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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婶婶还在收拾着家里,看着这一幕,杨婶小声道:“真是不该喝酒的。”
王婶也忧心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对生孩子也不好。”
两位婶婶先对视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看着王婶的发髻,杨婶又道:“你的白发又多了。”
“嗯,年纪大了就这样,看看公主殿下,现在正是最好的年纪。”
“孙神医说喝酒多了对男女的身体都不好,身体不好就影响以后。”
“也说公主殿下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先天的不足没这么容易痊愈的。”
“嗯。”
两位婶婶说着话,收拾完厨房便又坐了下来,她们的目光瞧着灯火下的夫妻二人。
只要公主殿下与县侯喝得多了,便准备上前制止。
李玥吃着一口羊肉,低声道:“看过夫君的计划,南诏要的铜矿得到后,还要在南诏发展种植吗?”
张阳与她碰了碰酒杯,调整一番坐姿,坐正之后笑道:“本来是我们庆贺南瓜要收成的,用来说这种事情不太合适。”
李玥的手指瞧着酒碗的边沿在思索,低声道:“父皇是不会就此收手的。”
张阳点头,“嗯,南诏对大唐很重要。”
对李世民和朝堂上的人来说,南诏发生战乱,南诏王求援的时候是一只煮熟鸭子送到了面前。
朝中可以对此作出很多举措。
若不是南诏王真的被南诏打得无路可退,也不会就此向大唐求援。
李世民难道对南诏那片富庶之地没有想法吗?
只可惜南诏王被打得禅位了,现在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南诏王禅位之后,新的南诏王即位,也得到了南诏臣民的支持。
如此一来,大唐便没了开战的理由。
张阳继续道:“南诏的气候很好,是很好的产粮之地,而且南越一带气候如蜀中,可以作为关中的粮仓。”
见公主殿下又喝下了一口酒水,两位婶婶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别人家夫妻谈话,或许就是家长理短。
可对骊山来说,夫妻间就没有太多的亲眷来往。
李玥从小长在深宫中,宗室中人更是没有接触,聊别人家的事又不是俩人所喜。
谈话就这么谈到了发展与朝中。
李玥缓缓放下酒碗,她慢条斯理地吃下一口羊肉,仔细尝着又道:“今日来骊山技术院的人依旧很少,而且士族众人对我们议论更多了。”
张阳咽下嘴里的芹菜,笑道:“他们自然会议论,况且我们并不教人入仕,他们自然会低看几分。”
“嗯。”李玥将两鬓的发髻挂到耳后,低声道;“朝中因为支教又花去很大一笔银钱,父皇送来的铁矿越来越多,银钱越来越少,现在明白房相的用心了。”
张阳仔细听着她的分析。
“朝中所用的还是夫君当初为他们留下的开源之策,可在节流上很困难,不论是科举还是开凿太液池都需要很多的银钱,现在父皇是将这个钱袋子交到房相手中。”
张阳喝下一口酒水,低声道:“长安城入市赋税越来越高,这导致长安城外的货物往来越加频繁,长安城入市赋税越来越高,也会让货物的价格也越来越高。”
“一斗米四钱,已经涨到了斗米六钱,其他货物也是这般。”
“这是我们的机会吗?”
张阳摇头道:“骊山不能参与,朝中已经开始盯这件事了,对骊山来说抓住生产的源头才是重中之重。”
“就是夫君所言的人力资源?”
“生产制造离不开人力资源,至少现在到往后几百年都不会改变。”
夫妻俩低声说着朝中的种种举措,不知道还以为这家人在密谋造反。
很快两位婶婶走来了,带走了酒水与肉菜,不给喝也不给吃,对县侯与公主殿下的身体不好。
李玥觉得有些扫兴,只好与夫君一起洗漱。
夜空的明月下依稀可见云卷云舒,直到天明,一家人早早起床。
张阳坐在家门前与女儿正在洗漱。
屋内,李玥收拾好一会儿,这才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走出来。
婶婶走上前连忙笑盈盈帮着公主殿下收拾,低声道:“公主殿下与县候是一直都在挑天数?”
