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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奇看到她,忙从树后闪身迎上前来:“辰儿,你怎么才出来,我刚刚见一人提着棒子出来便往那边跑,像是在追什么人,着实替担心夏府是不是出了事。”
夏辰淡淡一笑:“我们走吧,再晚就只能走回去了。”
陆奇有些惊讶:“回去?去哪儿?你不住在这儿么?”
夏辰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再细说与你。”
雇了辆马车,路上夏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耸了下肩:“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夏府住了吧?”
陆奇长叹一声:“辰儿啊,原来你的境遇也如此……我怎好再给你添麻烦呢。”
夏辰笑了下:“比你其他的麻烦,你根本就算不上麻烦,并且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哦?辰儿尽管吩咐。”陆奇觉得欠夏辰的实在太多,一听她说有事要自己帮忙,立刻应承。
夏辰眨了下眼睛:“陆兄难道忘了,你曾答应过一定要请我喝状元红么?”
陆奇神色一黯:“我自是没忘,可现下我还拿什么来酿酒呢?而且,而且连配方也……也被素素带走了。”
夏辰微微一怔,她本以为陈素素是被叔叔强行带走的,听陆奇这样一说,她忽然觉得陈家人一开始就是冲那配方来的,并想借赌坊那些人之手,让陆奇永无翻身之日。
她想问问事情的细节,但看着满脸伤痕、伤心欲绝的陆奇,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提这事,先将他安顿好才是首要的。
“陆兄不记得配方?”
陆奇道:“那配方我看了不止千遍怎会不记得,我只是担心陈家若先我酿出状元红。反说我偷了他们的秘方。”
夏辰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在暗暗赞叹,任何人刚经历过之前那样的事,就算不意志消沉,一时间也定心伤神乱,陆奇却能马上冷静下来,考虑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当真是难得。
陆奇眼圈有些泛红:“吃一堑。长一智。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说人心险恶了,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一直安于经营七里香从不想将生意做大。”
听他这样一说,夏辰脑海中浮现出陆掌柜那张温和儒雅的脸庞。想他低调为人,到头来却死于非命,而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他这样的人无端遭殃啊。
人善被人欺,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看着陆奇。坚定地道:“陆大哥不是说就算有配方,也不一定能酿出上等的状元红么?你只管酿酒。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陆奇凝视她片刻:“好!不过酿酒所需要的原料器具需不少钱啊。”
夏辰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放心,这个也交给我好了。”
陆奇忽然笑了:“辰儿,我陆奇以后任凭差遣。”
夏辰连连摇头:“陆大哥,以后不可要再说这种话。我们是朋友。”
“是,我们是朋友。”陆奇心里一阵激动。
“朋友”花漫楼凝视着纸上这两个字,直待墨迹风干。微微摇了下头放下笔。
一直在一旁磨墨的绮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子,你这两日将这两个字写了不下千遍。莫非公子在想念哪位朋友?”在她印象里,每提到这两个字,公子脸上总会显出不屑的神情,并且他时常会说,这世上的人都是利字为先,根本就不会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花漫楼缓缓站起身:“把这些字都处理掉。”说罢离开书房。
绮云怔了一下轻叹道:“我这辈子怕是永远猜不透公子的心思。”她本以公子终于交上朋友了,还在替他高兴,可他却忽命自己把这些字处理掉,所谓处理就是烧掉,如此看来,倒像是又有人试图乎用情感欺骗他,而这种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忽然,她看到有一张纸上写的竟不是“朋友”,而是一个“辰”字。绮云拿起来瞧了瞧,又向门外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难不成公子所指的人竟是那位夏公子?
替陆奇查看过伤势上好药,天色已尽黑。夏辰让月娘住在刚收拾好的东侧间,自己刚和陆奇在堂屋睡吊床。
夜半十分,听着陆奇怪睡熟,她悄悄来到院中。通过意识,她已知道那些绢帛都是一些宅地契,但那两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她却还不知道。
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夏辰的眼睛立刻亮了,这倒不是她见钱眼开,而是盒子中尽是珠玉首饰,在月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想来这些有王妈妈自己攒下的,但大部份还是徐老太君的。徐老太君掌家时,夏家虽然没有现在风光,但生活却可能比现在还好,而几代人留下的东西,也尽在她的手上,自然不会少。
把这盒子收起来,拿出另外一个,里边装的皆是金银锭子,而这盒子夏辰其实见过,当初徐老太君正是从这盒子里拿的零用钱给她,只是数目没有这么多。
有了这些,夏辰已完全不必担心生计问题,并且想做生意也有了本钱,她心里自是乐开了花。想那柏老实和王妈妈现在的表情一定精彩至极,她真的很想看看。
他们固然是对可怜人,但千不该万不该连自己也算计,自己又没害过他们,竟想把自己往死里坑。若非自己撞见,还真不知后果会怎样,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这种平日里看着很不起眼的小人物,你若小瞧了他们的能量,倒霉的绝对是你自己。
然而天网灰灰,又或许徐老太君的在天之灵保佑,让这些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落到她手上。
望着皎洁的明月,夏辰在心中暗道:王妈妈、柏老实,还有所有害过我和爹娘的人,我夏辰一向本着礼尚往来的观点,你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回报”你们。
终于是时候动手对付那两位夏夫人了。因为那封信,料想她二人现在就算没掐起来,也必已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自己再添上一把火,保管她们会斗个你死我活,待到她们两败俱伤,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小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深呼了两口气,平复下兴奋的心情,一边慢慢在院中踱着步子一边思量,这火最好过几日再添,因为科考一事绝对是桶好油,而油越多火才会越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