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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营生,尽管报上来,愚兄帮你看看,虽然我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在琼林省我还是能找到不少关系的!”
余礼白信心满满夸口道。
就算季小子什么工作都不做,他有多宝阁当后台,一个人当然养得起。
……也不想想别人让不让他养着。
季镰果然拒绝,“……不用。”
本身就是要还你的钱,还拜托你找工作,是不是不太好?
这欠下的人情债简直就是雪团滚雪,越滚越大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还得起,季镰暗暗思量。
但是他拒绝的态度只让余礼白觉得他还在为花朝节的事情生气。
转眼都过来大半个月了,怎么死小孩如此记仇,简直不能好,男子汉要大人有大量,不要如此小心眼啊。
于是季镰见到余礼白泪眼汪汪看着他,还非常形象地吸吸鼻子。
季镰:……?
余礼白:“愚兄知道,花朝节的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
季镰看不到的地方,一群小妖灵们给某水神帮腔,“是啊是啊,是水君做错了。”
余礼白又说:“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就想给你做媒,这的确是我不对。”
众妖灵的声音仿佛紧接在其后的第二重合唱:“是啊是啊,水君大人不应该……”
“等等?”一个小妖灵反应过来。
“我们听错了吗?”他们相互张望。
“做媒?”这一句是齐声大喊出来的。
余礼白按捺下想要抽搐的嘴角以防正经的表情龟裂,缩在袖筒中的手指变幻指法,一个法决终于将这些没眼力见□□他和季镰之间的小家伙全部赶出去。
然后他才站起后退,给季镰鞠躬,“我给你道歉。”
季镰:“……等等。”
余礼白抬起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珠水光涟涟,让季镰后面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窗外正对后院,晚春的桃花枝,朵朵桃花凋零,洒落满地。
这一幕要是让哪个姑娘家看去,一定会让那小姑娘羞涩掩面,不敢直视,这个男人,天生长了一副让人留情的眼睛。
都说貌由心生,但是季镰觉得,余礼白的相貌,长得和他的心真是不匹配。
他望着余礼白的眼眸,撇开纷飞的桃花,琥珀般透明色泽,他能直接看到余礼白的内在。
真是奇怪,这个人行为总有说不出的鬼祟痕迹,但是一眼看过去,内在,不,是心,心对他是完全打开的。
没有隐瞒,毫无遮掩,□□裸坦白在眼前。
柔软,如水。
这个人不应该长成风流公子的模样,说是深山里没有接触过人的白兔精才对吧,季镰也走神了。
窗外桃花纷纷扬扬,屋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动不动,谁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他们同时想,要是能再靠近一点就好了。
就在身体要将想法付诸行动之前,大门被人刷的打开,又啪的关上,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咚,裴吉风风火火的跑过走廊,推开这个小厅的门。
“哥哥,我和你说!”
洋裙因为跑动的缘故散开成一朵雪白的花,随着主人骤停的动作,花瓣凋零四散。
裴吉看着室内两个猛地别开脸不看对方的男人,疑惑“啊咧,阿白你也在啊。”
两人都没有理他。
因为猛地呼吸而呛住的余礼白发出震耳欲聋的咳声,季镰保持着扭脸不看他的姿势靠过去给他拍背。
裴吉:“……”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脸都这么红?都红到脖子根了?
裴吉回忆起上次余礼白来拜访后,他从自家兄长处得到的一言两语的回答,感觉自己不能好了。
他刚才……不是打扰到什么了吧?
恍然意识到这件事,裴吉欲盖弥彰的后退一步合上门,好在他没有说什么打扰你们了对不起,但是如此明显的态度还是让屋中两人意识到什么。
两人视线一接触,又尴尬的分离。
余礼白想用手捂住羞红的脸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只能浑身僵硬的呆呆坐着。
啊啊啊为什么脸这么热?
啊啊啊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是发呆去了吗?
啊啊啊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余礼白说话的声音巍巍颤颤,“所以说……你找工作……我只想帮个忙而已。”
季镰的声音也有点飘,“嗯……好。”
站在门外偷听的裴吉:“……”
所以你们两个刚才是在谈工作的事情吗?只是谈工作为什么要表现成那个样子啊?害的他还小小的激动一把。
季镰往门的方向瞥一眼,最后还是没将一些话说出来。
他接着余礼白的话题说道:“花朝节的事情,我并没有怪你。”
余礼白呆呆的点头。
“有些疏远你,是我的不对。”
余礼白还是呆呆的点头。
“一直麻烦你,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余礼白依旧呆呆的点头。
好在他终于从绝对不应期回复出来,望着季镰。
季镰:……??
