多得是。”郁龄难得笑得没心没肺的。
江禹城知道闺女的意思,她的生命以后和一只大妖连系在一起,他们共享生命,确实有得是时间。
厨房里,郁敏敏将切好的胡萝卜丁装盘,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她由衷地感谢当初打散她魂魄让她能留在人间的人,让她不用进入阴间变成被遗弃的聻鬼,能留在阳间,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
回来的第二天,郁龄和奚辞去了一趟聂家。
安茹和聂雍和都在,见他们平安回来,都非常高兴。
郁龄将聂雍和的身世及通灵一族的事情和他说了,没有一丝隐瞒,她知道,姨父应该会想知道他的身世,所以回来后,她第一时间过来找他。
至于聂谯笪,想必他现在不会愿意过来。
聂雍和始终安静地倾听,直到她说完后,他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他垂下眼睛,遮掩住眼中复杂的思绪。
他确实比已经死去的亲人要好多了,至少他虽然常年累月地生病,至少不用担惊受怕,承受着那痛苦的命运,平平安安地活了四十多个年头,更不用像聂谯笪那般,渐渐地扭曲了本性。
“姨父你放心,现在安魂乡开启了,一切都会好的。”郁龄安慰他。
聂雍和淡淡一笑,转头看妻子一副害怕自己受伤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他只是外表看起来脆弱,其实心肠比谁都硬,比谁都狠,只不过这种狠,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罢了。可是这个傻女人,从第一次见到时,就是这样子,总是自以为地照顾他,害怕他受一点伤害。
“我没事,阿茹,你不用担心。”聂雍和柔声说。
“真的?”安茹有些不确定,看他露出难过的神色,就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安慰他。
聂雍和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好。
**
从西北回来后,郁龄并没有继续工作,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并且在聂谯笪的指导下,开始修炼通灵一族的术法。
通灵一族的人果然天赋卓绝,不过短短时间内,她的进步飞速前进,停也停不下来。
米天师跑过来蹭饭时,看到她的进步都要惊呼一声,觉得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竟然创造了这个种族,还让不让凡人活?大小姐没有修炼术法时都辣么厉害,以后岂不是要上天了?到时候奚展王能压得住么?
“那里有什么不公平?要是真的不公平,也不会有天罚了。”郁龄反驳他。
米天师这才想起通灵一族在天罚中,到现在只剩下可怜的两个族人,和玄门的天师一比,确实可怜之极,显然上天是极为公平的,不会让一群力量过于强大的人压制其他的种族,破坏世间的平衡。
他默然了下,为了安慰她,竟然说:“没关系,你们以后就多生几个孩子,继承通灵一族的血脉就行了。”
郁龄:“……”
想抽死这个天师。
奚辞直接用盘龙藤将他抽飞了。
知道他们回来,正在拍戏的林玖拉着林肆一起过来看他们。
林玖少年看到他们都好好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现在,整个东方灵异界都知道百年前传说中已经灭族的通灵一族回归的事情,两个小妖也从他们兄弟那儿知道郁龄的身份,顿时看向郁龄的目光满是好奇和崇拜。
林玖少年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嫂好腻害,还是通灵一族的人,这可是东方灵异界中,传说中最高大上的一族。相比之下,奚老大你反而配不上大嫂了。所以奚老大你要看好大嫂,别让其他人撬了你的墙角,我听说现在很多非人类都对通灵一族感兴趣,说不定哪天就将大嫂给抢了……”
奚辞直接将这倒霉孩子抽飞了。
林肆不同情这小弟,明知道奚老大的脾气,能这么说话的么?
林玖爬回来,一脸谄媚地对他们老大说:“不过谁让大嫂心里只有奚老大,等大嫂再生个半妖孩子,你们就是全天下最相配的夫妻啦。”
所以奚老大你快点用孩子拴住大嫂吧。
奚辞这次没抽他,摸摸他的脑袋,笑道:“以后记得好好说话,长点脑子,在娱乐圈里混要多长点脑。”
林玖少年忙不迭地点头。
郁龄看得极为无语,懒得搭理某只妖。
这只大妖最近不知道突然哪根筋不对了,时常缠着她不放,将她看得很紧,仿佛恨不得将她锁在视线之内。难不成真的像林玖少年说的那样,担心其他人或者是非人类要抢她?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郁龄为了表示自己对他情比金坚,绝对不会变心的,晚上拖着他上床,非常热情地将他压了。
奚辞:“……”
知道她想歪了,不过温香软玉在怀,傻子才会拒绝。
回来休息了一个月,郁龄终于出关了。
因为奚辞又去西北帮乐正爵净化秽气,她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决定先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开始接戏,拍一部现代警匪剧。
就在她开始拍戏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点亮了什么特殊的技能,变得力大无穷。
开门的时候,明明轻轻一拧,就能将门把拧坏了;不小心朝树干踹了一脚,竟然一脚将大腿粗的树干踢断;开车的时候,将方向盘提了出来;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捏碎了瓷杯;吃饭的时候,银制的勺子被她捏得变形……
难不成她被鬼附身了?
所有不小心看到的人都用一种惊恐而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觉得她简直不是人。
江禹城更是一脸担心,觉得闺女这样挺不正常的,问道:“郁龄啊,这是你修炼通灵一族的术法的成果?”
