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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的时候,夙倾涯回来了。这也是花璟第一次看到他有些疲惫和邋遢的模样。他离开时,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如今归来,衣衫染血,发髻也散了开来。他迎着月光朝她大步走来,她以为是幻象,捧着朝霞珠愣在原地。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带来一阵风,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她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与跳动,不知为何靠在他的怀里,花璟有一种好想流泪的冲动。
“哭什么?”他将下巴抵上她的发顶,柔声道:“这不是我的血。”
“我才没有哭。”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花璟还是吸了吸鼻涕,本来是想抬手将眼泪抹去的,但想到夙倾涯这身衣服脏了也是脏了,便摆了摆脑袋,将鼻涕眼泪一并在他胸前擦干净了。
“你回来了?是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被诛杀了?”她抬起头,眼睛有些微红地看着他。
“天门前的妖兽击退了些,得了些空挡所以先来看看你。”他松开手,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想了想,问道:“我给你的蜜饯,可是吃完了?”
“没……才没有,哪有那么快!……我本就不怎么吃那玩意,再说……我……我也没有那般想你……”花璟面上一红,撇过头去,有些结巴地回应他,可是到最后却越说越小声。
夙倾涯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最后低下头,在她微凉的唇上,轻轻一吻。他伸出舌头,将她美好的唇形轻轻勾勒,又是一个深吻,才松手将她放开。
花璟低下头,不敢去看她。他二人的距离极尽,她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月光洒下一地清辉,树影斑驳。二人沉默半晌,他忽然开口,问道:
“花璟,嫁给我,可好?”
他说的太过温柔,她明明是听清了的,却还是仰着头,睁大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问他:“你说什么?”
“笨蛋,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他屈起食指在她的小鼻子上腻宠地刮了一下,凑近了问她:“好话不说第二遍的,知不知道?”
花璟怔怔看他半晌,一时间脑子里头排山倒海思绪乱的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点的头,又是为何点的头。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伸手与她十指相扣。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抵着心脏的位置。他的眼睛,如同浩瀚的星海中,一眼便能看见的长明星,璀璨,闪耀,更多的是如一潭春水般的深情,如酒一般醇厚。
“即便,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凡人,只有余下寥寥数十载的寿元,我会老去,而你却依旧美丽。你,也愿意吗?”
脑袋里面交杂着无数的声音,扰的她头有些疼。她想说我愿意,却不知他为何要同她说这么一句话。
“夙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跳了一趟诛仙台,花璟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变聪明了。夙倾涯带她去往魔界的时候,她便觉得他有时候同她说的话有些奇怪。如今,他上了一趟战场回来,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什么凡人?什么一无所有?夙夙,你贵为真神,又怎么会只余下数十载的寿元?还有,你为什么会老?”
“傻丫头,我只是打个比方。”夙倾涯没有去看花璟的眼睛,她的眼睛太过清澈明亮。他……并不像骗她。“我只是想诓你同我说些情话,哪里知道你变得这么这么敏感。”
“夙夙……”
“嗯?”他半挑眉
花璟笑了,摇了摇头:“没事,我叫叫你。”
想了想,花璟还是同他说道:“我喜欢你,并不在乎是你真神还是凡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夙夙,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想着离开我,因为,若是看不见你……
我……是会难过的……”
夙倾涯再一次将花璟拥入怀中,缄默不言。月色静好,寂静无声。他想,若是往后的每一个日夜,都有他在她旁边,便好了。
也许只有七夜才知道,夙倾涯打算使用上古秘法,散去毕生修为,效仿那女娲补天,将冰海龙渊重新封印。
“效仿天神夙夕以身为祭?”七夜听到他这个想法之后,问他:“她喜欢了流渊九万年,最后还是跟你跑了。你若死了,叫花花怎么办?”
他也曾思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告诉七夜:“我想过了,施展这个法术之前,我会将自己的一片魂魄分离出来,让他进入轮回。我会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这样无论辗转几世,他都可以代替我陪着她。”
“你也说了是代替!一片魂魄又如何?他毕竟不是你!”七夜无法理解,夙倾涯这个木头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法子。“冰海龙渊的封印一万年前就出了问题,九重天如今都没个作为,你跟着搀和个什么?是,你是真神,可真神能和天神相提并论?你便是散去一身修为又能如何?一千年?一万年?那个封印终究会崩溃!”
