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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灵珊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墙根儿下，手撑着脸听。
在这个最真实的版本中，巧儿慢慢讲述了她娘是如何从一开始求土地，到去求在土地公家做客的万宝娘娘。
接着娘娘施法，使得她娘能够有在人间行走的身躯。
这些都是巧儿母亲在来绣庄的路上亲口告诉她的。
接着讲述了她的母亲去青楼救她，救出来后却半路遇到落花镇土地公，产生误会。
直到最后她娘带着她来到绣庄，求秦夫人收留她后消失无踪。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秦灵珊惊呼不断，眼中异彩连连。
“这都是真的吗？”
秦灵珊语气兴奋。
“我还能骗你不成。”
院里每天都要打扫，因此地上并没有多脏。
巧儿索性也坐到了她旁边。
听到巧儿的肯定，秦灵珊一时呼吸急促，脸色因为过于兴奋而涨红。
就像得知了天大的秘密。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啊！
“你和你娘的经历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精彩！”
秦灵珊感叹连连。
随即道：“你看，是不是找个人把话说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
巧儿一愣。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心里不再感到那么惆怅了。
“看吧，你就得找人多说说话，比如找我！”秦灵珊拍了拍心口，“整天把事闷在心里，那样多不好！”
听着秦灵珊的话，巧儿不由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红衣少女，好奇道：“你呢？你为什么不喜欢刺绣，反而喜欢舞刀弄枪的呢？”
“难道你不觉得舞刀弄枪很酷吗？”
“不觉得。”
......
“好吧。”秦灵珊尴尬地扣了扣脸。
“刺绣太无聊了，我对它没兴趣！”
她皱了皱鼻子，“要不是我娘将我关了禁足，这庄里人多眼杂，那外面的围墙又太高我翻不出去，我早跟着落霞镇里的武馆师傅继续练武了！”
巧儿不解。
“可是那样，也太危险了，会受伤的吧！”
“受伤就受伤呗！”秦灵珊无所谓道，“只要不伤及性命就行！况且，我又不是没受过伤！”
说着她一把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看，这是我之前练武时受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巧儿看过去，只见一条细长的疤痕留在她白嫩的手臂上。
语气一急，“哎呀，怎么还留了疤！”
“留疤怎么了？”
“那样就不好看了呀！”
“可是我要好看干什么？”
巧儿话语一窒，思考半天，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那样以后就可以找一个好夫婿？”
“然后呢？”
“相夫教子......”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有些茫然了。
她忽然想到了她娘。
她娘不漂亮吗？
年轻时候据说也是一枝花，想必相貌还是不错的。
她娘不贤惠吗？
勤俭持家，侍奉公婆，任劳任怨。
哪个不说她娘好？
可是，到最后呢？竟然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劳累致死！
可她爹呢？
自从她娘容颜渐老后，爹就开始疏离她了。
甚至还经常不着家。
近些年更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稍有不顺，对她们娘儿俩动则打骂。
巧儿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看着巧儿沉默的样子，秦灵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娘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当初她要是靠我爹，我们娘儿俩早就流落街头了！哪儿还能办起来这么大的绣庄！”
“你娘真厉害！”巧儿看着她认真道。
“那是！其实我也挺佩服我娘的。”
她话锋一转，“但刺绣和当商人不是我的兴趣！她要是把绣庄传给我，第二年就得关门大吉！”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乐了起来。
随即眼神坚定道：“我想成为像凤长英将军那样，武艺高强，一心为民，人人敬仰的女英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巾帼......巾帼不让须眉！”
她狠狠地握了握拳，眼中异彩连连。
巧儿怔怔地看着她。
寂静的夜里，红衣少女似乎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巧儿又回过了头去。
喃喃道：“可是这条路，一定很艰难吧！”
秦灵珊摇了摇头。
“我不怕艰难，也不怕吃苦。我只怕自己没有成为我理想中那样的人，一辈子浑浑噩噩。”
她不想像世俗中的女子那样，年龄到了，找个人就嫁了。
也不想按照她娘的意愿，经营绣庄。
那样的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
况且，她也不想埋没自己的天赋......
听到秦灵珊的话，巧儿顿时陷入了沉默。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那我的理想呢？我想成为怎样的人呢？
巧儿不知道。
但她非常确定的是，她不想以后嫁个像她爹那样的人。
至于其他的，她实在不知道。
也许，等她长大了就知道了。
“真好啊。我真羡慕你啊。”
“嗨呀，羡慕我什么啊，”秦灵珊摆了摆手，“羡慕我被我娘禁足吗？”
说到这里，两个女孩儿都乐了。
“唉，好久没去武馆偷......借鉴他们练武了，我的骨头都生疏了！”
“你去武馆偷师了么？”
秦灵珊：......
姐妹，你要不要这么直白？
随即她光棍道：“对，本来最开始我是交了钱去习武的。但自从不小心出过一次事故后，我娘就再也不让我练武了。武馆的师傅也没办法，索性就不收我了。”
她耸了耸肩。
“那不收我就不收我呗！我就去偷师学艺，反正我有偷偷给他们留银钱的。”
巧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
属实是不按常理出牌。
巧儿眨了眨眼睛，“然后你就被秦夫人发现，禁足了？”
秦灵珊一噎。
姐妹，还能不能好了？直戳心窝啊！
随即她双手枕在脑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我娘那个死板的人，别提了！唉，什么时候能熬出个头啊！”
绣庄里的姐姐们被她娘撺掇着看着她。
白天夜晚都有那几个武者姐姐巡逻。
院门那里，严婆婆的耳朵又那么灵光，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更何况她娘还每天给她布置“任务”。
导致她就是想偷偷溜走都没机会。
巧儿看着她消沉的样子，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挂坠。
她将神像挂坠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