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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俞的重头戏还在后头,此次做广告不单是为了宣传自家的茶楼,要紧的是他要推出广告这个概念,眼下势头极好,茶楼生意起死回生,这是城里所有商户都可以看到的效果。
而商户之间蠢蠢欲动对广告感起兴趣来,这便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大家无头苍蝇一般想要抓住这个新颖的东西,他就越高兴。
何为?他想做广告公司,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前头的只是开胃菜,让商户肉眼见着利益,蠢蠢欲动想分一杯羹,此时方俞便可推出个经营方式以替人写广告投放的铺面,没头苍蝇似的商户正愁着如何自己做广告,见着有现成的服务,定然会有所心动,届时他再从中收取高额酬劳。
铺儿都已经买好了,名字也定下了,就叫广而告之。先时接触过广告的老手也都挪到京城来了,有人有铺子,编写了“广而告之”的广告投放,届时便可盈利起来。
果不其然,知晓有这般业务的地方,广告才投第一场,当日便有许多商户火急火燎的赶来了铺子上,一时间前来打听探问的人不计其数,方俞铺子里的业务员极其不够用,害的他还临时聘用了好些个人。
因在创业初期,方俞有点吊资格,价格开的极其高,且还限业务单数,一个月里只接两单,诸人自行去争,竞争方式可以是抬价但不限于抬价。
打听的人多,但因着投放价格望而却步的人也多。
基础业务饱含写广告词,印发名片,编写场景剧,请演员排戏,如果有自方中意的戏子自行去请,这里的价格可做弹性调整。
这些业务就要一百二十两,投放另算价格,三个地方投放是一个价格,六个地方投放又是一个价格,以此类推呈阶梯状上升,一个阶梯五十两,自然,如果是像齐月楼和明空楼那样的地方投放,那又是另外的价格。
商户是冲着挤着进来的,探寻完业务后是骂着离开的。
方俞一点不怂,不是他狮子大开口贪心。就拿基础的业务内容来说,他要养那么多员工,开支也是不小的,再者他去找地方投放也是要花钱的,还要自行赚一部分,那算下来价格自然是高了。
广而告之开张了十余日,前来了解行情讨价还价之人络绎不绝,但是谈成的生意却一桩都没有,直到月中,总算是敲定了一个。
是外城里以为姓聂的老板,原本是做车马行生意的,但是想拓展一下生意路子,筹备着想开个酒肆,跨行业做生意不容易,打个广告于他而言有利无害。
前期方俞得亲自带人,为此必须在去朝廷之前把事情给办好,不然两头忙碌可消耗不起。
聂老板交了定金,当天就送了自家的酒水到广而告之去,让店里的人品鉴。
方俞品尝了一点酒,他一贯喝的都是些好酒,因老丈人家里有酒业,宅子里素日存的酒都是老丈人送过来的好酒,乍然间吃着这酒还真有点平平无奇,说难喝也不至于,但要说好喝长处,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找不出什么特色来。
只好又问老板有没有什么想要传播的工艺匠心,也好让他们有个写广告的方向,老板很直白的说想赚钱,这种不太受大众放在明面上认同的价值观,显然是不能做为宣传,又多问几句,反而问的人老板一个脑袋两个大。
方俞叹息,又只好把心思放回酒水上,把酒仔细咂摸,倒是有个对酒水颇有些研究的员工说这酒很是清冽,尝着有股萧瑟感。
员工问能不能宣传出大漠西风,行走天涯的豪迈感,届时得把门面儿往这头一番装整,挂点什么大雕,熊皮一类的元素,肉切大块儿的,酒摆大碗的,便是很能吹嘘一番。
方俞心情舒畅的拍了拍员工的肩膀,孺子可教也,员工能想出好的点子来可比他自己想点子还要好,毕竟以后不能全然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到底还是要这些做事的撑起来。
也不愧是他精挑细选培训出来的好员工,当即就让这名员工写下策划,自己稍作润色修改,很快提案就摆在了甲方面前。
老板看的两眼泪汪汪,说成事儿。先付了五十两的定金,看了提案后哭着喊着要把尾款给付了。
一百八十两拿下的第一单,聂老板说先投放三个地方,等开了投放效果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加大投放,方俞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回去趁热打铁,领着广而告之的人连夜按照策划写了广告词儿,编了场景剧。
往下就交给了演员,很快京城里的第三个广告出现在了酒楼戏班子。
狐裘大氅一脸风霜萧瑟的戏子,目光沧桑深远,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持剑黑衣人的包围之下,镇定持重的从腰间取出装了酒的葫芦,长饮一口以后,挥剑成功杀出重围。
看台下的人齐声呼“好!”
