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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
何大根移开脸,觉得简直是没眼看,对着何瑞雪说,“咱村里有个知青贼讲究,天天睡前都要洗脚,不洗睡不着。
可知青点里头没有打井,他们干一天活哪有精力去挑水,都不惯着他,不许让他私下用集体的水,他就晚上跑到河边洗脚。”
“要么说你妈不干好事呢,见小知青每晚都出去,她就传他半夜摸到寡妇屋里头,和人私会去了。”
“知青听到村里头传他的话也想着避嫌,改成早上去河边打水,专门存一桶水放着,然后再去上工。这时你妈又有话讲了,说人家在寡妇家里过了一夜,一大早才赶着回去。”
何瑞雪都要笑死了,“妈,你咋能这么说呢?”
“我咋了?那知青油头粉面的,整天勾搭村里的姑娘帮他干活,我是不想她们被两句花言巧语给糊弄了。”
赵梅丫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挺直腰杆,可骄傲了。
这次两老一来可没像上次一样急着走,闺女新房装修可是大事,他们才不管三儿子一家会不会饿死,家里的鸡鸭有没有跑丢,直接卷起铺盖到新房子里打地铺,何瑞雪劝了没劝动。
“你妈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玩意没见过,几只孤魂野鬼,真敢找上来,看我不几巴掌给她拍散!”
在何瑞雪目瞪口呆中,赵梅丫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牌位,摆放在正房中央的窗台上,“冬宝,你放心,妈把你爷爷请来了,要是他敢不帮着你,我回去三年不给他烧纸,让他在地下当乞丐!”
好嘛,连祖宗都威胁上了,这到底是迷信还是不迷信啊?
真是“孝子贤孙”。
不知是赵梅丫心理过于顽固,还是请出了祖宗作为镇宅之宝,这几天他们倒没遇到什么怪事。
只是偶尔半夜起来找不到茅房,或是见到有点影子飘来飘去,对两个强心脏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呼呼大睡,白天能精力充沛地跟着施工队一块干活,帮着递个瓦片除个草啥的。
还把何春生跟何晓团拉过来布置线路,安装灯泡,总归不能让他们闲着。
赵梅丫来了也有坏处,总是死死盯着施工队,生怕这些人偷工减料或是哪里弄得不认真,让她宝贝闺女往后住得不舒坦。
柏师傅本来有些介意,都老师傅了,你盯贼呢,但何瑞雪清理库存,把空间里的红烧肉取了七份出来,又拿了两条腊肉,让大嫂帮着做,保证他们每天都能吃到几块肉。
有这么好的伙食,这些人再多的怨气都消了,直夸主家厚道。
况且院子里总是有坏事发生,他们也不敢多待,动作麻利却一点都不敷衍,活干得是又快又好。
在这期间,何瑞雪也没闲着,忙着去各处淘换家具。
主要是去信托商店,又称调剂商店,是当下人把旧物拿来寄卖的地方,不要票,也比新货便宜一些。
在这里挑不到合适的她才会去百货商店,但需要家具票,她手里攒了几张,用来买几样小家具是可以的。
有些家具是越老越值钱,何瑞雪意外收获了个紫檀木的妆匣,雕花很精细,但是不能摆出来,好好收进了柜子里。
客厅正中央是一张红木茶几配着同色系的实木沙发,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伟人画像,底下是一张鸡翅木的条案,上头放着红宝书,东边靠墙摆着一组共三个高低柜,错落有致。
右侧紧邻厨房的屋子划分成餐厅,八仙桌四面绕着藤椅,里头有几个用来储物的大箱子,箱子上放着编织的篮子和箩筐。
厨房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灶台,进门处接着水龙头,灶台对面有座比较大的橱柜,四折双开门,雕刻着梅兰竹菊的花样,上面两层用来放碗盘和剩菜,中间是抽屉,底下是镂空的柜子,用来放一些瓶瓶罐罐坛子之类。
卧室里放着她特意淘来的双人床,材质应当是金丝楠木的,用砂纸一磨,能看见荡漾波光一般的金色纹路。
她把床腿捆上麻布,又换上铺盖,倒是看不太出来,再说,也没人会跑到卧室专门盯着她的床看。
床头一边各一个五斗橱,权当作是床头柜,侧边摆着个三扇门的大衣柜,用来放贴身衣物的当然要买全新的,是她到百货商店买的当下经典款式。
衣柜中间镶嵌着一块穿衣镜,镜子一左一右刻着两只鸳鸯交颈的吉祥图案,衣柜对面摆着梳妆台。
浴室里是她家最“现代化”的地方,地面和沿着墙底都铺着带花纹的瓷砖,厕所能冲水,后面通着个早埋好的大缸,会定期有人来清理。
毕竟排泄物这年头也是好东西,肥料厂和农村公社争抢得厉害,她甚至做了干湿分离,用一半的墙将前后隔开,再挂上塑料布的帘子,浴室和厕所功能分开,很是雅观。
家里人原本觉得她在浪费钱,过来体验过后却都满意得不行,回头再看院子里的茅房都相当嫌弃。
何瑞雪还想说要不要给村里的老房子改造一下,赵梅丫连连摆手,“不成,到时候全村都得过来占便宜,咱们家成什么了,公厕啊?”
“奶奶。”何晓洁皱眉,“您这话说得也忒不文雅了。”
“文雅能当饭吃啊,你就不吃喝拉撒,矫情!”
赵梅丫低头锄地,使唤她,“快去让你爸把土挑进来,都开春了,正好种上小白菜和韭菜,还有莴笋,没过多久冬宝就能在自家院里摘菜吃了。”
没错,除了几棵树以外,院子里的四块小花圃全被赵梅丫开垦出来打算种菜。
何大根开荒,清出石头,她和王桃枝除草,何春生被她打发去林子里挑土,是她看了许久才挑中的宝地,都是林下土,黑漆漆能攥出油来,一看就肥力足。
土挑回来还不算完,要翻出来晾晒,把里头的虫子虫卵都杀得差不多了,再倒进打理好的地里,将培育了几天冒出芽点的种子按照间隔埋进去。
浇完水,赵梅丫捶了捶腰,别说,给闺女干活比在村里下地还累,毕竟要用全力。
她不忘嘱咐老大一家,“这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春生,你要经常来照管,过来浇水施肥啥的,还有桃枝,草要及时锄掉,冬宝要是吃不上好菜,我找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