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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镜头拍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涂琰又爬山又拍戏又极限运动地折腾了一天,一收工立马就困得眼睛直打架,只想躺在床上不动弹。不过明天上午没有他的镜头,他想睡个懒觉也可以。
想到这里,涂琰总算雀跃了起来。
临近中秋,晚上已经很凉了。涂琰脱下厚重的古装戏服,他的背上湿嗒嗒地粘着一层薄汗,实在不怎么舒服。闻历一边把卫衣披在他身上,一边絮絮道:“晚上有点冷,我让夏姐先回去休息了。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涂琰晚上因为太紧张而没怎么吃饭,又接连工作了几个小时,现在肯定是有点饿的。不过他更困,一想到找饭店要等点菜还要等,他就觉得有点无法忍受。于是涂琰干脆摇了摇头:“不饿,我想回去睡觉。”
闻历点点头没有表示异议,两个人便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旁不知道围观了多久的谢澜渊却低笑了一声:“什么不饿,拍了一晚上戏,能不饿吗?闻历,你可真好骗。不信你贴着他的肚子,听听那里头叫不叫?”
这货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人家的谎言,也不怕人尴尬。闻历犹豫地看着涂琰,涂琰则故作淡定地转开了脸。
谜之笑点低的谢澜渊却已经快就地打滚了:“听听嘛,说不定会有宝宝在里头踹你呢。”
没人理他,只有他被自己的脑洞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不吃点什么吗?我借酒店厨房给你煮也可以。”闻历问道。
涂琰尴尬地摆摆手:“晚上吃这么多不利于养生,我太困了,就想赶紧回去睡觉。”
闻历本想再劝几句,不过想想他这一天的经历确实够受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两个人是一般无二的英俊挺拔,青春逼人。月光给他们漂亮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然而,偏偏就有人专业煞风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了这静谧美好的画卷。
被他们撇在后头的谢澜渊不满地嚷道:“厨房有粥啊,老师叫他们熬了一锅呢。只不过得快点,晚了可就……”谢澜渊加快了步伐,爽朗的笑声同他们擦肩而过:“晚了可就让我喝光啦!”
闻历和涂琰面面相觑,那家伙明明在做抢食这么粗鄙没格调的事,可姿态竟然还很优雅!
他们俩消化了好一会,闻历才疑惑地问道:“阿琰,你说他今天是不是嗑药了?”
涂琰冷静地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没吃药。”
闻历“哦”了一声,显然不太关心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他问涂琰道:“饿吗?我也去厨房要碗粥吧。”
有现成的食物涂琰自然是乐意的,而且他刚刚喝过,那粥确实很不错,又煨了这么久,想必更加入味了。他还没说话,便先吞了口口水。闻历见状笑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着,闻历作势摆了个起跑的姿态。
涂琰忙不迭地拦住他:“闻小历你是不是傻,谢先生虽然跑得快,可总不可能吃得这么快吧!”
他们在满屋子飘荡的肉香味中度过了欢乐的睡前时光,然后吃饱喝足的涂琰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可闻历却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他今天跟涂琰一样爬了山,蹦了极,也拍了一个镜头,没比他轻松多少;他的身体也确实疲乏极了,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总记着自己挂在蹦极的绳索上等着工作人员放他下来,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急速掉落的涂琰。
自己蹦极和看别人蹦极的感觉是不同的,对闻历来说,那差不多是激情和恐慌的差别。
他为什么要跳下来呢?他不是恐高么?还是他在角色里看到了什么?可是,陆千山那么坏,陆白又为什么要跟着他跳下来?
一连串的问题始终盘踞在闻历的脑海里,越是夜深人静,越是挥之不去;越是思前想后,就越心乱如麻。
最后闻历开始强迫自己数羊,好借此把入侵了他大脑的那些不速之客都赶出去。就在他坚持不懈地数到第三百八十九只羊的时候,总算有了点睡意。闻历大感欣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他是不是喜欢我?
