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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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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傲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当他在楼上的时候,看到街上几个青衣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来的时候,他认出了那是谢府的人,立即对连星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在那行人还没到,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对面的茶楼坐着,隔岸观火。

    从茶楼的窗户看下去,那几个人果然是谢府来找他们的麻烦的,可惜没有找到人,那群人只有讪讪的离开了。

    那群人离开以后,一个大个子汉子带着一个小个子女子也来到了客栈,那女子虽然蒙着纱巾,他一眼看出那是南月儿。

    独孤傲蹙眉,道:“谢府怕是出事了!”

    他身边的连星一凛,立即道:“那小姐……”

    “应该没事。”独孤傲说,“走,咱们下去见月儿。”连星又是一愣,望了望对面的客栈,哪来的月儿?

    独孤傲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禁不住摇头,道:“你呀,以后多吃点补脑的东西。”

    连星又是一愣,会过意来的时候禁不住恼火,这不是明摆的嫌他笨吗?

    连星跺了跺脚:“你这家伙!知道你聪明,可你武功不如我不是吗?真真是气死人了!”

    两人到了客栈门口,迎面就碰上了赵海和南月儿。

    月儿又惊又喜,拉着他的手道:“小姐让我们来接你和连星,赶紧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里。”

    独孤傲点了点头,他此刻迫不及待想要见见沈清荷,他知道谢府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马车在一个胡同的院子深处停了下来,这里十分幽深安静。

    朱红色的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子,横向五六间房,纵向也有四五间房,足够几家人住了。院子里有花有树,还有石桌凳子,以及一口井。

    独孤傲进门的时候,看见石凳子便坐着一个人,她身着青色长衣,头束玉冠,浓眉杏眼,眉目若画,站起来时气度雍容,倜傥风流。

    “何青?”

    沈清荷转过身来,没错,她又化作了男装打扮,变成了商贾何青。虽然萧乾极力反对,还是拗不过她,再说现在谢府明里暗里在找沈清荷,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独孤傲今日看到沈清荷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似乎又多了几分冷冽,复杂而又矛盾,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但是他相信此时的她更加笃定,确信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你来了。”沈清荷温和的说。

    独孤傲点头,但是他的脸色很是凝重,他径直走到了她的跟前,问:“昨晚,谢府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一直和她有联系,如果出事,一定是昨晚。她身上的这些变化被他敏锐的察觉,这些变化都是发生在一夕之间。

    独孤傲太聪明,沈清荷看着他那双敏锐的眼睛,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进屋说吧。”这些话难以启齿。

    关上门,月儿也在,清荷将谢荣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南月儿听的震惊无比。

    独孤傲双眸发冷,紧紧攥着拳头,狠狠一拳击在了桌子上,“真是个畜生!简直是狗娘养的!”

    骂人的话都出口了。

    知道是萧乾救了她,知道这座私宅也是萧乾的,独孤傲顿时觉得整个人浑身不舒服。

    他居然搬到了敌人的营地住了?

    “萧乾现在住在守备营,预备筹谋大事。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沈清荷解释道。

    独孤傲听到她的解释,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一般,冰凉冰凉的。她已经住在了萧乾的私宅,这代表着什么?这分明说他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此时此刻,已经无需隐讳些什么,有些话,倘若不说出来,就一定是迟了,虽然,现在似乎已经有些迟了。

    “月儿,你先出去,我跟清荷有话说。”独孤傲面色凝重的可怕。

    南月儿急忙低了头出去了,带上了房门。她猜也猜得到独孤傲想说什么,唉,徒劳罢了。

    他一双桃花眼,此时却没了那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无比的看着沈清荷。

    “清荷……”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连声音也颤抖了。

    “你告诉我,你没有看中萧乾对不对?”他没有任何掩饰,单刀直入。

    沈清荷惊愕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难道……你已经决定了?”他不敢置信,“你认定这个男人了?”

