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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的声音突然停止，这也代表着长达半个小时的念白终于结束了。
周围的信徒们并不觉得轻松，兜帽遮盖下的脸庞反而都有些惋惜与回味。
他们都沉醉在这简陋的仪式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他们还在回味仪式之中那难以言明的感觉之时，大主教的动作让他们脱离这种状态，纷纷抬起了头。
只见那白人大主教抬起伸直的右臂，四指并拢侧指向天空。
“诸君！”
“太久了！实在太久了！”
“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脚下这片土地的未来，为了带领愚蠢的世人走向光明。”
“我们忍耐的太久了！”
“而现在！”
“为了带领世人走出那既定的悲惨未来。”
“我们低下头，蛰伏在暗无天日之下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我们即将离开这里，踏上那救世的伟大路程！”
“我们是孤独的！是不被理解的！”
“愚蠢的世人们，他们低下的认知难以理解我们伟大的志向！”
“在我们成功之前，或许都将把屈辱铭刻在身体上，甚至墓碑上！”
“但我们伟大的意志永远不会被埋没，教主！我！包括每一个信徒都会铭记你们的功绩！”
“为了这世间人人如龙，万世同堂的目标，拿起你们的武器，出发！！！”
“行动代号：救世！”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心中的勇士，愿我们的勇士...”
说到这里，红衣大主教收回伸出的右臂，双手交叉环抱与胸前，挺拔的身躯向前微倾。
双膝向前微动，跪倒在众教徒面前。
台下的信徒们被主教突然的行为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主教膝盖与地面接触，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那诚恳的祈求声。
“愿我们的勇士...”
“尽皆凯旋！”
“我在这里永远等待着你们回家。”
以这处阴湿的地下洞穴为主场，红衣主教庞士德为主演的戏剧在此刻来到了它的高潮。
类似誓师的环节并没有引起台下信徒们的怒吼或者视死如归的呐喊。
但这并不能代表庞士德表演的失败。
长久以来，森严的教规让此刻台下的信徒们压抑住自己释放情绪的欲望。
他们无法呐喊，无法高举双拳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些无法释放的情绪被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展现出来。
庞士德用余光精准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画面。
颤抖的身躯。
握紧的双拳。
还有...
滴落在地面的鲜血。
他在心里微微一笑，目的达到了。
但他依然保持着跪姿，像是鼓舞这些勇士出征，又像为他们送行。
不过为了保持这个姿态，庞士德一时无法继续发号施令，推动进程。
台下的信徒们没有得到下一步指令，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停在原地。
局面一时之间停滞下来。
就在这时，侧方的通道内突然走出一名满脸胡茬的黑发中年男子。
他与庞士德一样，身着红袍。
“你...勇士们，出发吧。”
得到了指令的信徒们像是收到严格训练的军人一样，瞬间组成了一个个整齐的队伍。
一个个的通过那身后狭窄的洞口，离开了现场。
等场上只剩下两人之时，中年男子走至台上。
他伸脚踢了踢还跪在地上的庞士德，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都走完了还在这演，有完没完？”
地上的庞士德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四处张望几下，伸手揉了揉眼角。
“F**K，差点睡着了。”
他站起身子看了看身边来人，没好气地吐槽道：“什么叫演？我这是真情流露好吧？”
“你早来点会死？磨磨唧唧的，懒驴上磨屎尿多！”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哟？这么久不见，你这华国话说的这么好了？”
庞士德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的调侃，只是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和泥土。
中年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通道内细微的脚步声让他刚张开的嘴巴再次紧闭。
通道内再次走出一道身影，灰暗的灯光照耀出他那贴身的红袍。
又是一位大主教。
只不过这位没有显露出真容，宽大的兜帽加之灰暗的灯光模糊了他微露的脸庞。
他并没有走上台前，只是站在远处的通道口开口说道：“别废话了，行动代号我就填救世？”
庞士德连头都没抬，依然拍打着他的袍子。
他的洁癖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热爱的表演。
“当然不，你就填...”
“枯骨吧。”
收到了答案，洞口处的主教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进入通道，离开了现场。
等待脚步声逐渐难以捕捉，中年男子终于开了口。
“他这人挺没意思的。”
听到这话，庞士德翻了个白眼。
“他确实挺没意思的，你也差不多，有意思过头了。”
中年男子依然不接茬，继续刚才的话题。
“枯骨？你就这么安排你心爱的信徒们？我的评价是...”
“不如叫炮灰。”
庞士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袍子，终于停下了拍打。
“你懂什么？他们是我的至爱亲朋，我不允许你说他们炮灰。”
说罢，他撩起袍子，像个小公主一样一步一步走下台，朝着洞口走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
随着话音落下，庞士德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口。
中年男子在原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华国话还真是让你学精了。”
......
陕府府长办公室内。
秦志怀正老神在在的想着明天早上吃什么。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坐起身子，伸出手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可突然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又拐回来重新伸入裤兜。
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滑动屏幕接听起了电话。
“喂？”
“是小姑啊？又换号了？”
“我能有什么事？都好着呢。”
“小倩经常还念叨您呢，我让她抽空给您回个电话，还是这个号对吧？”
秦志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手上还拿起了自己的签字笔开始转悠。
“得了，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言罢，手机喇叭突然没了声音，对方陷入了沉默。
“......”
终于，再次出现了声音。
秦志怀却突然暴躁了起来。
“他还不死心呢？你让老头子自己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