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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引荐人才,未来大将桓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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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尚未亮,李良搂着乌廷芳,给田贞田凤两姊妹唤醒了。

    到了帐外,在日出前的黯黑下,荆俊领了一名青年来见他,介绍道:“这是桓奇,李统领该记得他,桓奇不但是第一天田猎成绩最佳的人,昨晚又连胜三人,储君封了他作偏将,调到我们都骑军来服役,请李统领指派他工作。”

    桓奇跪下施礼道:“桓奇叩见统领大人。”

    李良记得他,温和地道:“站起来!”

    桓奇矫捷如豹地弹了起来。

    李良见他眉清目秀,两眼精光闪闪,极有神气,身形高挺,虎背熊腰。又见他有琴清、纪嫣然诸女在旁,仍是目不斜视,心中欢喜道:“桓奇你出身何处,有没有从军的经验?”

    桓奇不亢不卑地道:“小将乃北地人,自幼学习兵法武技,曾在王翦将军麾下戍守北疆,职级至裨将。”

    接着露出恳切神色,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今趟是王将军命小将代表北戍军回来参加田猎,王将军曾指点小将,若侥幸获赏,必须要求跟随李统领大人,才有望一展抱负。”

    李良微笑道:“以桓兄弟这种人材,到什么地方都应没有人能掩盖你芒采的。”

    桓奇神色一黯道:“统领大人有所不知了。小将先祖乃犬戎人,所以无论小将如何勇猛效死,论功行赏总没我的份儿。若非王将军另眼相待,我最多只是个小伍长。王将军虽有意把小将升为偏将。但文件到了京城就给压了下去,所以王将军才着我来京城碰机会。还点明我务要随统领大人办事。”

    李良至此才明白在秦人中,仍有种族歧视,这等人才埋没了也是可惜,道:“桓兄弟可以放心,我李良不会理会任何人的出身来历,只要是有才能的忠贞之士,我绝不亏待。由今天起你就是副统领,这两天会有正式文书任命。”

    桓奇想不到李良这么重视自己。感激零涕下要跪地叩首。

    荆俊硬扯着他,向李良笑道:“我和桓兄弟亦是一见如故,早告诉他若统领大人知是王将军遣来的人,必会特别关照的了。”项少龙走后,荆俊、王翦等人都靠在国师宫一脉生存,而王翦又有军方背景,与国师宫往来却是熟络很紧。

    李良正容道:“小俊失言了。我只是深信王将军绝不会看错人。而且今趟田猎桓兄弟表现出色,理该给他一个展露才华的机会。”

    荆俊向李良打个眼色道:“这两天怎样安排桓副统领的工作呢?”

    李良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该否把高陵君和吕不韦的事告诉他。点点头,道:“既是自家兄弟,什么事均不须隐瞒,如此桓兄弟才有表现的机会。”

    桓奇感动得差点掉泪。被荆俊带了去见滕翼。

    纪嫣然来到李良身边道:“若嫣然没有猜错的话,秦国又出了一位猛将。”

    田猎的队伍和猎犬,浩浩荡荡的通过四道横跨泾水的木桥,注入广阔的猎场去。

    吕不韦、徐先、王陵、鹿公、王绾、蔡泽等公卿大将,与李良、昌平君、莫傲等护驾将领。都伴在嬴政四周,陪他行猎。

    朱姬除了首天黄昏出动过后。便不再参加田猎的活动。

    昌文君和滕翼负责留守营地,而荆俊则和桓奇去了侦察高陵君伏兵的动静。

    这支田猎的大军还有一众王族的人,包括高陵君和他的十多名随从,另外就是琴清和李良的三位娇妻两名爱婢,还有太子丹和他的手下们,形成散布草原的队伍。

    嬴政领头策马朝前方一个大湖奔去,神采飞扬,兴致勃勃。

    李良、莫傲和昌平君三人拍马追在他身后,接着是一众大臣。

    李良看着嬴政逐渐长成的龙躯,感觉着他那异于常人的容貌和威势。

    他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高起和浑圆的两边颧骨,使人看上去极具威严,不怒而威。不知是否要长期隐瞒心事,他闪闪有神的眼睛予人深邃莫测、复杂难明的感觉,给他注视时,连李良这深知道他底蕴的人亦有些心中发毛。他的两唇颇厚,使他外观并不英俊,可是那棱角分明、有如刀削的唇边,却表现出一种坚毅不拔,不臻成功,绝不放弃的性格。这使他的样貌与众不同,隐有威霸天下的气概。

