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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生在大半个月前被韩谕派去了封地,本以为以他那慢吞吞的性格会去上一个多月,谁知道这次倒是出奇的快,居然只花了大半个月就跑了一个来回。
“小花生?那个贪财鬼回来了?”荆凉夏一想到那个绿豆眼的小厮,本来对畅风的抵触感立刻烟消云散。
荆凉夏笑眯眯地看向畅风,舔舔嘴:“你老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畅风顿时满面羞赧,后退两步不再吭声。
荆凉夏偷笑两声,大步走到畅风身边,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畅风竟像一只被鞭炮炸毛的猫一样,硬生生地抖了一下,慌忙后退几步后,又抬眼局促地看了一眼韩谕。
韩谕玩着手中一根细细的羽毛,并没有对荆凉夏的捉弄发表任何看法,当然,他也没打算发表什么看法。
“你不去归雁居?”荆凉夏见韩谕无动于衷,面露疑惑。听说这小花生可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封地,若无要事,又怎么会如此拼命地赶回来,一个月的路程只用了大半个月,马估计都累死了两匹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韩谕扔掉羽毛,紧了紧绑在腰间的青蓝布衣,“走吧,我知道你比我更想见他。”
韩谕话音刚落,还未迈出一步呢,就只见一袭黄纱薄衫之人,疾风而过,连人影都没看清楚,便从眼前略了过去,裙摆飞扬,直奔东院。
荆凉夏果然对小花生这个人很有兴趣。
韩谕示意一下畅风,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后厨大院,向着归雁居方向前去。
樊叔烤完那只鸡,正拿着油叽叽的烤鸡出来,一开门,却见院中空无一人,只剩一地散落的零散鸡毛和一滩腥腻的血。樊叔摇摇头,只得又拿着那只烤鸡钻回了厨房。
得了,自己吃吧……
荆凉夏一路跑到归雁居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等到了归雁居的会客正厅,只见那个八字眉的苦相小生依旧一身浅灰色布衣,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厅中,背对着大门,只身等待着。
小花生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立刻回头,正欲颔首喊“世子”,结果愣是睁圆了他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黄衫女子。
小花生逐渐红润的脸庞瞬间惨白了起来,他后退了两步,却一不留神撞上了背后的茶几,“哐当”一声,茶几上的一个茶盏晃悠了两下,便“哗啦”砸向了地面,只听茶盏碎裂时那一声“噼里啪啦”,小花生惊恐地指着荆凉夏,张大了嘴巴,一个字说不出来。
“小花生!自那日清晨相别,已有大半个月不见了。”荆凉夏甜甜一笑,上前一步,小花生见她愈渐逼近,奈何已退无可退,只得双手狠狠抓住身后的茶几,两眼爆瞪。
“你……你是那个……”小花生哆嗦了几下,颤声道。
“我是什么?”荆凉夏笑嘻嘻地又靠近了一步,小花生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之人一点点地趋近,用诡异的笑容盯着自己。而这张脸,自己分明在画中见过,就是在那日清晨随手捡来的画……
难道……这个女子……竟然是?
小花生细思一番竟是无比惊恐,他哆嗦着靠着身后的茶几,两腿打颤着慌忙从茶几的边侧几步并作一步跑到大门口,正欲喊人,却见韩谕一脸玩笑地看着他,像是已经来了许久似的。
“世子,那个……是……”小花生颤巍巍地跑到韩谕面前,慞惶地指着正厅,一句完整的话都蹦不出来。
那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若是人,怎么会和画里长得一模一样,还说许久未见。
若是鬼,为何又正大光明在这世子府中,还捉弄自己。
“荆姑娘本名荆凉夏,她原本就是你带进来的,怎么不认识了?”畅风蹙眉瞪了一眼小花生,示意小花生将打了圈儿的腿直起来。这幅尊荣,如何能当这世子府的人,若是传出去,本来府中就有个“病恹恹”的世子了,这下倒好,还带了一群“软绵绵”的仆人。
“荆姑娘?!”小花生惊道,还有姓有名?这若是个鬼的话,莫不是刚死不久的,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儿?
小花生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僵硬地回头,待看到荆凉夏抱臂倚在门框上,头歪歪斜斜地靠在框沿,咧嘴冲自己笑时,又是一阵不受控制地乱颤袭来。
世子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画中女子玩到一起去了?
“好了,一会儿再跟你说吧,先进去。”韩谕拍拍小花生的肩,他立刻哆嗦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一眼韩谕和畅风,又垂下眼皮,试图从眼缝里打量荆凉夏。
待跟着韩谕进了正厅,畅风便在韩谕示意下把荆凉夏来到世子府的事全都讲了一遍,待说到沈碧匙是太子妃派来的人时,小花生一个气不过,竟然立刻嚷嚷着就要杀到太子府去要画。
荆凉夏见他情绪波动太大,一会儿吓得手足无措,一会儿又血气方刚,大声道:“就算你带了全晋王府的暗卫去,人家不承认拿了画卷,又能如何?”
