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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国皇室宫殿位于京都中央地带。
宫中殿宇金黄瓦砾,朱红高墙。高大宫殿层层递进,依次排开,有规有秩。殿顶的金黄色的琉璃瓦,想来在晴空之下,定是显得格外辉煌;撑起各个宫殿的朱红大柱犹如一个个高大巨人,屹立不倒,巍然不动,严肃至极。
走在这深宫大道之上,莫名地有一种深深的压迫郁闷之感,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能让人心中无形地生出些许畏惧害怕的感觉。
长寿宫,亮堂无比。
殿宇之内,一位雍容贵妇身子倾斜,瘫坐在一张卧榻之上,身边站着两位宫女伺候着这位贵妇吃着水果,神情显得甚是惬意,在贵妇身边还有一位看着有些神秘,深不可测的公公,公公身子微躬,低头不语。其面色平静,眼神深邃无比,甚至是看他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一般。
不一会儿,一位略显年长的宫女礼态不乱地走了进来,来到了贵妇的面前。
这时,贵妇神情不变,缓缓开口:“怎么样?他二人是不是又出宫去了?”
那位进来的宫女点头回答道:“是的,太后,长公主带着皇上偷偷出宫了。”
贵妇住在长寿宫,自然是太后,央国的太后。
太后略微沉吟了一番,徐徐说道:“罢了罢了,出宫就出宫吧,皇帝年纪尚小,毕竟贪玩,今日又是花灯节,由他们去吧。”
那宫女闻言微微思虑了一番,眉毛微挑道:“太后,皇帝年纪小,贪玩就罢了,长公主怎么会跟着皇帝胡闹?今日是花灯节,正好可以掩人耳目,长公主会不会秘密去见谁或者去办什么事情去了?”
太后从卧榻上正坐了起来,轻轻挥袖,两旁的宫女颔首退到一边。太后神色微变,沉吟了一会儿,眉宇松弛地说道:“罢了,不管他姐弟二人是为何,都不必盯着,哀家想有人会盯着的。”
“是,太后。”
……
……
繁华热闹的街市,人山人海。
一座酒楼之上,四下无人,只有白晓池与蓝衣公子对坐,紫衣小公子坐在侧面,黑衣公子如小武一样站立在一旁,小武站立在白晓池的身后,黑衣公子则是站立在蓝衣公子的身后。桌上摆满了酒菜,不,准确地说只有菜,没有酒,取代酒的是一壶清茶。
白晓池说不喜饮酒。
不过,他并不是说不能喝酒,之所以这样说,或许是考虑到了对面之人。
白晓池端起茶杯,对着蓝衣公子说道:“为有缘,我敬公子一杯。”
蓝衣公子举起茶杯,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蓝衣公子在白晓池的身上以及他的轮椅扫了一眼,说道:“我长居京都,见过不少人,怎么没有见过公子这么特别的人,难道公子是为了这花灯节,特地从城外赶回来的?”
白晓池看着蓝衣公子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确实是从城外回来的,但不是为了这花灯节,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哦”蓝衣公子神色微变,轻声问道:“公子是为何事,难道是家事?”
白晓池淡淡一笑,小武又给白晓池沏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抬头盯着蓝衣公子的眼睛,平静说道:“公子不是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吗?又何必问我。”
蓝衣公子心中一愣,身后的黑衣公子神色微变,紫衣小公子也是有些呆呆地看向了蓝衣公子,蓝衣公子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些许慌张,但脸色还算镇定平静,她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似乎是想压住心中的慌乱。
她放下茶杯,平静说道:“公子此言是何意,我与公子今日可是第一次见面?”
