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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问她要和丁丁一起睡觉吗?说实话,顾辛夷第一反应——
想歪了。
当然,她最后还是及时刹车,没再继续深想下去。
她回复说:“丁丁喜欢一个人睡觉。”
秦湛接话道:“丁丁喜欢的,小秦湛不喜欢,他希望两个人一起睡觉。”
顾辛夷:“……”
顾辛夷想起下车时候秦湛的动作,非常羞囧地发了语音消息:“秦湛,你耍流.氓!”
秦湛也给她发了语音消息,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嗯~”
千回百转地勾人。
顾辛夷还未从声音里回神,后头童如楠就敲了落地窗的玻璃,趴在上头,脸都挤得有些变形,但就是这样,童如楠也保持着一颗八卦的心,她见顾辛夷转过来,忙问:“所以秦教授继上次混蛋的事情之后,又对你做了什么流.氓的事情?”
童如楠煞是严肃地拦住顾辛夷:“不许去洗澡,你已经洗过澡了。”
“……”顾辛夷镇定地对她从一边绕过,“我要睡美容觉了。”
倒春寒时节温度很低,窗外雨丝霏霏,室内又是暖意融融。
不得不说,秦湛的这么一插科打诨,让顾辛夷心里的不安降下去不少。
她把毛绒小狗丁丁安置在床头,转眼就见到贾佳带着她的小狗楚楚上床,抱在怀里,宝贝极了。
贾佳还特意把楚楚的姿势调整了一下,顾辛夷问她这是为什么。
贾佳回答说:“我怕被子把楚楚的小*压坏了。”
顾辛夷:“……”
顾辛夷其实很想告诉贾佳,这两只毛绒小狗可以自由转换性别,只要把腹部的毛揪起来或者是抚平就可以。但她看贾佳一脸欢乐,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贾佳满意地抱着楚楚睡了,顾辛夷瞅两眼床角的丁丁,又分了一点点被子给丁丁。
睡前她不知怎的,又想起学委的电话来,心里越发七上八下。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秦湛也……
顾辛夷坐起身,把床角的丁丁抱进怀里。
毛绒小狗一下就让她暖和起来,她蜷缩起身子,进入梦乡。
*
第二天上午没课,顾辛夷起的有些晚,起来的时候,贾佳就坐在床头,脸色悲戚。
顾辛夷被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贾佳回答说:“楚楚的小*被我睡没了。”
顾辛夷:“……”
顾辛夷憋住笑,爬到她床上,帮她把楚楚翻过来,揪起楚楚腹部的长毛,长毛又翘起来,跟原来一般模样了。
顾辛夷一本正经地同她解释:“我觉得楚楚和丁丁都是雌雄同体的生物,可以在特定的情况下转换性别。”
贾佳:“……”
顾辛夷下了床,先给学委打了个电话,电话打了三次才接通,学委大概是宿醉的劲头上来了,迷迷蒙蒙地还是蒙圈的状态,接了电话,这时候她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却不再哽咽,有些许的沙哑。
“我这周末过来,你会有空吗?”学委问她。
顾辛夷看了看安排,现在是周二,周六她有“听见你的声音”义工活动,便回答说:“周日有。”
学委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又补充道:“能暂时不和别人说吗?”
顾辛夷答应,问道:“那你的父母呢?”
学委沉默,低声道:“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电话里是漫长的滴滴声,学委已经挂了电话。
顾辛夷心里莫名感慨。
*
很快到了周六,她起得很早,同一起参加义工活动的同学集合在操场,互相认识后一同前往了指定的地点。
贾佳也起得很早,因为要上托福课,她这是试课,还不用正式报名,但她还是起得早早,这样可以和炮叔有了更多的说话机会。
秦湛在操场上跑步,顺路又给她带了早餐,说着会过去接她。
顾辛夷很上路地和同行小伙伴介绍了秦湛的身份,点名她已经是位非单身人士了。
去的地方很偏僻,在江城城区的边缘,街道狭窄,路上坑坑洼洼,他们边走边问,走了许久才找到与义工项目对接的家庭。
这一段都是破旧的民房,墙体有些开裂,露出的砖瓦缝隙间长满了青黑的苔藓,层层交叠,一直延伸向久未清扫的水沟。
顾辛夷一行共四人,两男两女,迎接他们的是两对合租的家庭,就住在这座民房里,年轻,却拘谨。
来之前,社长就和他们说明了“听见你的声音”义工活动的性质,需要他们帮助的是一群学龄前小孩,都患有先天性失聪,亦或者是从很小时候开始便因为事故丧失了听觉。因为这些缺陷,他们接触的人群除了父母之外,很少有其他人,而顾辛夷一行人的任务则是要和这些小孩多多沟通和交流,多和他们说说话。这些孩子并不会手语,因此也不要求义工会手语。
这项活动听起来容易,可真正切身处地时,却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两组家庭合租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二楼,没有装修,只是简单地涂了墙,墙体还是粗糙的状态。总共两间房,一家一间,既是卧室又是客厅又是餐厅,烧水做饭洗衣就在走道里。
逼仄而昏暗。
这是众人的第一感受。
房间里还燃烧着煤球,烧着开水,稍年长一些的女主人从上头取了水,给他们四人每人倒了一杯。
没有足够的凳子,他们只能站着或者是蹲着,女主人叫他们坐在床边,大家都没有答应。
男主人都已经出去做事去了,两位女主人一位叫宋姐,一位是赵姐,都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虽然很年轻,面上却都有些麻木,眼睛也没了神采。
直到另一间房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有了哭声,两人才说了声话,过了不久,抱着孩子出来见人。
是两个小女孩,白白嫩嫩的,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可爱,同行的女生夸了句:“长得真漂亮。”
宋姐和赵姐拍着孩子背的手一僵,轻轻道谢。