    随着逐渐的成长,这种气质也愈趋强烈。

    这未来秦始皇只是一般人的高度,可是肩膊厚而宽,手足都比一般人粗大,行动间真具龙虎之姿,顾盼生威。若有相可看的话,他确是生具帝皇之相。

    此时因嬴政的临近,一群水雕由湖旁飞了起来,向高空逃窜,嬴政弯弓搭箭,飕的一声冲天而去,却是射了个空。嬴政大笑道:“好鸟儿!谁给我射它一头下来。”

    众人纷纷张弓搭箭,百多枝劲箭随着冲天而起。

    水雕惨鸣中,落了二十多头下来。

    侍卫忙放出猎犬,由它们去把猎物衔回来,一时群犬奔吠声,响彻这原本平静安逸的湖岸原野。

    嬴政大喜,策骑沿湖疾驰,累得众人苦追其后。

    到了一处可俯瞰整个大湖的小丘上,嬴政才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在他身后停下,吕不韦靠得最近,差点就与他并骑,大笑道:“储君的骑术原来如此了得!”

    此时太子丹等人亦追上丘顶来。

    嬴政笑道:“多谢仲父赞赏,你看我们大秦的景色多么美丽,沃原千里,物产富饶。”又指着地平处横亘的西狩山道:“众卿可看到那道著名的西狩飞瀑吗,由百丈高山飘泻而下,就像一疋长长的白绸缎。寡人可以想像到当瀑布落在下方的岩潭时,千万颗晶莹闪亮的水珠往四方溅散的壮观情景。”

    后方的李良凝望着野趣盎然。美得如梦如诗的清晨景色,平湖远山,墨翠葱苍,层次分明,犹若画卷。而嬴政已由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这秦国之主的角色去,睥睨天下,豪情万丈。

    鹿公来到嬴政的另一侧憧憬地道:“老将曾多次到那里去行猎。水瀑冲到崖下后,往东奔腾,然后忽然拐弯,汹涌澎湃的激流穿过两座山峰间的峡谷,往西南奔去,形成西狩河,流经十多里后。始注入泾水,令人叹为观止。”

    李良环目四顾,只见人人面上都露出向往神色,独有太子丹神色凝重地盯着嬴政的背影,心里一阵古怪,想起荆轲刺秦这一千古流传的事迹。暗忖太子丹要刺秦始皇的心意,不知是否就在这刻开始萌生呢?

    嬴政油然神往道:“今天那处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如不目睹西狩飞瀑,寡人今晚休想能够安寝。”

    徐先笑道:“那么储君就要及早起程,来回足要三个时辰之久呢。”

    此时侍卫由猎狗的口处取来了被箭射下来的水雕。共有二十三只,由于箭矢均刻有各人的标记。故此是谁射下的,略一检视,即可清楚知道。

    猎物放在地上,众人团团围着观赏。

    对射中猎物的众人褒奖一番。

    嬴政以马鞭指着远方的西狩山奋然道:“让寡人和众卿比比马力吧!”带头策马,冲下斜坡去。

    午后时分,嬴政这枝队伍满载而归。

    快到营地时,李良偷了个空,向李斯说了桓奇的事,后者自是大拍胸口地答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储君对李良的依赖了。

    此时乌廷芳和赵倩赶到他身旁,快乐小鸟儿般吱吱喳喳,向他述说行猎的趣事,李良自是大大夸赞了她们一番。纪嫣然、琴清和田氏姊妹亦赶上他们。

    谈笑间里,众人渡过泾水,回到营地。

    到达主骑射场时,只见人头涌涌地在轮候登记猎获,乌廷芳和赵倩忙挤了进去凑热闹。

    纪嫣然眼利,告诉李良道:“小俊回来了,在场边与鹿丹儿说话。李郎你且伴着芳妹和倩妹,我想回营地小睡片时,醒来后你再陪我到清溪沐浴好吗?”

