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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袅轻咳两声移开视线，“别闹，快坐正。”
季衍眸子亮晶晶的坐起来，却仍黏黏糊糊的扒着她，“姐姐，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楚白袅总不能说自己开挂吧，她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师兄嘴里，“我自有办法。”
季衍将糕点含进嘴里，白软的脸颊被糕点撑出一个可爱的圆弧，像小孩满是婴儿肥的脸蛋。
他枕着楚白袅肩细细咀嚼着，台下几位女人仍旧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楚白袅蹙起眉头，无论是唱戏的人，亦或是酒楼里的人，都鲜少有男子。
这番景象，意味着朝堂中有很大一批人已经脱离了女帝的管制。
指尖在她大腿处慢慢敲击着，季衍吃完糕点，把自己的手指搭到楚白袅敲动的手指上。
楚白袅目光落回师兄身上，正对上他的眼睛。
里面的情绪炽热杂糅。
……
待到晚间， 调查完毕的侍从将写满字的纸递过来，楚白袅接过。
“属下按照细雨楼的指引，前往西方，西行数十里，并未查到什么线索，于是返回城中调查。”
“城西最出名的是青楼，属下联络名下暗卫，发现名为满园春的青楼最有嫌疑。”
“满园春只招待达官贵族，里面的清倌一顶一的俊俏，洒扫的小厮却每隔半月一月便要换新，暗卫们调查了满园春的采买记录，发现采买量大得出奇，不合常理。”
“满园春警惕性太高，属下怕打草惊蛇，便先行撤退。”
楚白袅将纸烧掉，接过另一位侍从递上的纸看起来。
“属下继续调查细雨楼，在细雨楼给我们留标记时发现踪迹，于是追杀过去在城外跟那位女子交上手，将她打伤，正要擒获时被一身穿玄衣戴着面具的人救走。”
“女子对玄衣人唤楼主。”
“那位楼主武功十分高强，却不知道为何没对我们出手，单看身形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细雨楼留下来的标记让我们往陈东郡去。”
陈东郡。
楚白袅扯了扯唇，觉得有些意思。
这细雨楼分明将真相查了个七七八八，却不知为何没作为，也不肯直接告诉她们。
只一步一步的把她往真相引。
纸张焚烧的火光明明灭灭的印在她脸上。
修长的手将火舌飞舞的纸张夹在两指缝隙间，眼看火舌便要舔舐到肌肤时，楚白袅才慢悠悠的捻了一下。
侍从将纸张焚烧后的灰清理干净退下，楚白袅换上一身黑袍，打算去一趟满园春，看看那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夜间春楼正是热闹的时候，楚白袅趴在另一处更高的阁楼屋顶，往下望去。
春楼一条街，喧嚣吵闹得紧，来来往往的女子络绎不绝，袒胸露乳的小倌们趴在窗台边叫喊招手。
只有街道最里侧的满园春格外特立独行，它在夜色下灯火通明却十分寂静。
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里依稀传来悠扬的琴声。
楚白袅正欲潜行至另一侧仔细看看，却猛的回头，盯向左后方五十米开外的一道黑影。
被盯住的黑影身形一顿，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暴露了一般。
但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带着杀气，她迅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楚白袅像猎豹一般缓缓起身，随后在那道黑影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奔去。
黑影只觉得自己四肢一痛，接着后颈的领口被人高高提起。
她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幽暗的眼睛，随后整个人变得迷茫呆滞起来，就连眸中因四肢被卸掉关节的痛意都散开。
楚白袅提着她几个跳跃，躲进一处小巷的阴影里。
“什么人？什么目的？”她问道。
被抓住的女子呆滞的开口：“细雨楼北风，楼主想见你，我来传信。”
细雨楼楼主。
楚白袅来了些兴致，“在哪？”
“城外往东十里的村落里。”
楚白袅提着北风奔行在夜色中，出城后跳跃在树林间，如履平地。
不过三刻钟，她便提着人赶到目的地。
路上楚白袅解开了催眠，北风只以为自己成功传达到了楼主的意志，只是自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已。
月光下的村落看上去十分祥和宁静，只有些许虫鸣声响在耳边。
她提着北风的后衣领闲庭信步般的大喇喇走向村子，北风下半身拖在地上，正疼得龇牙咧嘴。
隐藏在暗处的细雨楼楼众见这一幕后齐刷刷的冒出来，足足几十上百人。
漆黑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地上、屋顶上、石头上、土坡上。
此情此景倒颇为骇人。
怎么？冒出来吓她给北风撑腰？
楚白袅觉得好笑，像扔垃圾一般将北风扔到一旁的路上，“你们楼主呢？不是邀本王前来见面么？”
就算孤身一人在陌生的村落里。
就算孤身一人面对几十上百位江湖好手。
楚白袅依旧是那位大楚的王爷，从容不迫，雍容尊贵。
东风神色复杂的从村落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看向大楚的王爷，看向这位自小在军中磨砺长大的将士。
她低下头，“楼主早已恭候多时。”
楚白袅漠然开口：“带路。”
她双手背在身后，自然得像她才是此地的主人一般走在东风身侧。
从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东风喘不上气。
这就是大楚皇室吗？
见过楚白袅后，她方惊觉大楚还没烂得彻底。
走了大概三百多米。
东风低头道：“楼主就在屋内。”
面前的小土房连个烛火都没点，黑沉沉的一片，在月色中似一头沉默的凶兽，散发着莫名的气息。
楚白袅没有感受到恶意，但她却十分厌恶这种装神弄鬼的行径。
她扬声道：“不出来见本王？”
从屋内传来一道空灵的，非男非女非老非少的嗓音，“请王爷进屋一叙。”
楚白袅嗤笑，想到待会进去先将这位楼主卸个几块了再谈，心中郁气才方散去一些。
她迈步走向大门，推门而入。
房间内漆黑一片，就连一丝呼吸声也没有。
楚白袅偏头，在黑暗中准确的辨认出对方的位置。
细雨楼楼主似笑了一下，接着弹出一道劲风关上大门。
楚白袅站在原地不动，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厌恶道：“细雨楼楼主原是个不敢露面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