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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冰冷的门板,有丝晃动,屋内,仍是无一丝光亮,静悄的无半人回应。
收回手,立蓉侧首,看了陆幻灵一眼,用眼在说话,她已经试过了,只可惜,他不在。
“再试一次啊——”。陆幻灵小小声的道。
“好吧”。
轻喃一句,立蓉再度举手,这一次,敲得更响亮了,“夜魂,你回来了没有?夜魂,躲在屋里不要不出声,应一声回死啊”。真是够了,大晚上的不能好好睡,还得在这儿瞎折腾,好玩啊。
一个大男人,什么不好玩,玩失踪。
“立蓉姐——”。幻灵听得两眼瞪得直直的。“不可以这样了——”。老天,要是夜魂真的在里头,他还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吗?
没有更不开心,就已经很好了。
“我再说一次,夜魂,在的话的就给我出来开门——”,吼。
啊——
陆幻灵捂着双耳,想要尖叫。
呜呜——
她请立蓉姐过来是为了向夜魂道歉的,不是为了让她过来跟夜魂大吼大叫,两相互骂的,幸好,现在夜魂不在,不然的话,她死定了,一定死的很惨,光是表哥的念念念——就够她的耳朵聋上好一阵子了。
“他不在——”。双手一伸,立蓉耸耸肩,“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睡觉的时间到了”。
“呜——”。突地,陆幻灵张大了双,直勾勾的望着那扇门,立蓉看着幻灵的惊鄂,跟着回头,入眼的,是夜魂的冷凝俊脸,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或许,就在她刚刚转头的那一瞬间。
“你在”。
“……”。
“我——立蓉姐,我先——我先离开了——”话落,陆幻灵像是要逃命似的直往外奔,老天——再多站一会,她一定会少活好几年,被吓的。
立蓉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她已经离开了,看了一眼,幻灵离开的背影,她也不再试图唤住幻灵,好吧,她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用过晚膳了吗?需不需要到厨房去帮你热一热端过来”。晚膳也有准备他的份,只是,他没有回来,导致那份晚膳和早膳一样,平白的浪费了。
“不需要”。冷凝的眼,直勾勾的凝着她,“有事?”。
“有”。她回视他,“你今天一天不在,是因为早上幻灵的关系吗?她已经被念了一整天,希望你不要怪她,好让她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为什么她自己不道歉,非得你来”。
“她担心,你会一个不爽就会担死她啊”。
“你就不担心吗?”。
你就不担心吗?
立蓉微微一怔,他为什么要担心?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她又没有惹他,“我只不过是替幻灵过来道个歉而已,想来,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气成这个样子”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你就不怕我对你再动手吗?”。他问她,难得的严正。
“你会吗?”。立蓉挑眉,曾经,她可是百分之百确定,他是会的,不过——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这么认为了。
她也没有多少招他惹他的机会了不是吗?
他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对人出手的习惯。
“如果我会呢?”。
“那我会谢谢你的提醒,以后会离你原点”。
“我不会”。他咬紧了牙,重重的道,像是跟谁过不去似的。立蓉不在意,反正无论如何,他说了算,“我已经替幻灵道过歉了,别太责怪她,她不是有意的”。话落,转身,便要离开。
走了两步,身后的男人,没有一字半语。
不曾说接受,还是不接受——
好吧,她就当他接受好了,回去告诉幻灵,她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而她,也是。
“等等——”。
如鬼魅般的身影,突地,闪到立蓉的面前,饶是她的胆子再大,大晚上的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惊吓。
她不曾料想,夜魂会突然之间,跑到她的面前来。
心一惊,脚下一划,一声惨叫——
“啊——”。
该死的,错了步,她摔倒了。
“该死——”。夜魂一声低骂,上前一把扶起落地的立蓉,却发觉,她死咬着下唇,秀眉全都锁在一块,整张小脸,惨白的不像是真的,不是月光的关系,她的脸上,真的没有半点血色,她的双手,抱着肚子——等等,肚子——
“你怎么了?”。心,突然提得高高的,夜魂顿时无措,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立蓉,“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告诉他——
她要是能开口,早就告诉他了,老天——她的肚子好痛,好痛——
“该死的,你流血了——”。一声更大的低咒,不,那是咆哮,入了立蓉的耳,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
总之,她的神智,开始四散,不一会,便沉入黑暗之中。
没有感觉——
便没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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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展家却不怎么安宁。
适才,管家让人匆匆的请来了大夫,展家有人受了伤,上上下下,灯火通明,来来回回的,都是忧心的人儿。
雪儿更是一刻不停的守在立蓉的床前,她晕迷了,老天——这得是多严重的情况,才能晕得过去。
一旁的幻灵,早就哭得差点叉了气。
一个劲的在那儿自责着,赖以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硬生生的把她拖到一边,这儿人心已经很不平了,她再哭哭哭的,把人的心都哭浮起来,下一个躺下的就该是她了。
“呜呜,都是我不好——”。
“小声点”。
“要不是我硬要拖着立蓉姐去向夜魂道歉,她就不会摔倒,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呜呜——”。
“我让你小声点”。
“人家怎么小声嘛,都是表哥,干嘛在我耳边念念念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急着连夜让立蓉姐姐陪我去道歉,这事儿也就不会发生,都是你的错”。
