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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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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开了口,就有人争先恐后的跟随。光理论在当场,全然忘记反应,见她这模样,章平侯又一次挥手。

    侍卫拉出两个人,再次砍掉下对方的脑袋。两个血淋淋的头颅吓的众人惊叫,想要逃走,可守卫的侍卫让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哀声怨骂!

    死者的鲜血,就像一条红色的蛇,慢慢游到关离脚下,湿了她的鞋。

    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千斤沉重,动弹不得。

    惊恐身份,怒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关离觉得恍恍惚惚,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

    “你算什么南海王,你就是个害死无辜的海盗!”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们就能活!”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你凭什么让我们替你去死?”

    “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这点良心都没有?”

    这些做陌生人,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残忍,狠狠的击打着关离,拷问着她的良心。

    “阿姐,阿姐....”苗路看出她神情不对,忍着痛也摇摇关离。

    关离恍惚醒过来,抬眼看见,章平侯似笑非笑看着她,双眼中的冷光让关离彻底吓醒,这个人的歹毒远远超出自己所想。

    “姑娘可是决定了?”章平侯冷漠问道。

    由得她做决定吗?

    这样的局面摆在眼前,她不得不妥协。她僵硬的回头对苗路道“你走,我留下!”

    这是让他一个人乘船离开?不?苗路一把抓住关离“而且别管了,我们先走,回头再想办法救人。”

    他忍痛不去看村长他们,强压住心底的愧疚,就非要带关离一起走。这债将来他会还,眼下不能让阿姐因为他们送了命!

    原来他心中想的再伟大,关键时刻为了自己人,还是会舍弃到不相干的人。

    哪怕这些人的确无辜,哪怕这些人会因为他们而死!

    关离苦笑摇摇头,扯开他的手“你知道的,没有其他办法!”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再能耐也不过是一个人,周围皆是弓箭手,哪怕是用武力,她也未必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阿姐不走,我也不走!”苗路见她下定决心,不肯回头,咬一咬牙,也留下来。

    “你疯了?”关离不可置信,这是唯一能离开的机会,他居然就此放弃?

    苗路无所谓道“就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上了船又能划多远?再说你看看这周围,这么多弓箭手对着,只怕我才上了船,下一刻就会成为刺猬!”

    这些弓箭手,全部都拉好弓,对着他们!

    关离哼笑一声,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幼稚。怪不得章平侯一点都不害怕,下面那闹的那么大,他出门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这些无辜的村民,都是他手里的人质。自己算来算去,只想到苗路,谁想到他还有这一招!

    “章平侯如此盛意拳拳,关离只能却之不恭!”

    她的妥协,让所有的村民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命,保住了。

    章平侯微微一笑,一挥手,上来两个侍卫将苗路带了下去。

    其他的人质很快也都被关了,甲板上被清理干净,陆陆续续的,人也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关离与章平侯,还有几个侍卫,戒备看着关离。

    “不知侯爷准备如何处置在下?”关离从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想了最坏的结果。

    大不了把命留下,只是拖累苗路。

    “夜已深,折腾了大半夜,关姑娘也该累了,来人,准备一间上房,让姑娘好生安歇!”章平侯说罢,转身离去!

    关离微微诧异,对他的态度越发不解!如果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将她关在大牢中,刑讯相逼。

    章平侯,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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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姑娘隐藏在暗处,望着斜对面酒楼里,走出的一个灰衣男子。见他离开酒楼,往右手边走,她压低帽檐,小心翼翼跟过去!

    眼看这人似有察觉,往偏僻处走去。纱姑娘停住脚步,看一眼周围,一头走进暗巷。

    男子从出酒楼开始,就察觉有人在跟踪他,他当然觉得不安心,安全起见,他加快脚步想要甩掉这个人,奈何此时天色渐晚,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情急之下,他走到偏僻的巷子,打算在拐角处,给此人迎头一击!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又探头望了望,那个人没有出现,他不觉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想错,没有人跟踪他?

    不对,这个人一定在跟踪他,这种被人突然盯上,一路尾随的感觉太强烈,他不可能弄错!

    既然如此,这人为什么不跟进来?

    “你是打算伏击老娘吗?”一把冰冷的剑,架住他的脖子,身后显然是个女子。

    此人身体微微僵硬,头也不敢回,假笑道“姑娘言重了,侯某不过是一无名小卒,哪有那个本事!”

    纱姑娘听了这话,嗤笑一声,收回剑“经年不见,侯老大何时也学会装鹌鹑?”

    侯顶意听到这话,回头一看,对上一张绝美的脸。他苦笑一声,无奈又无语。“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想吓死我吗?我这才刚娶了媳妇,生了娃,你难道想让我婆娘做寡妇?”