抬手幕布一转,场景一换,也是这般受困的情景,侠士取出酒壶也喝了一口,拔出刀正准备决一死战,但刀尚未近敌人身反被一剑封喉。侠士倒地满脸不可置信“为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冷酷的蒙面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瓶贴有大招牌的酒壶,扯下面巾邪魅一笑“决斗之时,你喝的不是泯愁精酿!”
“泯愁精酿,一笑泯恩仇,畅饮还你的英雄梦。”
“新店开业,前二十名客人可享喝三斤赠一斤的优惠,免费赠送油炒黄豆一叠~你还在等什么,先到先得!欢迎诸位侠士前往永宁街八十八号”
好不易出门去趟戏班子的楚静非,这等宠辱不惊的冷脸大圣,在戏班子里看到这种东西也忍不住崩了脸色单手扶额。
“主人,这是京城里眼下最时新的戏,叫广告。”
立在一旁的下人看的出神,回眸见着自家主子,连忙小心给主子讲解。
楚静非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今下城里已经热闹的不能更热闹,若是再不知恐怕就跟不上新潮了。他眸光微凝,方俞这臭小子在琼林宴上把脸都丢出去了,他以为这些日子臭小子应当会想尽办法去补救一番,原还打算暗中帮一把,没成想
他吸了口冷气,臭小子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转背就热火朝天的去做生意。
“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孺子不可教!”楚静非一连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三句,原以为这臭小子只是个耽于儿女情长之人,但见乔鹤枝确也温婉体贴,他沉溺其中也就罢了,没成想还是个不精钻官途人脉的,看来倒像是读书耽搁了他做生意。
眼见着自家主人的脸色比往常都要黑了一些,他小心试探道“可要让属下差人去把他的铺子给”
下人做了个咔的动作,楚静非斜了他一眼“你尽可以再蠢一些。”
男子立马闭上了嘴。
聂老板的广告做的很好,成效反响也不错,方俞还以客人的身份去铺子里瞅了一眼,见着客人如织,也是心满意足。聂老板乐呵呵的,让下人送了一车酒到广而告之,想要再加价多投放几个地方。
投放这等事情方俞就没有再过问了,尽数交给了铺子里的人去做。嘱托了铺子里的人,接新的单子时拿来给他看一眼,其余的他们一应处置。
很快就是月中,余家主宴,方俞来了京城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宴请,清早就拾掇了一通,端起一派玉树临风,携着俊美夫郎上了大马车。
虽说余府也在内城,两家都在一个城里,但却是一个城西一个在城东。
余家发迹多年,府邸在靠近皇城边上,上班特别的方便,那头进皇城到午门不过一炷香多点的时间,在通勤时间上方俞羡慕的不行。
方家绕了半个城过去,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还好内城不像外城拥堵,不然还得多用些时辰。
他怕乔鹤枝马车坐久了晕,便在靠近余家大府邸前些就下了马车,步行几步过去。
像这种婚宴,许多大人都会带家眷出来,正妻嫡子嫡女,自然庶子庶女也是可以带的,但是小妾一类的却不能,这样的正宴带小妾会惹人笑话。
乔鹤枝在云城也经常随着方俞参加一些可以带家眷的宴会,如今应对这样的宴会倒是从容,他面容出众,肤白眉眼自带柔色,今日打扮的中规中矩,不算是出挑,但也不会失礼,同身姿极好的方俞走在一道,自成一道风景线。
注意的人多了,嘴酸的人也就更多了些“这都有身子了还上赶着来巴结余家,瞧瞧,这便是小门户里出来的。”
“姐姐真会说笑,换做你我啊,那断然是没有这番心智毅力,也不怪人家能攀附上新科进士呢。”
“哎哟,可别提这新科进士了,半斤八两,两人正好匹配了去。”
“你不知那榜眼郎啊,在琼林宴上投壶竟是一箭也未进壶,连捶丸都不曾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