成了他的错了。
赖以农唇角,额角不停的抽搐。
好好好,都是他的错,现在,能不能麻烦她先停一下再哭。
大夫还在诊。
“大夫,怎么样?她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儿,是不是真的很严重,流了好多的血——”。老夫人才刚收下手,雪儿的问题便不停的溜了出来。
老天——
立蓉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
“唉——”。老大夫轻叹一声,拿由布巾擦过手之后,离开床前,到了一旁的桌边坐下,“展夫人,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是是是——”。雪儿帮着点头应是,“她有没有怎么样?”。担心的泪,早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紧随雪儿身旁的展狂,绷着一张脸,若非清楚,现在就算是强行拉着雪儿走,她也不会走的,他一定会点了她的睡穴。
该死的,谁准她哭的。
“立蓉姑娘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原就该小心一点的,现在还动了胎气流了这么多血,不过不要紧,血已经止住,再服几贴安胎药,好好的休息些日子就没事了,不过,这一次的动的胎气可不是小事,往后千万要好好照顾她”。话落,老大夫开始动手开药方。
屋内,寂静的没有半片声音。
雪儿的泪,凝挂在脸上,小嘴张得大大的,半晌合不上。
现在——
是怎么回事。
“不——不可能啊”。好一会,雪儿终于合上了嘴,凝问来了,“大夫,立蓉如果真的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不可能半点都看不出来的”。
“那跟她的体质有关,往后还得好好补回来”。
哦——
可是,雪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回头,看向夜魂,发现,他整个人直直的立在那儿,像是石化了一般,可见,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可是大得足以炸散他平日的淡漠。
“夜魂,立蓉在水族的时候,不是也有看过大夫吗?为什么在那儿的时候,大夫没有瞧出来立蓉已经怀有身孕”。如果早早的就看出来,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夜魂就更没有理由,递出休书了不是吗?
“她只是看手——”。僵了半晌,夜魂才回。
“大夫可真尽责”。好不容易合上嘴的赖以农哼哼地道,看手就是看手,身上有其他毛病,他就不看了。
“好了”。大夫开好了药方,递出去,“按着这张单子上的药方,明天一早去药铺拿药,一连服下几贴,便会没事的了”。
“谢谢大夫”。
老夫人起身,夜已深,他也不愿意再多呆,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让人送着离开了。
交代的无非是好好休息,不能再随便动不动的就摔上一跤,这一次运气好,胎儿没有被摔掉,可不保证下一次摔倒,还能保得住胎儿。
大夫人走了。
屋内,也静了。
众人全都立在立蓉的床前,看着她完全没有血色的小脸,定然是因为这一摔,失血过多,小脸苍白的惹人心怜。
“立蓉,你要快点醒来哦——”。雪儿握着立蓉的手,轻言轻语道,“现在,你的肚子里可有了宝宝,不能再动不动的就不爱惜自己”。只要一想到,立蓉怀了孩子路上还在车上颠了近一个多月,她就有些心惊,加上这一摔。
看来,她腹中的孩子,是与他们实在有缘,才会经历这么多,至今还留着。
怪只怪,立蓉回来也非一日两日,尽然谁也没有发现,立蓉的腹部有些微微的突起,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怀孕吧。
光是看她和夜魂的相处,是绝计不可能如此快的成为真正的夫妻。
结果——
他们早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而今,去又不相干。
“夜魂,你跟我来一下”。蓦然,雪儿起身,唤醒惊鄂中的夜魂,迈步,便要离开。
展狂一伸手,将妻子勾了回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啊是啊”。赖以农随风应是,“现在也晚了,该早点休息,立蓉也需要好好休息呢”。看来,他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夜魂是休了立蓉。
可是,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注定这辈子,是分不开的了。
“表哥,你的眼,怎么红了?”。
“要你管”。
“你们先去睡吧”。侧首,望着没好话的表兄妹俩人,“有些事,确实需要明天再说”。
“哦,那我们去睡了”。
赖以农和陆幻灵,离开了。
雪儿却怎么也不愿意和展狂回房去睡,“现在让我回去,我也睡不着,夜魂,你告诉我,好好的立蓉怎么会摔倒,而且还摔得这么严重,你是不是又对立蓉动手了”。有前科的男人,她怎么也不能不想歪啊。
“对不起——”。他,诚心道歉,若非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前面,她不会因为惊吓过度而错了步,摔倒在地,若非这样一摔,她不可能摔得如此严重,若非——
越想,他的眉头,越拧。
一切,皆非他所愿。
“够了——”。展狂低斥,“有事,明天再谈”不容错辩的怒意,展于他的眉眼之间,轻轻一环,巧劲一使,他轻松的将雪儿横抱在怀,“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说,不差这一刻”。
“我不要——”。雪儿瞪他,“这不是小事,差点就出人命了”。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立蓉腹中的胎儿就保不住了,她怎么能安心去睡,“你先去睡了——”。双手,推着展狂的胸。
“夜魂,你守着她”。
她,便是立蓉。
“是”。
就算不是展狂吩咐,夜魂也会守着立蓉的。
交代完毕,展狂抱着又踢,又吼的雪儿离开房里,隐隐的,还能听见雪儿不满的叫唤。
“放开我,展狂,我要你放开我——”。
“别想”。
“你再不放,我就咬你,反正回去我也睡不着,我要跟夜魂谈谈——”。
“明天再谈”。
“不要”。
“你再不闭嘴,我就直接点你的哑穴,你睡不着,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
“有武功了不起啊,……”。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夜魂静静的坐在床沿,握着立蓉有些冰凉的手,凝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住,撕扯着,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