闻历再也睡不着了。
闻历第二天上午是有戏要拍的,而且还是第一场。一大早,他顶着一脑门子姗姗来迟的睡意,发觉这玩意儿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旁边床上的涂琰八爪鱼似的抱着枕头睡得正香,连球哥都不愿意起这么早,他去摸它的时候蹭得别提多敷衍了。闻历只好叹了口气,晃悠到卫生间里洗了好几把冷水。
剧组的化妆师一见闻历这样,乐了:“闻哥您可真敬业,今天这场病榻缠绵的戏,我都不用怎么给您化病容了——哎呦我看看,这眼底的小乌青可真喜人,待会我上妆的时候看着点,争取不让粉底给您遮了。哎,早知道这样,咱俩都能多睡一小时!”
闻历透过镜子怨念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地想:是啊,一个小时呢!
涂琰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将近九点,还是因为球哥在他肚皮上打滚才醒的。他拎着他们家猫大爷,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终于被不满的陛下糊了一爪子。球哥悠长地“喵”了一声,那意思说的是:还不去给朕准备早饭!
涂琰疑惑地看了眼自动喂食器,底下的盆里果然空空如也。他掀开盖子一看,可不是没粮了?涂琰面对面地絮叨着跟球哥检讨了五分钟,然后才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找猫粮。
猫粮是闻历收拾的,他也不知道放哪了。这粮没的可真够寸的,偏偏这会闻历在拍戏,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去打断他啊。
涂琰一边找一边烦躁地想道,那人不在可真是什么都不方便。
想想他跟闻历住邻居的时候,他家的冰箱里总是塞着满满当当的零食,球哥的喂食器也从来没空过。他的保温壶里总有热水,随时可以沏茶泡咖啡,而球哥的水盆里也总能喝到新鲜的凉白开。而且,闻历一有时间就喜欢捣鼓各种好吃的,给球哥随手准备的猫饭都十分合猫胃口……
涂琰的肚子委屈地叫了一声,饲养员不在家,他跟球哥都好饿啊。
最后,涂琰终于顶着球哥谴责的目光,智商超水平发挥了一次,在一个真空袋里找到了球哥的猫粮。
球哥吃粮,涂琰嚼饼干,一人一喵都有点索然无味的。涂琰吃完饭有点懒得动弹,就无所事事地坐在原地跟球哥撩闲,一边了还一边絮叨:“咱俩的铲屎官出去赚钱啦,喵生凄凉哦……”
球哥当然听不懂,最后不耐烦地赏了涂琰一爪子。
涂琰捂着腕子上的三道白痕敢怒不敢言,他在床上打了个滚,手却无意中碰到一只罐子。罐子翻倒在床头柜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从里头骨碌碌倾泻而出。
那里面有他最喜欢的godiva,还有他自欺欺人用来减肥的高浓度黑巧。涂琰乐得眉开眼笑,剥开一颗等着它慢慢融在口中,甜味一直细水长流地渗到心里。
好想娶一个这样的老婆啊!
涂琰的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滚,突然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似的石化了,“扑通”一声掉下了床。
闻历上午的戏,涂琰下午的戏,两人的时间刚好是错开的。涂琰一直没能从那个可怕的念头里解脱出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要娶一个闻历这样的老婆”的念头不仅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有逐渐发散成一系列专题问题的趋势。
他为什么会产生结婚这种可怕的想法,难道不再向往自由了么?他为什么又竟然会想到娶闻历,直了二十多年的他,终于在蒋绎之后闻历之前,彻底弯掉了么?
难道,他以后就得正式跟香香软软萌萌哒妹子告别了么!
受到惊吓的涂二少一整天都有意无意地躲着闻历;而闻历疑心生暗鬼,愈发黯然神伤。下午拍戏的时候,闻历就躲在人群里,眼睛总是忍不住往涂琰身上瞟,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迅速躲开。八卦精谢澜渊两眼放光,悄悄拿胳膊杵了杵闻历:“哎,你们俩怎么回事?”
闻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连摇头:“没、没有……”
谢澜渊才不信,揶揄地看着他悄声道:“我猜猜,你昨晚……把小可爱上了?”
闻历顿时呛咳起来,他惊悚地看着谢澜渊:“您、您怎么会这么想!”
谢澜渊哈哈大笑:“你喜欢他的,对吧?那不是早晚要上的,别害羞嘛。有什么误会要沟通啊,沟通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日一顿嘛,日一顿不行那就再日一顿……哎,小闻啊,要不要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