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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不见的?”
裴月姝好像隐隐想起来了一点,可那张稚嫩的脸躲在迷雾后面,任凭她再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
“在姑娘十岁那年吧。”
“十岁......那就都说得通了。”
裴月姝比陆暄妍大一岁,陆暄妍第一次来裴府时才九岁。
所以陆暄妍手上那块玉玦很有可能是她的,不然为何今日陆暄妍会被吓成那样。
裴月姝让杜嬷嬷去歇息,把鸢尾叫了进来,“你过几日出宫一趟,和秋葵说霍氏也开始制造香皂和玻璃,让她跟在霍氏后面,无须立马盈利,徐徐图之即可。”
裴月姝把香皂和玻璃的制造方法告诉霍弛,可不是真的为了他。
如今这些东西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若是有人也做出同样的东西,必定会遭皇帝铲除。
但霍家就不一样了,而且有他在前面顶着,秋葵才能更为顺利发展势力。
“然后你再去帮我找个人。”
“谁?”
“幼时照顾我的一位侍女。”
裴月姝目光飘远,或许很多事只要找到她就能真相大白了。
原是热闹的新年,却因出了向贵妃的事,宫里变得极为冷清。
向贵妃因冬日落水和小产,在临水阁的偏殿睡了两天两夜才醒,得知害她的陆晴娘服毒而死,气得呕出一口鲜血。
她盼了三年的孩子,都还没有感受到喜悦,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没了。
“贱人!赵宁媛!我一定要让你给我的孩儿陪葬!”
若不是她现在去找赵宁媛,就等于暴露了她们一起意图谋害宸妃的孩子,或许向嘉善如今已经冲到长信宫,将赵宁媛活活撕碎。
向贵妃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气,迁回广阳宫先养好身子。
经此一事,向贵妃自是不能再掌管后宫大权,霍淑妃因为受了惊吓回去也抱病了,宸妃和德妃都怀着孩子,不能伤神。
因此有朝臣上书,说季皇后得病也有些时日,如今后宫无人掌权,该是皇后多辛苦辛苦出来重新接管。
萧玄誉沉默良久,他接连没了这么多个孩子,宸妃和德妃的孩子决不能再出事。
若是季皇后出来了,必定又要为非作歹。
“皇后身体不适,还是别打扰她静养,后宫之事暂时交由谢婕妤主理,这是朕的家事,你们就别再多言了。”萧玄誉面露不耐道。
丹陛下的季家主和季二老爷神色各异,但都没说什么。
坤宁宫,季宜灵伏在案上静静地看着鸟笼里的一只画眉鸟。
琼芳嬷嬷刚得了前朝的消息,想要禀报但是又不忍心说给她听。
“肯定是萧玄誉不让我出去是吧,他能困得了我一时,总不能困我一世,季宜柔那个贱人,居然敢反咬我一口,还有赵德妃,她藏得可真深啊,以为用一个孩子就想把我拉下来吗?简直是做梦!”
季宜灵将鸟笼扫到地上,里面的鸟儿摔得吱呀乱叫。
她闭上眼深深吐出几口气方才重新找回平和。
“嬷嬷你说得对,我只要有了自己的儿子,我就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至于讨好萧玄誉,也不过是一时忍辱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琼芳嬷嬷脸上浮起欣慰,娘娘能想通就好,这自己生的孩子总归是最好的。
后宫妃嫔被季皇后和向贵妃压迫已久,一朝换了好说话的谢婕妤当家,嘉元殿的门槛都要被她们踩烂了。
低位妃嫔纷纷找到谢婕妤诉苦,要么是每月领的份例被克扣,要么就是住的地方年久失修,内造局的奴才不管不顾,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可宫中六房三局,无一不是某个娘娘或是皇帝的势力,是万万得罪不起。
她们受了委屈不敢去找补,只能逼着谢婕妤为她们出头。
谢婕妤自是知道其中的门道,她急得焦头烂额,又不能去找陛下,否则她算是把那些妃嫔都得罪死了。
“若是皇后娘娘的病养好,婕妤您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气,往日奴婢只觉得皇后娘娘手段狠辣,现在看来狠辣也有狠辣的好处。”佩兰心疼地拍着谢婕妤的后背为她顺气。
谢婕妤叹了口气,一想到明日还要面对那些女人就觉眼前一黑。
裴月姝也听说了嘉元殿的事情,她察觉到一丝不对,那些嫔妃突然一起找事,很明显是被人煽动,这目的也十分显而易见。
“看来季皇后很快就要出来,我们得做好准备才是。”
裴月姝扶着小腹,她这很快就要生了,最危险的时候也随着来到。
女医,稳婆和奶娘都需要精心挑选,这其中一旦出个差错,她这十个月的小心翼翼也相当于是白费。
“姑娘,裴二夫人递了帖子,说想进宫看您。”鸢尾道。
“让她来。”
二夫人一见到裴月姝就红了眼眶,这次是她一人进宫,并没有带裴月茹。
裴月姝心中有数,装作焦急地问,“二娘这是怎么了?月茹妹妹怎么没一起进宫?”
二夫人落下泪急忙用帕子擦拭,“月茹她......她说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这是为何!”裴月姝一拍桌案,可把二夫人吓了一跳。
“娘娘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二夫人也顾不上哭了,这裴月姝肚子都这么大,若是出个什么意外她们裴国公府岂不是没了靠山。
“二娘快说吧,否则我只会更加心急。”
二夫人自是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是元宵的时候,裴月茹出门看灯会,却不小心与沈家的长子沈如恭有了接触,还好巧不巧被魏家人撞见。
魏家本来就记恨之前天熙帝因为裴月姝给他们家穿小鞋的事,很快就把这事宣扬了出去,说成是裴氏女不检点偷偷私会外男。
沈家早就为沈如恭相中了赵家的女儿,也就是赵德妃的亲妹,哪里会为了平息这无中生有的谣言将裴月茹娶进门。
所以裴月茹几乎在京城颜面扫地,她几次想进宫找裴月姝哭诉也都被裴霖拦下,裴霖是铁了心不想府上的人和裴月姝沾上一点干系。
可二夫人管不了那么多,她的女儿总不能真的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而今日的一切也都是因为裴月姝进宫造成的,她必须为月茹的婚事负责。
“这么说,月茹是看上了沈大公子?”
裴月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裴家和沈家可没什么来往,好端端的裴月茹怎么会和沈家的大公子有了接触,还好巧不巧被魏家人撞见。
二夫人心里直打鼓,以为是裴月姝看出了什么,赶紧解释道:“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月茹的名声毁在他身上了呢?”
裴月姝重重叹了口气,“前两日陛下还和我说,霍氏的十公子霍彦尚未有婚配,十公子虽是庶出,但与霍三少主关系极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月茹若是能嫁给他,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只是现在......”
“什么?霍氏!”二夫人震惊地站起身。
大晋的这三大豪族,哪怕只是家中的女儿都能在宫里横着走,更何况是和当家少主打好关系的公子。
这哪里是好姻缘,这分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和霍氏比起来,沈家算个什么东西。
霍十公子要择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被多少大家族抢破头,可明明是属于她女儿的,却因为她们的自作聪明,生生被她们作没了。
大户人家极重名声,肯定是不可能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
“看来月茹与十公子无缘,陛下那,定是也听到了风声。”裴月姝垂下眼眸。
“娘娘,怪不得这两日陛下都不来景阳宫,是不是因为此事迁怒您了?”鸢尾面露焦急。
二夫人比她还急,她们不仅丢了这天大的好姻缘,而且还可能害得宸妃失宠,她这肠子都快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