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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铭坐起身来,目光朝前方望去。只见一片蓊郁的树林,除了少数高度不足的树木,其余者的树冠部分,都是断折而去,断口参差不齐。
这样的狼藉景象,正是安平城飞掠而过造成的。
尽管安平城只是个容纳两千余人口的小城,但当其浮空飞行时,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依旧是那样震撼。
“安平城是如何消失的?其中的居民是死是活?”赵铭心中正自思索,忽然听见“咴咴”的叫声,他偏过头一看,却见一匹黑马奔了过来。
赵铭从地下站起身,向前伸出手掌,那黑马奔到近前,用脑袋轻轻地蹭着。
“也罢,多想无用,还是先回宗门去吧。”赵铭摇了摇头,旋即扯过缰绳,左脚踏上马镫,翻身上了马背。
然而,“哒哒”的马蹄声,刚刚响起不久,赵铭就在旁边的草丛中,听见了气若游丝的呼吸声,同时,一股血腥味,也随之传入鼻子。
赵铭操控黑马走近,只见那处草丛中,躺着两个身影,左边的青年双目鼓凸,脖子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身体如一滩烂泥般,此刻已经没有了生息。
“原来是你……”这个青年的面孔,赵铭并不陌生,正是几天前进入安平城时,所见过的安平王世子。
他眉头一皱,目光转向一旁,果然,躺在那纨绔身边的,正是老熟人叶迅。
叶迅的模样同样凄惨,此刻,他双目紧闭,左臂已齐根断去,粘稠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下的大片泥土,并且双腿均有骨折的痕迹。
值得庆幸的是,叶迅此时呼吸虽然微弱,但毕竟还未死去。
赵铭见状,连忙翻身下马,从弥戒中,取出了携带的急救物资,进行止血、正骨等步骤后,将其放上马背并固定好。
随后,他手里牵着缰绳,操控黑马前行的同时,自己则在地下小跑,朝着临近的城镇赶去。
……
床榻之上,一个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之中,是一个低低的木质屋顶。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交谈之声隐隐从远处传来。
“我没死么?是谁救了我?这是哪里?”叶迅神情恍惚了片刻,旋即回忆先前的剧变,口中喃喃道。
“嘎吱。”就在他面色茫然时,房门被人推开,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听见这番响动,叶迅正要偏过头去察看,不料脑袋就这么稍微一偏,登时感到一阵剧痛,于是不禁惨呼一声。
“叶师兄,你醒了?”来人笑道。
“你、你是……”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叶迅当即一愣,强忍着痛楚微微侧面,果然见到来者正是赵铭。
“赵师弟,你见到世子了么?”微微一怔后,叶迅立即问道。
“一个纨绔而已,叶师兄这么关心做什么?”赵铭神色骤然一冷,说道,“他已经死了。”
尽管早有预料,当叶迅得知这个讯息的时候,还是怅然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并未将世子的死因,归咎到赵铭的身上,在那样的情况下,以自己旋照境九重的境界,都差点死去,更何况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的后者呢?
叶迅眼望着房梁,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赵师弟,你是否很疑惑,我为何要在意世子的生死?”
赵铭眉毛一挑,搬过一张凳子坐下,双手抱胸,说道:“愿闻其详。”
“我本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但六年前安平王收留了我。”叶迅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此后我便负责喂养王府中的马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晚上也睡得很晚,可我觉得很快乐。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铭没有回答,叶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喂马虽然辛苦,但我有干净的衣服穿,有可以吃饱的食物。就在四年之前,安平王发现我竟有修炼的天赋,而王府中又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便将进入乾青门的名额给了我。我当即发誓,哪怕今后修炼有成,我也必定为王府效力十年。”
听到这里,不知不觉间,赵铭脸上的冰冷消散了大半。他先前便觉得奇怪,叶迅为何会偏袒那位纨绔世子,原来这其中竟有这样的缘故。
“哎,我本来正慢慢纠正世子的不良品格,并且逐渐有了些许效果,不想居然遇见如此灾祸,连王爷也……”叶迅声音低沉下去。
“安平城内是什么情况?你是怎样逃出来的?”赵铭忽然问道。
他刚发现地震时,便骑着黑马跑到了远处,而当时警戒四周时,并未发现叶迅的踪迹。
闻言,恐惧之色,浮现在叶迅的脸上,他咽了咽口水,后怕地说道:“城里的抖动很剧烈,地面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并且半空中还有一条条白色的细线。那些细线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但要是人一撞上,瞬间就会被截断,就像锋利的长刀一般。”
白色细线?
赵铭心里的好奇,更加浓郁起来,在城外之时,他未曾见到半空中,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最开始王爷是和我们一起逃命的,可惜一时不察,撞到了一根白色细线上,立时殒命。”叶迅顿了顿,“后来我和世子抵达城门时,随从都已被人流冲散。我们刚要出城,就发现地面晃动的程度更加剧烈,低头一看,安平城竟然拔地而起。”
在叶迅的叙述中,赵铭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身体不由得微微绷紧。
“城门口,有几个人先行跳下,但全都撞在白线上,因此而丧命。我正观察白线的分布范围,不料安平城蓦地向前平移,速度奇快无比。我来不及细想,瞅准了一处空隙,一咬牙,便拉着世子跳下。可着地的瞬间,受到一股巨大冲击力的我,便昏迷了过去。”
“那些白线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特性吗?”赵铭问道。
“它的来由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锋利,一种无与伦比的锋利。”叶迅嘴唇微微颤动,“不管是桌子、椅子,还是长刀、铁锤,任何东西撞到了它,下场就是被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