“你怎么知道暗卫在我手上?”小花生一听,顿时惊愕住。
“韩谕在京中这么多年,喝药装病从不上朝,朝中谋士对他的怀疑已有苗头。韩谕想要掩人耳目,那必定不会将暗卫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上,你是韩谕身边一天到晚最浑浑噩噩的人,也就是你这样的性格,韩谕才把暗卫交给你,别人根本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荆凉夏眨眨眼睛,“还有,你若不是极其重要的心腹,又怎么会被指派去挑选献给太子的寿礼,又怎么会被派回封地。你这次回封地,是去调遣晋王府暗卫吧?”
见韩谕仿若无闻地看向远方,畅风的眉毛已经快要搅到一起,荆凉夏接着对小花生说道:“三皇子已经蠢蠢欲动了,既然他坐不住了,杀了太子府派来的细作,那么这次你去封地调暗卫,是受韩谕之命,为三皇子铺路吧?”
“啪!”“啪!”“啪!”
话音刚落,荆凉夏只听身后三声有力清脆的击掌声,回首一看,原来是上官煜跟着脸色阴沉的三皇子景天遇缓步而来。
他二人依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尤其是景天遇,看到荆凉夏就跟看到一只正在过街的老鼠一般,从未有过好脸色。
“前两日晋王世子府的畅风跑来我府上说,他们府中迎来一位画中仙。我原以为是什么如泼墨画般痴人醉心的女子,却不想,竟然是你。”上官煜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小巧香扇,更让人错愕的是,这扇子居然还有一撮粉色的扇穗摇摇晃晃地挂在扇柄处。
“大公子好生雅致啊,如此委婉的扇子,你也能将它挥出一把别样的风骨。”荆凉夏努努嘴,不就是嫌自己没有那么倾国倾城吗,要那么艳丽雍华有何用,上演烽火戏诸侯吗?
“天香阁的姑娘就是会心,知道我喜欢这香扇,特意挑拣了送与我,既然荆姑娘也觉得它颇有一番风骨,那在下便只能舍爱了。”上官煜一说完,便一把将香扇塞进了荆凉夏的手中,荆凉夏愣了片刻,抬手又将扇子递到上官煜面前:“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公子还是收回吧。”
“既然送出去了,又何来收回的道理?”上官煜微微蹙眉纨绔一笑,后退一步。
“既然是左丞相家的大公子送予你的,收下便是,若是不喜欢,回头拿给吴妈妈,别看她平日里像个吃人的老虎,其实她最爱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憋了半晌的韩谕,终于忍不住了。
上官煜一听,脸色微微变化,正欲开口,只见张叔脚步有力地走来,黝黑的皮肤如焦炙的泥土一般,影影约约还泛着苍白:“世子,门口有个姑娘要见你,她说有急事相求,请务必一见。”
姑娘?
荆凉夏回头看向韩谕,韩谕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有个姑娘来找韩谕?
“莫不也是天香阁的姑娘来送扇子了?”荆凉夏冷哼一声。
韩谕思索片刻,抬眼道:“既然是女子,那就麻烦你去见她吧,若无要事,直接轰走。”
“搞什么,人家姑娘来找你的,为什么要我去?我凭什么帮你去解决你的风流帐?”荆凉夏膛目不已。
“我去。”众人皆未接话之时,只见景天遇不耐烦地一挥手,愣是留下剩余几人在厅中面面相觑。
今日这一个个都吃错了什么药吗?
须臾,景天遇带着一红衫女子远远而来。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放眼看去只一身耀眼的红色,墨发及腰,没有半丝珠翠点缀,她手中抱着一个狭长的包袱,脚步急匆,似乎很是急迫。
好生熟悉的人……
好像很深刻,又好像只是一面之缘……
待那红衣女子渐渐出现在荆凉夏面前之时,那白皙的面容如同寒冬一抹暖阳一般,霎时照亮了荆凉夏的双眸。
“齐燕?”荆凉夏咛咛一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红衣女子低着头蹙着眉,紧紧抱着那个狭长的包袱,一步一步跟着景天遇。
红衣女子略有局促地抬眼偷偷打量着,待看到大厅之中屹立数人之时,她面上顿时窘迫起来,似乎略有不安。
待偏转了目光,当她看到阴影之处、站着的荆凉夏之时,白皙的小脸满是欣喜和惊讶,两眼立刻直直地盯着荆凉夏。
她微微张嘴,两个小梨涡浅浅浮在嘴角,依然如同相见那一日,甜糯的声音萦萦于耳:“凉夏!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