“原来你真的在疏远我啊……”某水神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
季镰:“……”
“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不过以后要帮忙兄弟我一定二话不说给你两肋插刀!”余礼白的眼神闪亮亮的。
季镰:“……”
这蠢货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青年在心中默默叹气,站起来。
“出门。”他说。
余礼白眨眼。
季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一边疑惑余家到底留了多少钱财给余礼白挥霍才让这个蠢货到现在都没有败空,他一边拍了下余礼白的额头。
“工作。”
“啊……哦。”
余礼白恍惚跟着站起来。
为什么觉得,拍在额头的力道和以前相比轻了很多,以致感觉到一些不用说出来的温柔呢。
一定是错觉,嗯。
被赶出屋的妖灵们在桃花枝上笑哈哈。
“好笨啊。”
“是啊是啊好笨啊。”
“一直都是这么笨!”
“小夫人以后会很辛苦吧?”
“没办法。”
“辛苦就辛苦好了。”
“比起小夫人,我还是最喜欢水君大人了!”
约摸听到几句的余礼白无奈回头白了他们一眼,妖灵们嬉笑着散开了。
天明云净,此世安好。
余礼白捂住胸,感觉到其下心的跳动。
好开心啊,为什么呢?
……算了,想的脑筋疼,不想了。
***
琼林省和原中省的交界,巍峨如山的城池,白玉关。
说是巍峨如山并不恰当,因为整个白玉关,就是一整座掏空的山。
山上不见一草一木,唯有遮天的旌旗疯狂舞动,所有旗帜都是玉白色,其上绘着银丝圆圈,以致在远方遥望时,整个白玉关看上去仿佛散发宝光的美玉,银辉浮动,美不胜收。
千年前,协助太.祖开辟疆土的大巫曾经感叹,“固若金汤,不可动摇啊。”
……然后他第二天帮着太.祖把白玉关打下来了。
“长湖!快进白玉关!进去就安全了!”
“师叔……”
弱弱的呼喊这么一声,感觉全身血液都要蒸发的天一道真传用最后一点力气迈动脚步,他身侧的御灵真人努力聚集最后一丝法力,想要唤来风气为他们加速。
但是青芒仅仅微弱的闪烁一下,便熄灭下去。
“白费什么力气呢?”
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两人面前。
是一个女子。
金发红眼,深目高眉,极为妩媚,一身猩红的裙装,看上去竟然和“蓓姬”有五分相似。
“没想到竟然还逃了这么远,”她舔舐自己沾满血的长指甲,好似享受,“中华国修行人的血液,味道比教廷的苦修士还好得多啊。”
女子脸上的神情接近陶醉。
“妖女!”御灵真人怒吼,“我天一道不会放过你的!”
“啊啦,别这么凶啊,”女子摊开手,“我也只是接受别人的委托来取你们性命罢了,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得罪的谁?”
得罪了谁?
长久的不计其数,哪怕是短期内的也有花都楼家,道和派甚至白河水君,问题是他得罪的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会请洋人来杀他。
脚边上,师兄的弟子已经没有气息。
少掌门……
御灵真人努力恢复法力,面上却惶恐问到,“是谁请你,我出双倍钱!”
女子摇头,“我不缺。”
“或者你要权利!我也是天一道的长老……”
“天一道是什么家族?”
“我天一道也是……”御灵真人话说到一半,最后一把符纸从他袖中飞出,在半空中化为各种凶猛怪兽,齐齐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女子咬去。
“妖女,接我一招!”
女子身体避之不及,竟然被凶兽们撕咬的七零八落。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御灵真人狂笑起来,“我也是以御灵为道号的金丹真人,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颤抖地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喉结。
一道鲜红的血线划破他的皮肤。
从兽口中飞出的大群蝙蝠绕着他上下飞舞,待蝙蝠群散开时,面容苍老不下二十年的御灵真人扑倒在地面。
蝙蝠群汇集到一起,组成人形。
毫发无伤的女子掀开御灵真人的袖子,从中拿出一个木匣。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竟然够得上那么多的雇佣费。”女子指尖触到盒盖上印上的鱼形图案,心痒痒的想要打开,不过她耳朵一动,轻笑一声,化作大群蝙蝠飞走。
片刻之后,路过的巡逻兵发现了两人尸体。
“尸体!”
“快报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