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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松田达也一直魂牵梦萦,想再一次听到的,说它是之音都不为过。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迟疑了几秒钟后,才一脸惊喜地转身看了过去。
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长谷川春奈。她今天的装扮颇为低调,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还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不过,长谷川春奈的这身朴素打扮,反而让她更像一个乔装打扮偷跑出来的明星,经过的路人从她身边走过时,都会若有似无地打量上几眼。
长谷川春奈对这些窥视的眼神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只是朝着北原苍介走了过来,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小丫头,倒还挺谨慎的。等她走远了之后,松田达也才将手中的纸条打开,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今天晚上七点,XX怀石料理,3号包厢,不见不散。”
松田达也将那张纸条揉成了一团,随手塞进了裤兜里。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被巨大的狂喜所填满。长谷川春奈会主动来找他,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她终于相信了,松田达也是忠诚于自己的,而且……北原夏树的身体应该是出现了什么异常。
看来,北原苍介的下毒计划,才经过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真的起作用了。
松田达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不过下午四点而已,就连太阳都还没有下山。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便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决定在去见长谷川春奈之前,先去另一个地方转转。
很快,司机就把他开到了目的地。松田达也扔下了几张千元大钞,还没等司机找他零钱,就笑着摇了摇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每次来这个街区都可以闻到,空气里似乎蔓延着一股奇妙的气味。松田达也站在街口,扬起脸,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连吸入肺里的氧气中,似乎都夹杂着丝丝点点的香甜,让人沉醉。
也许,这就是富人区特有的味道吧。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的感觉,就好像一只没有腮的陆生动物,突然被扔进了海里一样。
起初,在海里畅游的滋味是那么美妙,但是时间久了,窒息感终将会把他又逼回到陆地上去。
回过神后,松田达也对自己这卓越的想象力表示佩服。他抬起脚,开始慢慢地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条街很宽,但是却并不长。很快,他就来到了那栋别墅的门口。
北原夏树的家仍然和前几次他看到的一样,没有一丝人气。现在是下午五点,室外仍然一片明亮,她家的客厅和二楼房间的窗户却紧闭着,就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没有开灯,也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在。
但是不知为何,松田达也觉得,北原夏树此刻应该并不在房子里面。因为它看上去实在是太安静,也太阴沉了,就像一具巨大的棺材,能在里面居住的,也许只有死人……或者,是活死人。
他默默地退后了两步,强忍住对它鞠上一躬的冲动。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屋子将成为北原夏树的炼狱,她会在里面,慢慢地变成一个“疯子”,被北原苍介送去精神病院,在那里度过自己的残生。
松田达也眼中一热,迅速地仰起头来,逼退了眼中那突如其来的酸意。到这时,他不得不承认,长谷川春奈虽然阅历不深,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没错,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这个世界,哪有人可以在正义和邪恶这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反复横跳的道理?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邪恶,又何必怀揣着那一点点的良心,根本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松田达也转过身,慢慢地朝街区外走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可是没想到,他刚朝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一个女人正朝他缓步走来,正是北原夏树。
松田达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了解自己的性格,现在正是他心志不稳的时刻,如果和北原夏树面对面遇上,还搭上话的话,极有可能又会心软。再说了,自己又一次不和她打招呼就来到了这个街区,势必会引起她的怀疑。
于是,松田达也连忙竖起外套的硬领,垂下头,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并迅速地横穿过马路,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
不过,他的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北原夏树虽然越走越近,但她始终没有抬起过自己的脸,而是一直盯着地上。即使松田达也和她面对面走过,她也绝对看不到他的脸。
松田达也稍稍定下了心神,这才有闲情逸致仔细地观察起北原夏树来。比起九月底那次见面,这次她实在是瘦了许多。巧合的是,她今天也穿了一套和长谷川春奈极其相似的运动套装。可是,一个是青春少艾,另一个却像是风烛残年。
北原夏树提着几只西柚和橙子,看起来并不重,但是这短短的几步路,她都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将这些水果左右换了好几次手,中途甚至还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看来,那个叫做丙烯酰胺的东西,毒性实在是了不得的。
她走走停停,总算是走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然后从肩上背着的小包中取出了家门的钥匙串。这个开门的动作,北原夏树做了整整有一分钟,因为她的手臂在轻微地抖动着,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将钥匙插进了锁眼。
她打开门,慢慢地走了进去,随后将门轻轻地关上了。客厅的灯亮了起来,随后,就看到北原夏树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似乎在喝水。
松田达也看了看时间,马上要六点了,他到时间应该离开了。他抬起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北原夏树的家,然后便转身朝街口走去。
再见了,夏树!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这个街区,在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