    纱姑娘哼笑“你怎么不说自己还有八十的老娘?”

    “我倒是想呀,可我老娘不到八十,她要真是今年有八十,我如今的年纪,那她岂不是六十多岁生的我?”

    他嬉皮笑脸,继续扯淡“这六十多岁了还能生孩子,那不是老蚌生珠,简直是老蚌成精!”

    纱姑娘见他依旧如此风趣,忍不住笑出声。“敢如此编排你阿娘,只怕她知道了,要剥了你的皮,拿去做人皮灯笼!”

    “得了吧,就算我不编排她,她也成天想剥我的皮!”侯顶意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来找我肯定有要事,直奔主题!”

    纱姑娘收起笑容,神情严肃道“换个地方说话!”

    到底是外面,生怕隔墙有耳,所以纱姑娘硬是将他带到自己的地盘。

    “许容县附近那个小渔村,村民失踪的事,你可知道?”一到安全地带,纱姑娘立刻问话。

    侯顶意闪动一下眼眸,拿过茶漫不经心喝一口,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一个江湖中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

    “这件事如何?我为何不能关心?”江湖上的老朋友,纱姑娘,跟这个人打交道,不是一日两日,他一开口,自己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侯顶意深深叹口气,放下茶杯。“美人儿,不是哥哥笑话你,这件事你管不了,也别插手,千万别给自己惹一身腥。”

    纱姑娘深深看着他,神情微微凝重。“不如哥哥说说看,这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她这样子,分明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说不说,都得给她一个交代。

    侯顶意啧一声,挠挠头,叹息道“美人儿,我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你便是问了,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不说,真的是为你好。你说你这么美的一个姑娘,安安心心找个好男人嫁,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纱姑娘苦笑“哥哥说笑了,我除了生的好一些,实在是个福薄的命,不仅克父克母,只怕还要克夫克子!我若是嫁人,那也只能嫁给仇家!”

    侯顶意噎住,这话真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世上的女子最怕被人说成扫把星,她倒的好,自己把命格揽上身。

    “也罢,算我怕了你,告诉你吧!”侯顶意苦笑,几年不见,这丫头性子还是倔强的很,认定的事,非要弄个究竟,不死不休!

    “抓人的虽然穿着打扮像海盗,可实际上,训练有素,绝对是当兵的。我若是是没弄错,他们极有可能,是那位土皇帝的侍卫!”侯顶意说到最后一句话,刻意将声音压的不能再低,只有纱姑娘能听到。

    “章平侯?”

    侯顶意点点头,继续道“我听说他们抓了这么多人,表面看是为了抓壮丁,可实际是抓走了两个海盗,其中一个,是南海王的亲信!”

    关离的身份保密,做得极好!常有人放消息混淆视听,就算是江湖之中,最善于打听各种暗道消息的侯顶意,也不得而知。

    “那你可知,这些人被抓去何处?”这才是纱姑娘最想知道的消息!

    说到此处,侯顶意叹笑“不是哥哥我不肯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知,若是在陆地上,我定能给你找着。可据我所知,那些人当晚就坐上船出海了!”

    “出了海,海阔天空的,我就真的无能为力!”若非如此,他怎么一直打探不到南海王的真实身份?

    “出海?那能去何处?”纱姑娘发愁,海之大,大到让人束手无措!

    侯顶意唏嘘,也是同情的很。“你这么着急,可是里面有你要紧的人?”

    除非如此,他怎么会专程来找自己。他侯顶意,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专门打探一些旁人所不知的暗道消息。可因为这些消息十分隐蔽,常常涉及阴私,少不得危险。

    所以凡是来问消息的人,必然要准备好大量金银。他的话,一句万金!

    纱姑娘跟他的交情,源于幼时。他的师父恋慕她的师父,可惜,纱姑娘的师父心里有人,一生未嫁!

    但这并不妨碍两派的往来!

    后来他们长大了,各自忙各自的事,虽然见面少,可交情还在。这世上姑娘从来不向他打探任何消息,因为他要价实在太高!

    高价钱意味着高风险,这辈子,她只为师门被灭,来找他打探过汾王的下落。如今再次来找他,可见这人对她很重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撇撇嘴,不愿意承认,关离跟苗路失踪的时候,她第一个担心的只有关离。

    侯顶意乐了“当真?什么人这么有面子,能够劳驾你来办事?我记得你可说过,给师门报了仇,再也不干这一行!”

    纱姑娘忍不住翻个白眼“不干这一行,我也得吃饭不是。当年买你一句话,我把棺材本都掏空了。再不努力赚钱银子,等我年老色衰,拿什么养活自己?”

    “哎,哎,哎,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被我掏空了。哥哥如今是有家室的人,比不得从前,这种玩笑不要随便开!”说到这句话,还小心翼翼扫一眼周围,深怕自己媳妇听见!