两名女孩穿戴好衣服,逐渐清醒过来,她们戴着助听器,是外置的,怕弄掉,缠着线,系在脖颈上或是用发卡别着固定。
顾辛夷突然很感动。
这样贫困的环境里,赵姐和宋姐都认认真真地保护着小女孩爱美的天性,缠线上穿着串珠,发卡也都美观精致,她们短短的头发被扎成不同的花样,穿着漂亮整齐的衣服。
母亲用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可能,让孩子至少在外观上看起来和别的小孩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辛夷伸出手对她们做了个手语的你好,这是最简单的手语,两个小女孩都明白了,也对着她做你好,其中一个女孩还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伸出手,让顾辛夷抱她。
这般的亲近让两个母亲都有些惊讶,同行的义工也是,顾辛夷嘿嘿笑着抱住了小女孩,然后不再做手语,而是耐心而又缓慢地对着女孩说话,让女孩看到她的嘴型。
她的右耳曾经失聪,这让她了解了关于这类人群的一些知识。
其余三人也学着她的做法,逗着另一个小女孩。
顾辛夷找来一些纸,放在女孩唇边,女孩竟是很顺利地发了个“泼”的轻声,没有声音,但是有震动,纸条被女孩口腔的气流吹起来。
这是锻炼先天性失聪孩童的一种手段,在长期的没有声音的世界里,他们的声音会随着耳聋而慢慢消失,这也是为何新出生的婴儿能够发出哭声,而三天后的听力测试却症断出病情的原因。
受到影响的只是听觉神经,而不是声带。
但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便学不会发声,声带会逐步退化,这也是为何这两个家庭参与了义工活动的初衷。她们希望能让孩子多接触人群,让她们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声音的。
而为了不使声带退化,也可以进行人为的锻炼,比如说发出爆破音。
吹纸条就是常用的手段。
类似的还有许多。
这会使得空气被压缩,锻炼到声带和舌头肌肉。
小女孩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游戏,一直不断地吹着,吹完了之后还转过身,笑着看顾辛夷。
她的笑容很灿烂明媚,像是一朵不知名的花,带着纯真的气息。
顾辛夷慢慢地对她说很棒,还竖起了大拇指。
小女孩拍手笑,没有声音,又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的妈妈是开始倒水的宋姐,宋姐对着顾辛夷点头,顾辛夷问了问女孩的情况。
宋姐伸手替女孩夹紧了头上的发卡,道:“我给她买了一些蜡烛,有时间我就让她练习着吹蜡烛,吹久了,她就很顺利了。”她指了指墙边一角,摆了一张长木板,上头是满排的白色蜡烛,蜡水层层凝结,有的蜡烛很长,是新买的,有的很短,只有一截黑乎乎的几乎看不见的棉芯。
宋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用,但她们老师叫我们回来这么做,我也就照着做了。”她年轻的面容上没了麻木,带着一些希望与鲜活。
顾辛夷摸了摸女孩的发卡,眼底有些酸涩。
在女孩成长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的母亲就这么看着她吹灭蜡烛,又帮她点燃。
吹灭,点燃;再吹灭,再点燃……
一支蜡烛烧到了尽头,就买第二支,第三支……
这位母亲也许知道,她点燃的不仅仅是一支蜡烛,更是女儿开口说话的希望。
她想着终有一天,她的女儿能叫她一声“妈妈”。
一个未曾听过世界声音的女孩,要发出“泼”这个音节,需要长达数月的练习。
说话间,宋姐又从角落里把长木板端过来摆在椅子上,将打火机递给了顾辛夷。
顾辛夷点燃后,女孩就去吹灭,宋姐会给她一个亲吻。
如此反复。
中午时分,顾辛夷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餐馆饱腹,她趁着这时间,去街角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蜡烛,带回了宋姐家,还分给了赵姐一半。
她还买了几对漂亮可爱的发卡,也都送过去。
小女孩们喜出望外,用手比划了一个“谢谢”的手语。
顾辛夷亲了亲她们的脸颊。
宋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女孩的作业本,请顾辛夷帮忙教导女儿写作业。
顾辛夷这才了解到,这附近住了许多她们这样的家庭,因为江城的一所有名的聋哑学校就开在附近,学校招收失聪孩童,用专业的方式教导他们,有不少孩子在带上助听器之后,能恢复到和普通孩子一般水平,没有助听器,也能保证声带得到锻炼,保有恢复的机会。
这些家庭慕名而来,怀揣着莫大的希望,就算生活再艰苦,也能为了孩子坚持下去。
“那您觉得有效果吗?”顾辛夷问。
“我不知道。”宋姐摆手,“我没什么文化,也负担不起更多的治疗,但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至少,我希望圆圆还能叫我一声妈妈。”圆圆是小女孩的名字。
她平翘舌分不清楚,说话带着口音,表达着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心愿。
顾辛夷拍拍她的肩膀:“圆圆可以的。”
圆圆这时候刚巧转过头来,对着她们笑。
宋姐也笑起来,轻轻点头。
暮□□临时分,顾辛夷一行人离开。
远处是高楼大厦林立的江城城区,而他们身边是破败的老房子。
宋姐推开窗户,小女孩圆圆趴在窗口冲他们笑着挥手再见。
像是一朵有着无限生机的花。
顾辛夷突然就很想家,也很想秦湛了。
“顾辛夷,你男朋友诶!”同行的女生惊讶地推她。
顾辛夷抬头,秦湛在路口站着,大步走过来。
他的背后是落日余晖掩映着高楼剪影。
顾辛夷笑着跑过去。
【表白日记】:
不知道她有没有抱着丁丁睡觉。
反正我的丁丁很想和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