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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阳山上仙气缭绕,诸座小峰抱山环绕。
木澜在女几峰上养了足足三个月的伤,人皮灯油的毒力不可小觑,这期间又磕了不少元鼎真人的九转仙丹。
以至于元鼎真人抱着丹炉大喊:“我的药啊,我的丹啊。”
而后掌门真人总是轻咳一声:“师弟注意仪态。”
三个月后,木澜可以下榻了,后背的烫伤好得七七八八,不是很痛但是处在新皮的生长期还是瘙痒无比。
今晨,女温师姐刚来换过一次药,安抚木澜说这伤不会留下疤。
木澜哼哼哈哈的答应,其实她并不是很在乎。
下午黄昏时分,初二来敲响了木澜的门,可是敲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应,推门而入却发现她人不在。当下以为是魔界那起人又将她掳走了,刚要发出信号通知掌门时,她又折回来了。
“初二师兄,你你你要做什么?”木澜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一把摁住初二的手,强行将他的剑锋按下。
初二倏尔低头,望着木澜的手,忽然面上一红,连忙抽开手去。
空中漂浮着尴尬的气氛,木澜见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忽然想起了小黑摸手怀孕的事来,当即笑了半晌,而后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师兄负责的。”
初二面上潮红更甚:“你胡说八道什么?好了好了,你又跑去哪里野了?掌门真人在上清殿等着你呢,你先想好该怎么说吧。”
“啊——”木澜明显面上一惊,而后当着初二的面赤晃晃地将一条小黑蛇从袖口甩了出来,握在手上。
“这!这是那蛇妖?”初二比木澜还要惊讶。
木澜连连摇头,掐着蛇头将它放到梳妆台前的妆奁里,并小心地放下盖子。
初二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一言不发。方才叫门叫得口干舌燥,于是走到桌前倒下杯茶水,奉起欲喝。
“它不是那条,它是我在后山抓到的一条母蛇,没几岁呢,但它很有慧根的,我想将它放在女几峰修炼,说不准也能修成人形,到时候带去给小黑,他俩配个对,生一窝蛇蛋,多好啊。”木澜边说边手舞足蹈的蹦跳起来,连连拍着巴掌,做着设想。
要是七鳐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会笑成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就是这条母蛇一定会被他一掌拍成齑粉。
初二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当即喷了正活蹦乱跳的木澜一身。
“啊啊啊,师妹对不住对不住。”初二手忙脚乱下意识地上前欲擦她身上的水,还未碰到她之前忽然止住,终于冷静下来,夺门而出。
“师妹你先换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一同去上清殿。”
木澜瘪着嘴,又换了一套他们一身雪白的首阳校服,临出门前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走回梳妆台前,打开妆奁,细细看了小黑蛇一眼,小声说道:“小小黑,掌门不许山上养蛇,你千万不要跑出来啊。”说完,她运气祭出一道小小的结界,将妆奁罩住。
却不成想,就在转身的一刻,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凌空吐出,喷洒满身。
她咬着牙扶在桌上,心中不解,伤不是都好了吗?为何还会发作?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她来不及多想,看着胸前喷溅的大片血迹,于心无奈,只得脱下,又换上方才被初二师兄喷上茶水的那套校服。
推门而出,初二一见,皱了眉头:“师妹,你怎么没换衣服?穿成这样去见掌门,当心被骂。”
木澜瘪着嘴,撒娇般的捶了他一拳,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喷的。那什么,我衣服烧的烧,脏的脏,就这个能穿了。快走吧,等飞到上清殿也就被吹干了,无妨。”
“嗯。”初二顿了一声,祭出他的晷日剑,就在他回头的一刻,忽然问道:“你脸色有点发白啊。”
木澜摇摇头,推脱道:“没事,三个月不去校场和师兄弟们练剑,当然功力倒退了,对了,我心口做痛,不能御剑了,你带我一程。”说完,她不等初二同意直接踩上了晷日剑。
初二轻笑一声,带她飞往上清殿。
门口通报一声,二人得到允准推门而入。
上清殿内香气缭绕,青铜鼎内不知焚烧着什么香,侧孔冒出的白雾照得几人若隐若现。
但木澜还是万分惶恐,她不知自己的谎话该如何圆上……
“掌门真人,两位长老,弟子初二将木澜师妹带来了。”说完,初二在后面轻轻推了木澜一把。
可木澜还在愣神,被初二冷不防一推,直接扑倒在青玉石地上,青玉石地面坚硬,她不禁呻.吟一声。
“怎么?伤还没好?”