    纱姑娘见他这怂样,无语摇摇头。“好歹你也曾经是江湖侠女们爱慕的俏郎君,为你疯狂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如今越混越差,如此惧内?”

    “你....”侯顶意抬手指指她,叹息哎一声“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现在的日子,都是年轻风流惹的债,天道好轮回,因果有报应!”

    纱姑娘原本是开玩笑,谁知他真的如此颓丧,不觉小心翼翼问“真的假的,嫂子我见过,柔弱弱的小姑娘,风一吹就走了,哭起来那是梨花带泪。凭哥哥你的手段,还能被她降住?”

    说起此事,侯顶意冷笑一声。“她跟你一样,不,比你还厉害。不仅表里不一,而且手段比我高明多了!哥哥,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里,你要是找男人千万睁大眼,莫让男人的皮相骗了去。”

    “哥哥说我表里不一?”纱姑娘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这你敢不认?你敢说,当年你不是仗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骗了我整整三年,给你当牛做马?”提到这件事,侯顶意就很生气,真是年少无知,才着了她的道。整整三年啊,男人的青春有几个三年?

    所以无论在世人眼中,觉得纱姑娘多么美,他都无法动心。只有他知道,这个人长了一张漂亮的皮囊,实际上,心里住了个汉子。

    俗话说的好,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件事情当真是她理亏,纱姑娘尴尬一笑,拿起茶杯喝茶不说话。

    “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被你一个人骗,从那以后,我发誓这辈子只有我骗别人,不能有别人再骗我!可人算比不过天算,哥哥我英雄一世,还是着了你嫂子人家的道。如今别说俏郎君,这口袋里都是空的!”

    他这一副穷酸样样,当真是可怜至极!

    纱姑娘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哥哥舍一己之身,解救天下无数男子,实在是大义,小妹佩服!”

    侯顶意哀怨看她一眼,慢腾腾站起来。“行了,我也不跟你扯,我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这个点我也该去买菜回家,你嫂子还等我回去做饭!”

    纱姑娘傻眼,“你,做饭?”

    这个人钱多的没地方花,还怕买不起一个厨娘?居然自己回家做饭?她的耳朵该不会出问题了?

    侯顶意长叹一声“没法子,你嫂子又怀上了,就想吃我亲手做的菜!”

    说完这句话,匆匆离开,纱姑娘愣在当场,嫂子的手段实在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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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醒了吗?侯爷有请!”关离才刚刚梳洗好,门外就传来丫鬟的声音,点踩的真准。

    “你们侯爷起得还真早!”关离推开门,看一眼门外小小的丫鬟,终究把到嘴边的恶毒话收回去,只是一个下人,为难她做什么!

    小丫鬟穿一身淡绿色衣裳,看上去十分恭敬。轻微抬眼看一眼关离,迅速低下脑袋,并不敢与她直视。

    “姑娘请随我来!”

    她小心翼翼在前头领路,关离慢慢跟着走。她被安排在二楼,却没有一个侍卫守备。她看一眼周围,轻笑一声,讥讽不已。

    章平侯这是拿捏准,她不会一个人逃离。只要人质在手,她就得乖乖听话。这般自信,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懒得派。

    越是如此,关离的心就越沉。对手对她了如指掌,她却连对手的底都摸不清。未知,才让人恐惧!

    三楼的花厅内,下人早已布置好丰盛的早餐,一桌上十几个早餐,色香味俱全,关离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可很显然,这一桌只有她跟章平侯两个人吃!

    “大胆,见了侯爷还不行礼!”木拙忽然开口,吓关离一跳。她瞟一眼木拙,没把这个中年人放在眼里。

    “侯爷若要摆谱,实在不该找我来,我累的很,没心思欣赏这种蠢人手段!”关离讥讽木拙的做派,装什么大尾巴狼!

    章平侯一个眼神,阻止木拙继续教训关离。“老木你先出去,本侯要单独跟关姑娘聊一聊!”

    木拙再不甘心,也只能出去。他表现得很愤怒,关离心中却冷笑,真是会演戏,故意在她面前摆谱,是想试探什么?

    “侯爷,这一桌的菜,该不会只有你我两个人吃吧?”关离坐下,忍不住问。她不是权贵出身,不懂所谓的贵族礼仪,更不要说,知道不同等级的官员,吃的饭菜是有标准的。

    身为一个曾经的侯爵,律法有规,他一顿饭可上二十八道菜。

    而这一顿早餐才十几道,已经是份量减半!

    “怎么觉得不对?”章平侯淡定问话,婢女根据他的眼神,将菜夹到他碗里。

    “若是吃不完,侯爷如何处置?”关离看着这一桌子珍馐,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