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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味四散,微风吹过,纳兰无忧的身体,依然是毫无反应。
两人心中均是焦急,饮血魔王六只手拨弄着纳兰无忧的身子,左摸右摸,仍旧看不出什么异常,于是叹气道:“当真是奇怪,我见过无数魔化身子,但凡有魔界血脉,再有些内力基础,即使再弱的人也可以魔化成功啊,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纳兰无忧吞吐问道:“那魔化之力那么厉害,若人人都能练成的话,这天下的至强之人岂不如过江之卿一般多了?”
万千手哼了一声,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魔化之力的通天神威只是限于那些血脉出众之人,寻常人顶多就是在魔化之后打死一头恶虎,哪里有什么至强之说?”说着,手中仍是不停,将纳兰无忧的骨头挨个摸了一遍,仍没发现异常,当下心中气馁,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骂开来:“你这小崽子,骨骼精奇罕见,道宗内力,虽是旁门左道,却也练到第九层了,怎么开不了这魔化之力?此等怪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说罢,竟是不信服一般,又拉过无忧身子,用了力,揣摩捏拿,一寸一寸,只听纳兰无忧时不时惨叫两声,饮血魔王又这般盘查了个遍,尤其是无忧右肩膀处的魔化穴,只见他敲敲点点,简直想要剖开皮肉探看一番。这般忙活了一阵,仍旧无果。万千手眼中光彩终于黯淡了下去,垂头丧气,失落之极。
纳兰无忧看得倒开,拍了拍万千手的肩膀,轻叹一口气,以示安慰。
正在这时,不周山山巅苍穹突然变色,原本苍蓝的落雷天际霎时间变成了乌黑之色,整个天地之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顿时暗淡下来。
片刻后,那苍穹深处,竟缓缓旋起黑色漩涡,漩涡越旋越紧,最后赫然凝成一道尖利的黑色巨角直冲而下,而就在那黑色巨角降至半空之时,尖利的角尖突然四散开来,化作无数个细小尖锐黑流,对着大地,直直刺下。
“嗤······”
“嗷······!”一阵凄厉之极的龙吼突然炸天响起,片刻后只感到大地抖了几抖,吼声愈加凄厉,纳兰无忧听入耳中,只觉得一阵心惊胆战。
万千手顿了顿,眼中皆是愤恨之意,牙关紧咬,对无忧说道:“十年前,岁尘子等人就是用这逍遥印,生生封杀了前任恶鬼道领主,此深仇大恨,我毕生难忘。”
纳兰无忧愣头愣脑道:“岁尘子师叔为了天下苍生,所行无错的。”
万千手突然变了脸色,眼中顿时充满浓浓杀意,然后狠狠道:“你再说一次?”说完,又记起纳兰无忧自小在乾坤宗长大,尚不知自己真正身份,于是将一口怒气生生咽下,刚欲告诉无忧他的身世,却突然记起那张如花笑脸,心中暗暗道:“他毕竟太小了,小恋,你也不愿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吧。”然后摇摇头,似是要将脑海之中的往事甩得干干净净。
纳兰无忧伸手触了一下万千手的大腿,小心翼翼道:“就算没有那魔化之力,我也会练成三界第一狂战的,想必那前任恶鬼道领主对你恩重如山吧,生死有命,我虽是不懂你们之间的交情,但是不能保护身边之人安好,确是一件憾事。”
万千手眼中散去杀意,一阵阴郁迷离不去,随后他便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拉住纳兰无忧的小手,将他扔在自己背上,边走边说:“我们去不周山,无忧。”
却说螭吻巨大参天的身躯被无数雷霆冲下的尖细黑流瞬时穿透,顿时只见它那龙头鱼尾的身躯四处裂开,鲜红血液喷涌不止,流到地上,登时汇成无数血流。
螭吻狂暴不已,龙吼不断,恰好此时天际之中一张无边无际的乌黑气幔直直落下,不偏不倚,有如巨力推动一般,正将螭吻死死困住,螭吻哪里肯乖乖就范,在那乌黑气幔之中蛮横冲撞,鲜血飘洒,顿时将那黑色气幔染得鲜红一片。
而它周围的那些怪物们见到此状,嗜杀烈性竟然丝毫没有消减,首领被困,它们反而变得更加凶狠残暴,不顾一切地朝着螭吻冲杀而去,意在群起救之。
华夏宗弟子之中不乏精英之辈,只片刻之后,就见数百弟子带头冲起,砍杀躲闪,快如惊雷一般冲到螭吻身旁,开始狙杀疯狂涌来的怪物,更有胆大弟子,依着岁尘子的教诫,竟然向那螭吻的巨口冲去,正是想通过这里进入螭吻体内,击杀其本尊。
而那黑色气幔正是华夏宗神力封印——逍遥印,此封印牢不可破,固若金鼎,在历次正魔大战或者神兽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威名如雷。