夙倾涯不言,七夜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他叹息道:“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未发现你是个深明大义弃自身安危于不顾的神仙。倾涯,你告诉我,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花花对不对?”
原本花璟若是同流渊成亲,按九重天那边说的法子,理应是个万全的法子。可是花璟没有嫁给流渊,她想起了过往,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便她作为昔芜时,也曾对流渊用情至深,可爱的再深,那些伤痛却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三界战乱不断,花璟心里并不好受。她甚至有些自责,毕竟现下这样的局面,和她还是有些关系的。
七夜叹息道:“倾涯,我接触花花的时间比你长。你若真是为她好,我劝你决计不可一意孤行。”
夙倾涯垂眸看着手中的无涯剑,并未言语。他修长的手,缓缓拂过剑身篆刻的铭文,他想,封印了这么写年,也是时候该出鞘了。
梦魔本就是上古时期的妖魔,只不过他的魂魄曾被打散,是以法术同如今后古的神仙并无两样。这万万年来,他一直在破坏上古神祇留下的封印,为的,就是让上古妖魔重临世间。近来,他吸食了无数仙人的元神,法力大增。流渊追杀一只九头人面鸾到须臾山,正好碰到梦魔在吸纳一群苟延残喘的仙人的内丹。
梦魔折臾,唯一的武器,便是他的梦境。世上,极少有人能破他的梦境。他自身的修为越高,旁人就越是容易陷进他织出的梦境中,而不自知。一直在梦境里打转,直到元神耗尽。
而流渊,便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折臾精心为他编织的梦魇之中。他悬浮在半空之中,周围灵力波动,扭曲成一个光影交错的结界,他双目紧阖,便在其中。此时,梦魔正吸食完其中一个元君的元神,那元君清俊的面容一阵扭曲,终是化为一片云烟。梦魔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吸食着眼前缭缭青烟,极是享受,却不知何时颈间横来一柄长剑。
梦魔折眼,认出了这柄长离剑,便知身后那人是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流渊。
“倒是我小瞧了太子殿下。”他说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因为吸食了许多元神,他的面容显得更为年轻的些。流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了他的梦境,不用想,他也知道在魂魄集齐之前,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细细想来,我与太子殿下也算是熟识,几日太子殿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折臾如何?”
“放过你,好叫你继续吸纳我天族之人的真元么?”流渊眼中冷凝,说罢,长离剑往前一指,便在梦魔颈项划出一道血痕。
“折臾法术低微,吸纳他们的真元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且,他们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不过是给他们一个痛快。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梦魔笑得皎洁,黑色的斗篷下,依旧是苍白的面容。顿了顿,梦魔道:“左右我对你们天族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对如今的太子殿下更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放过我,作为交换,我便同你说一个秘密,怎样?”
流渊冷笑:“我杀你,你亦可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梦魔噗嗤一笑,道:“太子殿下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们几个在瀛洲岛取无垠之水与扶灵草时,在三十二幻境明明全部被我用梦境魇住,神女花璟作为你们中除了那个巫人法术最为低微的神仙,却为何又是第一个清醒的?太子殿下,您方才入了我给你织的梦,见着的,应当便是花璟神女吧?”
梦魔亦是‘心魔’,他能洞察每一个人的人心。他知道流渊在梦里面见着了什么,也知道这个叫花璟的女人,如今是他的软肋。
见流渊不再有其它动作,梦魔道:“那时太子殿下被神女花璟唤醒便要来杀我,可神女却拦住了你,求你放过我。太子殿下可知为何?”
他刻意说的缓慢,像是故意给他时间回忆一般。
梦魔道:“那时,我便问她,她是如何破了我的梦,又为何要救我?太子殿下知道,她是如何同我说的吗……”
流渊记得,那个时候他要杀梦魔却被她拦住,他有些气恼,便甩下她自己走在了前头。
流渊在心里自嘲,看,阿璟,我那时又只给你余下了一个背影。
“她说,梦中,你一开口唤她‘阿璟’时,她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因为你从来不曾那样温柔地唤过她,她告诉我,她多么希望那是真的,所以即便明知道那一切不过是梦境里的幻象,她仍然是在里面逗留了片刻,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危方才出来。而她救我,则是感谢我,让她见到了那样温柔待她的流渊。”
“这些,想必太子殿下一直未曾知晓吧?”梦魔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问他:“可是,太子殿下在那个时候,又看到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的厉害,好桑心,我要去屎一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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