“嗯。”李玥点头道。
杨婶叹息一声,皱眉有些担忧,原来这夫妻俩如此节制是在挑选最合适那几天。
李玥坐着看向铜镜后方帮自己梳理头发的婶婶,笑道:“婶婶不用担忧,我们也还年轻。”
“公主殿下已二十有五了,是生养最好的年纪。”
“我们不着急的,再过两年吧。”
杨婶又道:“以前公主殿下的头发淡薄又泛黄,现在看起来真好,乌黑又柔顺的。”
李玥脸上带着笑容,目光看向铜镜中的婶婶,她发髻间的白发更多了,脸上越发沧桑,笑起来有很多皱纹。
像是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年轻人越来越健壮了,长辈越发苍老。
杨婶又道:“今天长安城会很热闹,宫里邀请了很多人来举办这次夏收宴,太府寺的成果很好,陛下屡屡嘉奖上官仪,想要这位太府寺少卿前去赴宴。”
李玥面色多了几分笑意,“父皇可没与我们家说这些。”
“是呀,陛下邀请了上官仪这位少卿,对县侯这位太府寺卿只字不提。”婶婶语重心长地道:“不过呀,昨日正巧上官仪中了暑气,今日不能去长安城赴宴了。”
长安城的曲江池,夏收宴要在这里进行,此刻有不少宫人在准备。
张阳一家对这里不管不顾,李世民就顺手将这里收拾了一番,也用来举办宴席。
此刻这里的宾客众多,水榭内更是载歌载舞。
皇后注意到陛下一直板着一张脸,多半是为了那南诏的事犯愁。
“稚奴,这一年在骊山学得如何?”长孙皇后突然问起来。
“回禀母后,儿臣在骊山学到了生产关系。”
李治乖巧地坐着开始讲述在骊山的所学所得。
长孙皇后是故意问的,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力,让陛下的心情好一些。
听着李治讲完,长孙皇后又道:“听着很不简单,张阳教你们这些做什么?”
“姐夫还教我们人体构造,儿臣还知晓了人的心肝脾肺在什么位置。”
“嗯?这是要你们行医吗?”
李治想了想回道:“姐夫说很多学识都是基础,学得多了就不容易被骗了。”
还真是一个很实在的道理。
长孙皇后又笑了。
李丽质并不喜欢这种宴席,宴席有男男女女,很多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入这场宴席中。
有很多同龄人是为了来这里寻一门亲事的,他们花了大价钱进入这里,便会在同龄人中展现他们的才学。
而女子的目光则是在寻找权贵子弟。
更有官吏和权贵在这里走动,互相攀附。
一场庆贺的宴席,俨然成了名利场。
再看看眼前的东阳与清河,她们也是无精打彩的,一想到还要在宫里住一顿时间就更没兴致。
皇宫里的生活没有骊山自在,也没有骊山那般有许多游戏。
东阳喜欢看书,清河喜欢画画。
长孙皇后低声道:“想回骊山?”
李丽质拦着皇后的手腕,笑道:“女儿也想陪母后几天。”
“嗯,也好。”
直到这场宴席散去,长安城的权贵门第之间定下了几门婚事。
李世民在甘露殿坐了片刻,想着南诏的事越发不爽利,问道:“张阳在做什么?”
李君羡回道:“前两日,松赞干布与独罗去见了骊山县侯,这两日骊山让礼部送去了不少关于南诏的卷宗。”
“他看南诏的卷宗做什么?”
“先前南诏使者独罗得知南诏王的求援,在长安城四处求人,只有骊山县侯肯见他,肯帮助他。”
“他答应帮南诏了?”
