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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师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公主享受天下供奉,这是她的使命和责任。”
顾衡紧紧握着拳头,她看着陈太师。
“好一个使命和责任,这天下到底是被谁搞成这样的?你们一个个拿着高官厚禄,一个个享受着百姓供奉,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却要推一个女人出来顶罪,如果这样的国家要灭亡,哪有什么可惜的啊!”
陈太师倒也不生气,他开口道:“便是大胤灭国了,你说的那些拿着高官俸禄的人依旧能过得很好,苦的只能是百姓。”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她气的脑袋疼。
“我答应你们。”
……
转眼到了年关,顾衡的书肆已经开张,她写了好些个本子,还在京师找了不少写书的先生来。
静安也给顾衡奉献了不少。
这一日肃王妃生产,静安约着顾衡去看孩子。
顾衡便随静安一起去了肃王府。
肃王这些时日忙于城防司,毕竟下了那么久的雪,城中又冻死了不少人,他自然是有的忙。
这厮见到顾衡后,倒是没有和往日一样,横眉冷对,反而是多了几分悲哀。
这倒是让顾衡颇为不解。
几人到屋里瞧了那刚出生的小婴儿,是个白胖的男婴,倒是极为健康,看脾性应该和肃王相似。
肃王将这顾衡出了屋子,他开口道:“我之前倒还不明白,你为何不愿意嫁我皇兄,可我现在明白了。”
朝中不少主和派,上书请求与南蒙和亲。
如今北蒙扎木齐部已经将荣格部灭族,更是与黄金部落的扈尔汉在服仙湖打了一仗,直接杀了扈尔汉一半的兵。
眼看开春之后,恐怕就要统一两国称帝了。
若是趁着此时与扎木齐和亲,那大胤便还有五年的时间可以休养生息。
另一派则认为,派去和亲是养虎为患,不如趁此机会,将蒙国势力打乱,便是不能恢复成以前两国对峙,也能多分裂出几个部落,让扎木齐无暇顾及其他。
只不过这一派人数比较少。
肃王多次上书,可却根本无人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他也去求过端王和狗皇帝了,可两人根本不肯允诺他。
顾衡对着肃王说道:“静安不是他们的亲妹妹,自然不会这般在意,只有亲人才能体会到,不过也有例外。”
顾衡也不愿同肃王多说。
肃王便是不愿意,便是再心疼自己妹妹,又能如何呢。
“王爷若是真想做些什么,便须得自己想想,不要什么事儿都靠兄长。”
端王和狗皇帝,一个比一个心狠,如何能为了静安枉顾大局?
许是这些日子顾衡着实有些不顺心,所以她觉着时间过得极慢。
好不容易到了除夕这一天,顾衡和陈氏两人在屋内守岁。
顾衡在烛火下瞧见陈氏头发上的银丝。
陈氏也四十多岁了,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了,顾衡对着紫荆说道:“扶我娘进去休息吧。”
陈氏迷迷糊糊地跟着张妈妈进了屋子。
顾衡一个人坐在火炉旁。
紫荆对着顾衡说道:“郡主,明日照例是要去宫中拜见的,需要早起,您要不要早些休息?”
紫荆说的早起,那可是凌晨三点。
顾衡须得带着陈氏去见顾荣,毕竟皇后在宫里可不能出宫去见自己娘亲,所以都是皇后的母族来皇宫里拜见。
顾衡摇了摇头。
“我睡不着,你先下去吧。”
顾衡披着厚厚的狐裘大衣,心里头有些几分倦怠。
这些日子,王涧找过她几次,顾衡都避而不见了。
她着实有些看不透,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衡让一个宫女温了些酒,她就这样喝着。
外面的门大开,雪花顺着风落入屋内,顾衡不觉着冷,只觉得有些清醒。
待到她将睡未睡之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正是王涧。
王涧功夫了得,可在翻墙的时候,外袍依旧被刮破了。
顾衡看着王涧后面的衣服烂了一个大口子,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涧看着顾衡这副模样,顿时无奈地说道:“你这墙上的东西,倒真是好用。”
顾衡给王涧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世子走大门便是,翻墙做什么?”
王涧看着顾衡,幽幽说道:“这几日我上门拜访,你为何总是避而不见。”
顾衡看着王涧,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只是想起了世子之前对我说的话,你说我得有自己的判断,可有些事情,我现在弄不明白。”
王涧开口道:“那郡主不妨说出来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弄不明白?”
顾衡看向王涧,她开口道:“世子,若小公主真的成了女皇,你们这些豪门世家做了天下真正的主人,这大胤和现在会有什么区别?”
王涧本来以为顾衡会问其他的问题,他有些失望。
“郡主以为我是豪门官宦世家的代言人,同你成婚只是为了达成他们的利益诉求?”
顾衡点了点头。
王涧有些生气。
“我师从宋成荣,学的是济世救民之道,可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需要的是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江南世家有钱无权,清流官宦有权无钱,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王涧说的这么多,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顾衡轻咳一声。
“那既然如此,世子为何不同宋小姐成婚呢?”
顾衡记着陈太师说的话,这小子已经可是订过婚的。
王涧轻咳一声,他看向顾衡,眼睛里似是有些不同的情愫,可终究未表露出来。
王涧道:“父亲不同意我与沈家交往过深。”
顾衡有些不自在,若是真情人问了这样的话,实属正常,可顾衡问出来,便有些尴尬。
顾衡低声说道:“世子莫要误会,我只是听旁人随意说了一嘴,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应当问一问。”
王涧拉住了顾衡的手,顾衡有些脸红。
王涧开口道:“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倾心过那个男子?”
王涧眼睛里黑黝黝的,但是看得顾衡有些心虚。
顾衡顿了顿,她仔细想了想。
开口道:“自然是没有的,这一路以来,我只顾着保命了,但凡展露点温存,我便知道是要利用我,我能倾心谁呢?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