    李良知她有午睡的习惯,点头答应了。

    纪嫣然与琴清和田贞姊妹去后,李良跳下马来,嘱乌舒等牵马回营,眼睛找到了荆俊,见他不知说了什么调皮话,鹿丹儿正拿粉拳往他擂去,这小子别转身来,任由背脊挨揍,而鹿丹儿果然愈打愈没有力道,附近的女儿军都笑作一团。

    李良看得心中欣慰,旁边传来桓奇的声音道:“统领大人!”

    李良别头望去,笑道:“桓兄弟为何不随小俊去凑热闹?以你如此人材,必大受女儿军的欢迎。”

    桓奇致礼道:“现正是桓奇为国家尽力之时,故不敢有家室之虑,情欲之嬉。嘿!统领大人叫桓奇之名就可以了。”

    这就是桓奇和荆俊的分别了,一个是专志功业,后者则全情享受人生。

    李良微笑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桓奇恭敬道:“小将今年十九岁。”

    李良道:“你比小俊大一岁,我就唤你作小奇吧!”领着他离开骑射场,到了营地内的僻静角落,问道:“今天有什么发现?”

    桓奇道:“小将和荆副统领曾深入山内探察敌情,照小将观其动静,人数约在万人许间,可是阵势不固,旗号紊乱,士气散涣,行动迟缓,气色疲惫,兼之这数日天朗气清,无雾可隐,如此未战已逞败象之军,只要给小将一枝千人组成的精兵,便可将他们击溃,绝无幸理。”

    李良感兴趣道:“小奇怎么只去了半日就能摸清他们的虚实呢?”

    桓奇像变了另一个人般道:“临战必登高下望,以观敌之变动,小中觑大,则知其虚实来去,从各种征兆看出问题。高陵君的军队虽藏在密林之内,但只要看何处有鸟兽停留,何处没有,就可知其营帐分布的情况和人数多寡。再看其尘土扬起的情况,更知对方在伐树搬石,欲借上游之利图谋不轨。”

    说到兴起时,就蹲在地上随手布放石子,解说对方分布的情状,大小细节,无一遗漏,显示出惊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

    李良动容道:“假设我予你一支二千人的精兵,你会怎么办呢?但必须待他们发动时才可动手。”

    桓奇站了起来,用脚拨乱地上的石子,肃容道:“侦察敌人除了留心对方的粮草储备、兵力强弱外,最紧要是测估对方的作战意图。针对之而因势用谋,则不劳而功举。现今对方为了凭河之险,驻军于交通不便、低湿而荆棘丛生之地,又戒备不周,兼之军卒劳累,士气消沉,可采双管齐下之策,分水陆两路伏击之,纵使让他们毁去木桥,于我亦无丝毫损伤,我们还可凭河而守,立于不败之地。”

    李良登时对他刮目相看。荆俊虽在其他方面或可胜过他,但在才智和军事的认识上却远落其后。

    这番话若是出自鹿公、徐先之口,乃理所当然。但这桓奇只十九岁,便有如此见地,除了用天才两字来形容,实再无可替代。

    李良心中一动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他时你要把全盘计划向他解说清楚,对于你日后的事业,会大有帮助。”

    桓奇愕然道:“见谁?”

    李良搭着他肩头,推着他往王营举步走去道:“当然是政储君了!”

    桓奇剧震下停步,垂头低声道:“不若由小将把心中愚见告诉统领大人,再由大人亲自献给储君好了。”

    李良继续推他前行,笑道:“那不是给我冒领了你的功劳吗?休要扭扭捏捏了,我李良只喜欢爽快的汉子。”

    桓奇感动得眼也红了起来,呜咽道:“难怪王将军常说统领大人胸襟过人,乃我大秦第一好汉,大人的恩德,小将没齿难忘。”

    王翦这人是典型的秦人,爱憎分明,对李良的武力和兵法都是钦佩有加,不过自从他联手众多将领还是依然败在李良手下后,几次回京述职,都到国师宫拜访,渐渐与他熟络了,却随意了许多。几次拼酒被放倒,依然“孜孜不倦”地想寻机“报仇”。

    李良笑道:“王翦那小子不再背后说我坏话就是了,哪有你说得这般好。不过,那是你应得的,我只是负起引介之责,不过记紧今趟我们是要让储君大展神威,而非我们去借机显威风,明白吗?”

    桓奇心领神会,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