白晓池见蓝衣公子不承认,微微一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来意我已清楚,为何我们不当面说?长-公-主-殿下。”然后,转头看向从未说过话的紫衣小公子,故作轻轻拱手,“草民见过陛下。”
紫衣小公子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去理会白晓池的拜礼,而是看向了蓝衣公子,身后不语的黑衣公子也是投去了不知所措的目光。
至此,蓝衣公子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那种镇定淡定骤然间消失,代替的是些许慌乱,她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位身残之人能够将她弄得如此慌乱,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如此,不禁令她对白晓池跨目相看,或者说对他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毕竟之前都是听来的,对于眼前之人并未面对面见过,并不真的了解。
蓝衣公子轻呼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然后注视着白晓池说道:“大将军府的公子果然聪明,不错,我确实是央国的长公主。”她转头指着紫衣小公子,“这位确实是当今央国的陛下,我的皇弟。”
白晓池没有太多的举动和表情,仅仅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长公主对于白晓池的反应有些意外,她心想,已经表明了身份,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应有的礼仪和尊重吗?毕竟面前之人不是普通人,可以说是整个央国十分尊贵的两个人。
黑衣公子见到白晓池表现出如此的不尊敬,差点拔剑道:“你敢对陛下和公主不敬?”
小武见到黑衣公子如此的霸道,忍不住斥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公子对公主和陛下不敬了?”
黑衣公子顶声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小武还想说些什么,被白晓池给抬手阻止了,长公主也没有让身后的黑衣公子继续说下去。她盯着白晓池的眼睛,嘴角微撇,脸上浮现出微微笑意,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等真实身份的?”
白晓池轻呼一声,轻松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你们的打扮很明显就是女扮男装,也许你们可以迷惑你们这边的人,但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而且长公主与陛下是姐弟关系,你们刚好又是姐弟,如何不让我进行联想?”
“最重要的是你们与我的相遇很显然不是偶然,还有就是什么人出行,暗处能跟着那么多的高手护卫?再最后就是你们的目的了,故意接近我定是有事,而这个时间又能是什么事呢?”
长公主又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据你这么一分析,看来我们这是漏洞百出呀!”
白晓池淡淡一笑。
长公主刚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但被白晓池抢先一步,道:“等等,在你说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知可否告知?”
身后的黑衣公子怒斥道:“大胆,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问的?”
白晓池身体向后曳,轻轻一躺,一副很舒服的模样,神情看着有些无赖,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告诉我,我们便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否则免谈。”
长公主心中恨恨的,却是无可奈何,似是提醒道:“你可知道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的重要性?”
白晓池说道:“我知道接下来谈的事情很重要,不过那是对你们很重要,对我……可就不一定了。”
长公主的眉头紧起,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怒气,“那可是事关你父亲的生死。”
白晓池盯着长公主生气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这一句话直接让长公主说不出话来,心中的闷气难发,表情甚是委屈。她实在想不到白晓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白晓池也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狼心狗肺,不仁不义,但他就是想故意这般说,因为面前所坐之人非常人,而且他忽然心生出了逗逗她的心思。
“怎么样?说与不说,一个名字而已。”白晓池有些挑逗道。
长公主盯着白晓池,眼露怒意,咬着牙,压着心中的怒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告诉你,苏静好便是我的名字。”“苏静好”这三个字,她格外加重了语气。
听到这个名字,白晓池心中一震,面露诧异,生怕自己听错了,沉思片刻,又确定了一遍,“你叫苏静好,安静的静,好坏的好?”
长公主苏静好点点头。
听到这个名字后,白晓池的情绪似乎难以再平静,盯着苏静好看了许久,令苏静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之间,白晓池的眼神竟有些恍惚,空洞,思绪飘散,他忽然想起了许多不愿想起的过往,面无神色,嘴里念叨着:“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静好,好名字。”似乎就像是这一幕在哪里出现过一般。
苏静好心中微微一愣,嘴里轻念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似乎品味了一番,才抬头说道:“白公子竟如此有才,实在令人惊讶。”
白晓池看了一眼苏静好,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有起伏。紧接着,他的目光从四周扫过,然后回归平静,轻叹了一声,看着苏静好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也是这三个字,你说巧不巧。”无奈一苦笑,然后转换情绪,恢复从前,“好了,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我们可以进行接下来的交谈了。”
苏静好愣了许久才轻点点头。
她似是也被白晓池这前后多变的情绪给弄茫然了,甚至是觉得他的言语有些无厘头,前前后后,有些无逻辑。不过,对于白晓池非要问她名字倒是生出了好奇之心,她可不相信白晓池单纯地只是想知道,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至此,她觉得眼前的这位将军府的公子远比传闻中的要神秘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