    沈清荷无法回答他的话,依然没有开口。

    突然,独孤傲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我一直喜欢你,十年了,一直喜欢……”

    女子的脸上出现了震惊,十年?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年?他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我们从前认识?”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记得那年的灯会吗?你还记得那一年你碰到一个偷莲花灯的小孩吗?你将灯给了他,那晚你跳了凌波舞,那个小孩一直在台下看着……因为他就是我。”

    “砰!”的一下,仿似记忆都浮现在眼前,出现了那年的灯会,那个满脸脏污可怜兮兮的孩子,还有那一场凌波舞,那也是父亲带着她去的最后一场灯会,跳的最后一次凌波舞,她怎会忘记?

    “原来是你。”她轻声道。

    “你记得?原来你记得!”他欣喜若狂,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眼中泪意弥漫,哽咽道:“可是……只是一盏花灯而已……”

    “不只是一盏花灯……那盏花灯已经变成我心口上的启明星,如果没有它,也许我现在还是地底的烂泥……”

    “你及笄那年,我送了厚礼过去,可惜没有到你的手上。”他遗憾道。

    她恍然记得,来福做管家的时候曾经提过这件事,说是一个赌徒来送礼,被他给扔了。

    泪水,一颗颗滴落,滑落到他的衣襟上。

    她从不知道,他心里和她竟有这么多的过往,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可是,这要她如何?他爱了她十几年,但是她只知道他现在啊。这不公平。

    “我不想失去你。”他终于放开了她,握着她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迷蒙的泪水。

    他哭了。

    她从未见他哭过。

    沈清荷拨开他的手,蓦然转过身去,轻声道:“你从未失去过我,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友,我的左膀右臂,现在是,以后也是。”

    听到这句话,听起来温暖,可是却又是那么的绝情,他心如冰冻。

    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眼中是满满的不甘:“你还是选择了他,甚至为了他放弃连璧吗?为什么?”

    他是聪明人,也一样了解那个聪明的她。他知道沈清荷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她决定,没有人可以左右动摇,甚至是他,甚至是连璧。

    “你知道被亲人背叛,被至亲至爱的人赶出家门的感觉吗?如果感情有先来后到,我只能说,他比你们都先到,而且他到的时候正是我最无助,最痛苦,最落魄的时候。他接纳了我,保护了我,收留了我,爱上了我。

    当我和景见宸在山洞里,我记得那一次我探出脑袋,一根冷森森的箭头对准了我,我闭上了眼,绝望了,可是当我睁开眼时,他站在我的面前。

    当昨晚谢荣为非作歹的时候,我备受屈辱,甚至连死都死不了,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倘若感情是讲缘分的,这大概就是我和他的缘分了吧。”

    独孤傲震惊的听着这一切,原来,她所受的苦比自己看到的多的多,他错过的事情比他想的要多的多。每当危难之时,保护她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叫萧乾的男子。

    他甚至有些羡慕那个男子了,没想到他竟来的这样早,到的这样巧!

    罢了,罢了!

    他后退一步,自认为她殚精竭力,可是却远远不如这男子所作的。

    “独孤……”她转身,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你这么聪明,这么英俊,一定有很多女子心仪你,虽然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却一样很欣赏你,喜欢你。你……能否还是帮我如从前一般?”

    “自然。”独孤傲垂着头,没有看她,接着一语不发的就转身出了门去,只是他那踉跄的脚步泄露了心底的落寞和无助。

    南月儿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独孤傲这样禁不住满脸的担心:“独孤公子……”

    “我想静一静。”他幡然转身,出了门去。

    连星正好在门口,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叫道:“你去哪儿啊?”

    “走,和我一起喝酒!”说着,他将错愕的连星给一起扯了出去。

    南月儿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抹着眼泪有些嗔恼的到了沈清荷的房里,问:“小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呀?独孤公子像失了魂魄似的?”

    沈清荷叹了一口气:“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我向来做事不会拖泥带水。他是一个聪明的人,我见过那么多人,没几个人比他聪明,想来他会想的清楚的。”

    她抬头看到南月儿眼角的泪痕,道:“你若喜欢他,趁早说,否则,说不定有人会捷足先登。”

    南月儿红了脸,羞的跺着脚跑出去了,躲在了院子的角落里对着墙扭帕子。说?让她如何说?现在独孤先生正在伤心,她说了不是遭人嫌吗?

    她咬着唇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她可不傻,心道,迟些吧,迟些再说,等他心情好一点,这之间该不会蹦出个什么女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