木澜迅速爬起跪,不敢抬头,慌张着说:“没,回掌门真人,木澜伤已经痊愈。方才只是没站稳而已……”
“说说吧,从头到尾,仔细说。”
木澜又没了声音,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如实说?可是……心中顾虑无法抹去。
“木澜。”这一声是元灵真人唤出的,“你如实说,不管如何,恕你死罪。”
木澜在白雾中点了点头,她虽看不见师尊的脸,但听着声音也能安心不少,既然这样,横竖一拼,左右一想,说就说!
“弟子七年前全家为魔王所杀,为一老爷爷所救,并将三珠金针交与我,要弟子离开那里去求仙道,但说弟子身上不祥,有三珠金针在可保平安。弟子从那个地方走了三十几日也走不到首阳山,路上盘缠被抢,弟子身无分文饿昏在路边。再次醒来之时已在首阳山山脚下了。我只记得那老爷爷曾嘱咐我,不可让别人知道三珠金针的事,说会暴露弟子不详的体质,就是这样。”
木澜和盘托出,反正师尊说了会保自己一命,那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首先,你先回答,你在哪里见到的给你三珠金针的老者?”
木澜张口就说:“乱葬岗。”
“正如你所说,全家为魔王所杀。你又是如何逃出的?”
木澜叹了口气,“是啊,当时弟子一人逃出,被追到悬崖边,跳下去后却只是摔断了气,在乱葬岗躺了好多天又醒过来了。然后碰到了老爷爷,就爬起来了。那时弟子才八岁,很多事情记得不是很清了。”
台上沉默片刻,木澜也不敢抬头去看。
“这些你说出来又有何妨?”掌门真人疑惑道。
木澜身子一震,可是那乱葬岗的老者明明说如若让仙门之人知晓三珠金针的存在,定会杀了她无误。这怎么又有何妨?
想不通啊想不通……
“天下又不仅仅是我修仙一派,至于你与魔王的血海深仇……首阳山哪个弟子与魔道没有血海深仇?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现在说下一件事。你体内的魔珠……”
木澜听到这儿,猛地咽了口口水,手捂心口,道:“虽然弟子在魔界误食魔珠,但至今还未发作,这养伤的三月来,弟子吐血不止,说不准已经吐出去了呢。不信您一探便知。”她说完伸出右臂,但还是不敢抬头看去。
果然,白雾中飞出一道细丝,搭上她的手腕,正好缠在她右手手腕伤口上。这伤都三个月了,怎么还未痊愈?一道剑伤比烫伤好得还慢?
须臾,细丝收回。
“好了,下去吧。这个还你,你的东西你自己掌管。”
听得咣当一声,木澜低头,见三珠金针又被掷到面前,伸手拾起,一股熟悉的冰凉之感又涌上来,当下身心畅快,就连方才吐血的不适之感也缓解许多。
木澜捡起金针却不起身,她刚想开口提出去魔界杀了魔王救出小黑,开口之际忽然感受到女几峰的结界震荡,想来是小小黑出了事,直接道一声告退飞快离去。
临出殿前,她意味深长地回头朝一直不敢抬头看的台上望了一眼,可视线被青铜鼎中的白雾所遮挡,只能看到掌门真人衣袍的一角。
初二追到门外,望着木澜转身御剑飞走,挠了挠脑袋兀自说道:“诶?她方才不是说不能御剑么?怎么跑得比谁都快?想来又是耍我玩!”
上清殿的门自动关上,青铜鼎中白雾散去,渐渐露出石椅上的身影来。可左右三把石椅,只有左边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人,正是元鼎真人。
元鼎真人收掌回来,调息半刻,原来方才是他一人扮演师兄弟三人审问木澜。他闭上眼,从木澜的话来看,果然没什么问题。天下奇兵数不盛数,木澜本来天资就比其他弟子好上一截,也许真就机缘巧合得到神兵了呢。
至于此刻在密室中闭关修养的掌门真人与元灵真人,都是强行施用三珠金针遭到反噬受了重伤。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可魔界蠢蠢欲动,首阳山地位岌岌可危,现在不能放出这个消息,所以下下之策只能元鼎真人代理两位师兄,让外界以为三位真人还能一战,并不畏惧魔界。
他也不是不曾想过这三珠金针会不会老魔王的那根针,但很快打消念头,老魔王的武器定是修炼出灵的神兵,老魔王作古多年,他的神器要么自封,要么便烟消云散。
“看来,这定不是老魔王那根神针。”元鼎真人摸着胡子,最后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