听陛下再问,李君羡躬身回禀,“听南诏使者独罗说县侯让他读书识字,将来就能帮他救南诏。”
“要救南诏就要看南诏的卷宗,许敬宗碍于情面也会帮忙,倒是他一贯的作风。”
“末将会继续让人盯着南诏使者的。”
李君羡站在甘露殿内,阳光从窗台撒入,正好落在身上,陛下坐在殿内的暗处,也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他将姿态放得更低,又道:“还有玄奘和尚又给骊山写信了,这一次难得给了玄奘和尚回信。”
“备车驾,朕去一趟骊山。”
“喏。”
李君羡低着头退出甘露殿。
骊山,张阳戴着草帽带着熊大耕地,耳边是李泰的牢骚,熊背上坐着的女儿。
父女俩加一头熊都戴着草帽。
“姐夫,本王打算再向工部要人,阎大匠说工部为了修建太液池已经用了许多人手,他不肯帮助我们。”
“魏王殿下此事急不得,只要有诚意,诚意就能打动人。”
“本王更相信利益能够打动人。”
张阳点头,“嗯,魏王殿下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人活得太过现实也不好,会觉得生活很无趣,总要带一些理想化才好,比如说可以先期盼下我们的南瓜快成熟了。”
“魏王殿下知道南瓜是什么吗?”
“是什么?”
李泰耷拉着脸有气无力的回话。
张阳满脸带着憧憬,“南瓜是一种蔬菜。”
李泰又是一阵无言。
“大唐多了一种蔬菜,在作物的多样性上迈出了重大的一步,我们为此庆贺才是。”
“庆贺什么?”
听到沉闷的话语声,俩人一起回头看去,就见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一旁还站着李孝恭。
张阳对女儿道:“带熊大去洗洗。”
“嗯。”小清清给熊大解开了犁,拍了拍它的脑门。
这头熊会意之后,便带着小主人一路跑远了。
张阳皱眉道:“最近村子里养的狗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陌生人也不叫唤了。”
李世民板着脸道:“朕不是陌生人。”
“我挺忙的,陛下自便。”
说罢,张阳将犁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这么抢走了牛的活计,一个人拉着犁竟然开始耕地了。
正在吃着草的牛似有所感,叫唤了两声。
它已经失去工作很久了,最近几天村民开始打量它身上的肉了。
张阳拉着犁耕地,李世民,李孝恭,李泰就在田埂上跟着走。
“朕听闻南诏的使者来见过你?”
“陛下的消息果然灵通,我们骊山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张阳拉着犁,气不喘面不红的。
天知道这皇帝在骊山周围安排了多少眼睛,盯着骊山往来的人手。
在骊山的都是村子里的自家人,有外人在村外徘徊,还有人换岗,在固定的范围内来回巡视,一眼就能辨认。
甚至观察几天就能摸清对方的巡视规律。
李世民又道:“你打算帮南诏?”
张阳腾出一只手,摆了摆手解释道:“陛下,我从未说过要帮他,我只是给他一些指点。”
“所以你让他去看书?”
“看书好呀,可以增长学识。”
“你现在已经不是礼部尚书了。”
李世民在强调朝中的事情不要插手,你已经不在当初的那个位置了。
张阳问道:“朝中对南诏有什么打算吗?”
“南诏的新国主来了国书,说是来年就会到大唐朝贺,既然是禅位所得,也算是名正言顺,只要南诏就此平定,大唐出兵就没有理由了。”
“真要说打算,朕打算在等那位南诏国主来长安之后,再让朝中做打算。”
“嗯,陛下办事周全,实乃我大唐社稷之福气。”
“你难道就没有在谋划南诏吗?”
张阳停下脚步,李世民也跟着停下脚步,本来李泰就是低着头走,这一停与皇叔李孝恭撞在了一起。
“我让礼部的人送来一些关于南诏的卷宗,其中包括水土,气候还有风俗,想着帮一帮南诏使者独罗,思来想去就觉得了解得越多,就觉得南诏是一片福地。”
李世民低声道:“朕若能够得到南诏,必要收复南越诸地。”
“陛下有此雄心壮志,真乃我大唐社稷之福,甚好甚好。”
这小子就连奉承的话都这般敷衍,心中有恼怒当下保持着冷静与沉稳,便再问,“上官仪的病情如何?”
“让陛下牵挂了,他只是中暑,这两天喝药调理,我也打算让他休息一段时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