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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书嘴上虽然不饶人,眼眸里满是警惕,可周珩的吩咐,他还是严格的执行了。
等平王和沈步辙各自离去后,苍书才叫了一辆马车,找回了她留在殿内的两个丫鬟,将她一路护送回了南阳侯府。
等江照影回到南阳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完全黯淡了下来。
侯府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而侯府跟前还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子是有人刚回府不久。
她扶着苍书不情愿的手,刚下了马车,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沈明珠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祖母……娘……温穗穗害了我们南阳侯府的所有人!”
江照影在地上站稳,苍书便飞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无奈的转头看了苍书一眼,却见苍书冷哼一声,驾着马车一溜烟跑走了。
于是江照影脚步一迈,进了南阳侯府的大门。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无数灯笼的火光,映着沈老夫人那张大变的脸。
元氏听着沈明珠的话,瞧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急急忙忙的上前,抱住了跪倒在地上的沈明珠。
“明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步辙呢?江照影呢!”
江照影听到这里,才知道沈步辙和温穗穗还未回侯府,而沈明珠大概是刚刚回来,此刻正是要恶人先告状了。
于是她也上前了两步:“唉!婆母,今日的事情……唉!”
元氏听江照影叹了半天的气,都没说出个什么,心态都要被她搞崩了。
她指着江照影的鼻子便骂:“是不是你?江照影,是不是你小门小户出生,不懂宫中礼仪,所以得罪了贵人!我就知道!!”
沈明珠急急的摇了摇头,拦住了对着江照影兴师问罪的元氏:“不!不!娘,都怪温穗穗!”
“是温穗穗叫我穿这件衣裳,教我在太后面前念诗!害得太后勃然大怒,还要扇我二十个耳光!”
“南阳侯府的名声都被温穗穗毁了!现在所有人都能看我的笑话!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沈明珠其实有些心虚,所以撕扯着嗓子,声泪俱下,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
沈老夫人身形一晃,元氏也吓得要死:“我早说过温穗穗是个贱人!就应该吊死在院子里!”
“不想她如今招摇过市,还这样欺负我儿!我可怜的明珠!”
沈老夫人却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扶着陈嬷嬷的手,急急上前一步,对着沈明珠开口:“你说太后要打你二十个耳光?明珠,你可有受伤?”
沈明珠一听这话,缩了缩脖子,有些支支吾吾的。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众人却听沈步辙冷漠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从门口传来。
“她自然没有受伤!是有人代她受了五十掌嘴!”
沈步辙的声音逐渐变大,敲击在众人的心口:“我从不知自己的妹妹竟冷漠恶毒到了这般地步!享受着别人的功,却要找别人当替死鬼,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到别人的身上!”
“你还是南阳侯府的子女吗?身上怎么流着如此冷漠自私的血!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沈步辙抱着怀里受伤的人,想着方才瞧见的温穗穗那惨不忍睹的脸,双手还微微有些发抖。
沈明珠可是南阳侯府的掌上明珠,沈步辙从前也是对她千依百顺的,今日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重的话,说的众人都有些愣神。
大家皆是转头望向沈步辙,却见沈步辙脸色阴沉的走回了侯府,身上还横抱着一个已经昏厥的女子。
瞧见那女子,江照影微微挑眉,元氏和沈老夫人面上还带着几分疑惑。
“步辙,你抱着的是……”
还未等沈老夫人把话说完,却见沈步辙怀里的女子陡然软了下去,露出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脸颊高高的肿起,上面有着纵横交错的无数伤疤,上面还流着血丝和脓液,呈现出了光洁的深红色,就像是猪头一样。
此刻她紧紧闭着眼眸,嘴角还渗出血丝,俨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沈明珠只看了一眼,便急急转过身头去,不敢再看。
从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中,沈老夫人勉强辨认出了温穗穗的模样。
那竟是温穗穗!
沈老夫人急急屏退了在场的下人,又是叫人关上了南阳侯府的大门。
“步辙?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饶是沈老夫人,见了温穗穗这副模样,也是有几分意外,她皱紧了眉头。
沈步辙抱着温穗穗,走到沈明珠面前停下,他冷笑一声:“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要问沈明珠了。”
沈步辙胸膛里含了无尽的怒火,气过了头,说话也就没什么遮掩:“问她为何要强出头,问了穗穗诗句;结果被太后怪罪,又要找了穗穗来当替死鬼!”
沈明珠一听这话,气的眼眸都睁大,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沈步辙大吼:“问我?我才要问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被太后打二十个耳光,你很不开心吗?”
沈步辙声音更大:“你在温穗穗面前,竟没有丝毫愧疚,还能说得出这种话?”
沈明珠脸红脖子粗:“若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在众人面前被太后斥责!若不是她教我,让我什么都抢了江照影的,我根本不会名声尽毁!”
沈明珠想起众目睽睽下的屈辱和温穗穗信誓旦旦的模样,眼眶都红了。
“她不过就是个贱婢!替主子挨打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她是你的谁啊兄长,你竟要为她伤心牵挂到这种地步!”
沈明珠这话一出,沈步辙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他毫不犹豫的便扬起了手臂,又是猛地往沈明珠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
沈明珠直接被他打翻在地。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嘴角隐约渗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