当下岁尘子等三位绝世高手,正端坐在不周山巅的一个阴阳阵法之内,聚精会神,闭目合手,一同施力作出逍遥大印。只见他们所在的阴阳阵法,方圆数丈,黑白参差,流光闪动,煞是肃穆宏伟。而在他们周围,巨树参天,怪石林立,还站立着近百位道宗弟子,一个个手持宝剑,紧张护卫着三人的施印。
随着那螭吻一次次搏命冲击,那巨大阵法也一阵一阵,光色忽明忽暗,三人之中,岁尘子脸色尚可,其余两人脸色均是凝重苍白,尤以受伤的神机道长最为严重。
而那螭吻的口中,也不时传来尖锐可怖的女声,伴着这乌黑苍蓝的天空,平添了无数诡异。
此刻岁尘子等三人所愿,正是在螭吻被困住之后,有修宗杰出的弟子能够杀入螭吻体内,破灭螭吻本尊,若不是这逍遥印须得三人同时坐镇,岁尘子断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幼女柳如嫣,以及正在赶来的白鹿尊者和容子兰等人身上。
纳兰飞雪紧急之时忽然闭关不出,此役便折损了三成战力。西方佛宗又距此太远,虽然岁尘子让弟子带信过去求援,但佛宗高人来此几率十分渺茫,一方面是因为诸如雍寄大师等得道高僧向来不动如山,只派遣手下弟子四处奔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佛宗人氏皆厌恶杀戮之事,若不是天下苍生遭逢大劫,他们是万万不会出山的,而螭吻之乱,毕竟只荼毒在道宗界内,依天下人所想,岁尘子道力参天,何愁降伏不了螭吻。
此次降服螭吻之艰难,可见一斑。
眼下,柳如嫣手持伏魔宝剑,娇喝连连,正与那龙无伤拼死搏斗,眼见本宗弟子一个接着一个战死在螭吻身旁,她心里极是愤懑,怒意似火,直扑龙无伤。此刻柳如嫣所想,便是尽快进入螭吻巨口,击杀其本尊,拖得越久,战局对华夏宗就越是不利。
龙无伤面色含笑,眉目十分柔情,虽然白净如玉的脸上沾了几滴鲜血,但他理也不理,仿佛那鲜血就是他骁勇之极的证明。一身金衣的他挥舞巨斧,越战越狠,已然将柳如嫣的气势压了下去,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柳如嫣落败只是迟早之事。而龙无伤似是极为享受这激战的快感,有好几次都可以挑中柳如嫣的破绽,然后击杀她,但他竟然都放过了。因为对他来说,天下苍生的生亡,亦或是正魔之争,均与他无关,他是为了打斗而生的械物,在鲜血的润洗下,他只要杀死对手,站着离开就是了。
自这一路引诱着螭吻而来,龙无伤还没遇到过实力如此接近他的对手,再加上柳如嫣乃岁尘子独女,天资出众传遍大荒,当下激起她的怒意,然后再击杀她,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想到这里,龙无伤便亢奋得浑身发抖,手中巨斧也隐隐颤动,然后便见他脸上挂着邪魅之极的笑容,朝柳如嫣疯狂斩杀而去。
柳如嫣拼命格挡,奈何这龙无伤如疯子一般,不仅不知疲倦,反而越战越猛,到了最后简直如同灭世屠夫一般,脸上笑得狰狞,身形更是快如疾风,猛如霹雳。柳如嫣越来越不支,却仍旧咬牙坚持,突然,只听得“咣”的一声,柳如嫣手中宝剑被龙无伤一记重斧击飞,金色杀斧呼呼生风,劈头而下,柳如嫣眼睛大张,再也无力招架。
鲜血飞出,扬扬洒洒,极是炫目。
龙无伤重哼一声,抬眼看去,白鹿尊者手中气剑隐曜生辉,剑尖上流下鲜红血液,容子兰一把抱起柳如嫣,瞬间移去无踪。
“畜生!”白鹿尊者怒目圆睁,大骂龙无伤。
龙无伤血牙紧咬,体内运气,汇于伤口处,然后狞笑两声,面色满是桀骜,道:“白鹿老匹夫,螭吻未能毁了无量宗,实是苍天无眼!”
白鹿尊者怒气消去,手中赤色气剑嗡嗡作响,只听他冷冷道:“无知小儿,今日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你那歪门邪道的诛神十三式!”
龙无伤一张俊脸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浮上一丝激昂,随即甩开巨斧,大张大合,冲着白鹿尊者猛烈扑杀而去。
白鹿尊者冷哼一声,气剑挥上。
容子兰将柳如嫣安顿好,又一手从远处吸来伏魔宝剑,递给柳如嫣,皱眉道:“岁尘子怎么放心让你一人与龙无伤那恶贼交战?”
柳如嫣微微弯腰,算是谢过容子兰,然后说道:“容掌门,趁着螭吻尚难以动弹,你我突入它体内,击杀它的本尊如何?”
容子兰听罢,微微一笑,眼中涌上一股嘲讽之意,道:“你一个小孩子,何必冒如此风险,我一人便足够了。”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一枚紫色大玉戒指,细看之下与皇甫珊的天罡烈火戒十分相像。只见容子兰将紫玉大戒戴入右手中指,高高绾起的乌发瞬间变作紫色,然后便听她笑道:“地煞烈火戒威力破天,你只需找个安全之所躲避就是了。”
柳如嫣面无表情,眼中甚至无甚波动,只听得四周喊杀震天,血沫横飞,激战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