“应该……不是吧。”
郁龄有些不确定,聂谯笪比她更早修习通灵一族的术法,可没见他突然变成怪力男啊。
郁敏敏这个从来没有学习过通灵一族术法的鬼更是没有说话权。
郁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发现身体没什么异样,也不像是被鬼附身——况且她已经修习通灵一族的术法,也没鬼敢附她身。
于是便不理它了,该咋样就咋样。
接下来的日子,郁龄依然白天拍戏,晚上回家休息和奚辞煲电话粥,并且有意识地练习控制力气,省得周围那些人将自己当成怪物。
练习了几天,成果很快就出来了。
过了半个月,奚辞终于从西北回来了。
为了给郁龄一个惊喜,他回来时没告诉她,直接跑到剧组拍摄地点去看她,算是探班。
郁龄乍然看到他,惊喜之下忘记控制力气,就将手中的道具——一条真·钢管掰弯了。
众人:“……”
奚辞:“……”
奚辞呆滞地看着她,看着她从一米高的地方跳下来,朝自己跑过来,终于想到什么,瞬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奚辞,你回来啦。”她笑眯眯地说,压根儿不在意周围那些人的目光。
反正她结婚的事情,迟早要公开的,这种事情压根儿不用遮遮掩掩,她也不想遮掩。特别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妖,她就高兴得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的关系。
奚辞嗯了一声,双目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确认她没什么事后,才对跟过来的陈明明说了一声让她帮忙请假,就带着郁龄走了。
陈明明有些傻眼,直到他们离开后,才认命地去找导演请假。
请完假后,看到周围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事情得公开了。
郁龄一头雾水地被奚辞小心翼翼地搂上车,发现他带她去医院,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奚辞无语地道:“能怎么了?你怀孕了知不知道?”
要不是他这次这突然半途回来,是不是她一直不在电话里告诉自己?想到就有点儿生气。
郁龄:“……我不知道啊。”
她能吃能睡,还点亮力大无穷的技能,哪点像怀孕的样子?
经他说明,郁龄才知道,人类女性若是怀了妖类的孩子,根据对方的妖力决定母体怀孕时的表现方式。奚辞是大妖,妖力深厚,孩子的能力自然也与众不同,于是反馈在她身上时,就表现出力大无穷。
力气越大,证明将来生出的半妖孩子的能力越强大。
听完他的解释,郁龄很老实地说:“我还以为是鬼上身。”
奚辞:“……”
鬼敢上她的身么?那不是找死?
郁龄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感觉不到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了,不过看到面前的妖小心喜悦的样子,忍不住也高兴起来。
算了下时间,竟然是在西北的那一晚怀上的,郁龄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晚上,他就吃了一口烤羊肉,然后发.情了,就这么怀上了?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管是不是儿戏,既然怀上了,以后小心一点。”奚辞叮嘱道,已经在心里计划着怎么照顾她了。
郁龄乖乖地点头,态度非常良好。
孩子的突然到来,出乎他们的预料,两个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虽然没有经验,却对即将到来的孩子充满了期盼。
等江禹城知道闺女怀孕后,脸色变了变,马上拍板道:“必须举办婚礼!通知各业人士,我江禹城的闺女要结婚了,孙子很快也有了。”顿了下,他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对了,到时候会生出个什么?人类?妖?还是人妖?”
“爸!”郁龄叫了一声。
江禹城一脸严肃,“放心,只要是你的孩子,就算是人妖,爸爸也会疼他的,将来江氏都给你们。”
江总裁非常霸道独.裁地决定了江氏未来的归属权。
“是半妖。”奚辞不想让岳父无知地给自己孩子定位,赶紧表明孩子的属性。
半妖比人妖好听多啦。
江禹城点头,管他是人妖还是半妖,闺女已经怀孕了,这个女婿不认也得认,既然如此,何不举办一个风光盛大的婚礼,他要让所有认真的人都来参加闺女的婚礼,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决定后,江禹城马上给李秘书打电话,让他去安排婚礼的事宜,并且对李秘书说:“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到时候不管是人类还是妖魔鬼怪,都会过来参加,你好好安排,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办得好给你加薪,年终奖翻倍。”
想到女婿是只妖,江禹城觉得,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非人类来参加婚礼,先提前给可怜的秘书打声招呼。
李秘书:“……”
老板,不带这么强人所难的!你以为加薪就能治疗他受伤的心灵咩?
看着爸爸风风火火地去安排了,郁龄转头看向奚辞,见他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模样一如初见时的青年模样,干净明晰,让人心头都酥了。
“真的要举办婚礼?”郁龄偏首看他,“听说很累人的。”
“当然,我们还欠了一个婚礼。”奚辞说,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双手交叉着平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
他想要通过这个婚礼,让全世界的人类和非人类都知道,这是他老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觊觎的。
郁龄虽然觉得结婚很麻烦,不过看爸爸那么积极,这只妖也一脸期盼的样子,那就举办吧。
她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头用温柔缠绻的目光凝视而来时,笑眯眯地仰起脸,和他交换一个甜蜜的吻。
这辈子能遇见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