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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销金窟,十两银子在最贵的花船上也只能住个三五日……”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这人长得太过漂亮,笑起来能让人心跳加速,而且又多金,还是个方外之人。也许,花船上的女人最欢迎这样的冤大头,看他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花船看,必须打消他的念头才好,她不禁想。
陆云听她这么一说,更加好奇。再闻闻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和汗腻腻的身子,只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再娱乐一下,把昨夜的晦气全部散去。
花船倒是不二选择。
陆云站起来饶有兴致的对她道:“最贵的花船……是哪一艘?”
决定去嫖,就找最好的,他并不介意花钱开眼界,现在,他并不缺银子。男人有了银子胆子就大,就变坏。这是前世就印证了的真理。
女孩神情有些黯然,指了指河岸道:“就在那儿,最大那几艘都是。不过,你不是佛子吗?喝花酒可是触犯戒律的呀。”
陆云伸手摸摸头上的短发,打趣道:“我已经还俗,正愁没地方去,想必去叨扰几天佛祖亦不会怪罪……”
“啊?”她一脸惊讶,这呀那的,说不出话来。
陆云笑着往河岸走去。
河岸边杨柳依依,很多花船正从河中靠岸,架起木板让留夜的客人登岸。
见陆云真要前去,她在后边忍不住道:“大哥,我家有客房,而你有银子,可以住大半年了,何必……”
咦?这是租房拉客呀。
陆云不由回过头,看出她的善意。只听她补充道:“太阳落山之前,如果,如果你还没有地方去,可以来找我。”
陆云点点头。
……
杨柳岸此时停泊着数艘豪华的花船。夜幕降临的时候,船上客位必定座无虚席。
与众人不同,别人下船,陆云登船。
在前世,陆云对古代秦淮河的名妓有过好奇和幻想,陈圆圆倾国倾城,也曾寓居过秦淮,她色艺超群,名扬古今。还有侠肝义胆的李香君,风骨柔肠的柳如是,长斋绣佛的卞玉京,才画横溢的马香兰,风.流侠女寇白门,艳艳风尘的董小婉……
如果生在彼时,或是能够穿越时空,陆云定会一一拜访,看看这些传颂千古的风尘女到底是怎样的绝世风采,令得后人称颂,更令他生出无穷的幻想来。
也许,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定会生出无穷的失望吧。
人的名总是越传越大,而她们又只会越来越老,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不过如此。
如此想着,就到了几艘巨大的花船跟前。
凌珑画舫、凌姬画舫、凌华画舫三船相连,中间铺着枕木,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很多客人此时正要下船,除了他们的调笑之声,陆云还隐隐听到客舱还传来吟吟之音。偶尔有女奴看到他流连船上,都向他招手抛眼。陆云目瞪口呆,原来古往今来,妓.女揽客从来没有不同。
两名书生模样的人正整衣下船,看到陆云穿着内.衣走上来,又看到他头上的短发,不可思议的摇头道:“佛子也会押妓?”
另一人猥琐笑道:“世兄,看开些,和尚也是人,只要下边有鸟儿,不都需要喂食么?”
那人听了不仅看不开,反而一脸怨愤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卧槽!原来是两个酸溜溜的腐儒伪儒。一个猥琐得没脸没皮,一个愤世嫉俗透着虚伪。真是看不惯。
“喂,酸丁,哥哥不是和尚,而且哥哥有钱,天下哪里去不得?”陆云对着脚步虚浮的书生晃起拳头,只要他们敢再呱噪半句,他不介意立马冲上去把他们丢下船喂王八。
经历过昨夜的杀戮,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胆气,面对比自己更手无缚鸡之力的臭书生,用拳头恐吓最是直接。就像那些匪人用刀剑吓唬他一般。
“哎呀,世兄,快走快走,他要打人!”
“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陆云对两人嘿嘿冷笑,看他们吓得面无人色的离去,忍不住嘀咕:“真是一对大草包!”
一个女孩突然在身后哈哈大笑。
陆云一看,是个十二三岁扎着两个圆发鬓的小女孩,唇红齿白,头上两个发鬓就像两个小牛角,十分可爱。
见陆云望着她,她也不害羞,完全没有大户人家的揖礼讲究。而且还瞪着大眼睛来回打量陆云,十分好奇的模样。
“小孩,你是哪条船上的?”陆云笑眯眯问道。
“啊。”她一下反应过来,脆生生答道:“我不叫小孩,也不是这画舫上的。”
陆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好骗的女童探探情况,自然不放过,好奇道:“哦?那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乖巧道:“我叫琥珀,是来找莺儿玩耍的。”
“琥珀?好名字呢,那莺儿又是谁?”
她一指停泊在最清幽角落的一艘大画舫道:“莺儿是我的小伙伴,喏,就在那艘画舫上。”
陆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艘漂亮崭新的画舫停在杨柳丛中。
眼咕噜一转道:“我也正想去那艘画舫,那我们同去。”
琥珀一脸狐疑,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带着他穿过其他画舫,来到杨柳从中。陆云踏上画舫,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字:玲珑画舫。
这艘画舫比其余两艘要安静得多,少了一些胭脂粉味,多了些清瘦的味道。
甲板上,一名白衣醉汉正坐在木板上独自饮酒,他胡子腌臜,披头散发,手上是装酒的葫芦,时不时放在嘴上小酌,腰间竟然还挂着铁剑,有一股不羁的味道。
琥珀也不管那人,径直在甲板上就喊道:“莺儿,琥珀来了,你在吗?”
不多时,就从船舱里传出清脆的童音:“琥珀,别喊啦,快进来。”
琥珀心喜,带着陆云进入船舱。
一名与琥珀一般打扮的丫鬟看到陆云,先是一愣,随后忙上前道:“琥珀,他是谁?”
琥珀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
莺儿看出他与琥珀没任何关系,忙上前道“这位公子,昨日欢宴已散,而今日的还未开始,您是不是……”
咦,这是想赶自己下船的意思。陆云嘿嘿一笑,掏出一锭十两白银,递给她道:“我叫陆云,无欢宴不打紧,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听个曲,行不?”
“这……陆公子稍坐,这几日妈妈都不在,待小婢先问过诸位姐姐。”
陆云看她收了银子转入后舱,暗自一笑,遂打量起这艘花船来。
之前上来的时候,只觉得这艘船不太大,只有二十来米左右,四周有雕花栏杆围着。如今来到前舱中厅,只觉得船只其实不小。船分了前舱和后舱,中间用雕花的木板隔开,上面裱糊着洒金浅红暗花纸。前舱装饰得很华丽,舱顶上悬挂着六个灯笼,窗旁挂着装有鲜花的花篮,花儿不知名,散发着阵阵清香。
前舱中央是空空荡荡,顶有花灯,四周摆着好几张椅子,角落是八仙桌,上面放着瓜果和香炉。
再进去就是一张红色屏风,屏风上的白纸写着几首诗。字很好,看着十分有味道,估计是名家所留。屏风后隐约看到一张低矮的案桌,四周是座垫。陆云好奇,就走了进去,坐在柔软的座垫之上,拿起案桌上的大青枣就啃。
琥珀跟在他身后笑道:“公子,你真是很不客气呢。”
陆云哈哈一笑:“我可是付了银子的,客气什么呢。”
这时,就看到刚才离去的丫鬟莺儿已经手捧着一壶茶走过来,陶杯一摆,给陆云斟了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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