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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康敏老早就去了徐长老那里,直到太阳下山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满脸喜色。
原来,今天和徐长老在床上说话的时候,她怕忽然提出扳倒萧峰,有些太突然,就故意把话题引到萧峰身上,再说些他的坏话,看徐长老什么反应。一开始,徐长老的话里也没对萧峰有什么好感,就说他是匹夫之勇什么的。康敏正要切入主题,徐长老又说了句话,简直让康敏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徐长老说,萧峰不是汉人,而是契丹人。
多年以来,萧峰在丐帮都以帮助朝廷抵御契丹入侵闻名,死在他手下的契丹人不知道有多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抗契丹屡建奇功的民族英雄,竟然是契丹人。
康敏让她的声音尽量显得正常,问他怎样能证明这件事。
徐长老就说,当初前任帮主卸任的时候,给丐帮留下过一封信,信上说了乔峰的身世,并且说,如果乔峰以后有叛变的苗头,就杀了他,任何办法都可以,不排除那些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的下流手段。
最劲爆的是,那封证明萧峰身份的信件,就在马大元的手里。
康敏大皱眉头,思前想后,总算在记忆的深处刨出来一点线索。在信阳家里,她好像确实见过这样一封信件,用火漆封着,压在柜子底下,不过她对马大元的东西不感兴趣,当时也没在意。现在再想,那封信,应该就是徐长老说的能证明萧峰身份的信件。
康敏急急找到全冠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全冠清说,事不宜迟,让康敏尽快赶到信阳家里,把那封信件拿来。十日之后,大理段氏的二爷段正淳要来拜访洛阳丐帮总舵,他要康敏在这之前把信拿来,说大理段氏名头甚大,有他在场,能防止萧峰仗着武功高强强行镇压。
全冠清没有注意的是,他说到大理段氏的时候,康敏一愣,眸子里一抹厉声稍纵即逝。他哪里知道,段正淳到处沾花惹柳,康敏也是当年他招惹过的一个。
康敏虽然是弱女子,但也是内心刚强之人,全冠清说他走不开,只能她自己去信阳,她二话不说,第二日一早就租了辆马车出发了。
这一切,都落在了沐人凤和木婉清的眼中。
康敏的马车走远,他们二人从藏身处出来,沐人凤看着康敏马车行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木婉清问道:“咦?你笑什么,你猜到她去信阳干什么?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刚才康敏租车的时候,他们听到康敏的目的地是信阳。
沐人凤道:“信阳是她的家,她去信阳当然是回家。”然后对木婉清小声耳语一番。
木婉清满脸疑惑,道:“你连这都能猜到?”
沐人凤道:“你尽管去就是,按我说的做,绝对没错。”
木婉清道:“好吧。”牵过马,就朝康敏去的方向追去。
……
这些时日,沐人凤和全冠清都相安无事,甚至,有一天,他还到丐帮总舵去找全冠清,和他喝了场酒。
刚到的时候,全冠清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后来过了没多大会儿,就完好如初了,沐人凤也暗暗佩服这人的心理素质强大。全冠清给别人说,沐人凤是他的好朋友,两人以前关系如何如何铁,编起谎话来,愣都不打。
沐人凤走的时候,和全冠清相约,在段正淳来的时候,他也来,说是想结交一下段正淳。全冠清嘴上答应得很好,心里暗笑连连,心想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那一天是乔峰做帮主的最后一天,本想着扳倒萧峰再解决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果然是运气好,挡都挡不住。
十日之后,丐帮总舵
乔峰坐在主位上招呼段正淳喝茶,段正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这一套应付自如。
一切都在正常进行,唯一不正常的是,段正淳带来的那个跟班,长得太也秀气,秀气得简直不像男人。只见她一双眸子又黑又亮,脸上白白净净,鼻子小巧,睫毛老长,嘴唇不染自红,牙齿又白又整齐,哪怕就是那些年方二八的大姑娘,都没有她漂亮。
一开始,萧峰在那个小厮身上盯了几眼,微微皱眉,然后把目光移开,就再也没看过那个小厮一眼。
也不知道段正淳有没有注意到萧峰的举动,依旧是淡定自若的和萧峰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下首处,是丐帮的四大长老相陪,而八大舵主,只有站着陪在一边的份。
全冠清站在人群里,显得很焦躁,眼睛一直往门口看,后来萧峰注意到了他的举动,问道:“全舵主,你可是约了什么人?”
全冠清脸上有些尴尬,干笑道:“我有个朋友,说是对段二爷仰慕已久,想要一睹段二爷的风采,我们本是说好了的,今天他过来,哪知道,到现在他还没有来。”
萧峰看了段正淳一眼,道:“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耽误了,也是有的。”
段正淳轻捋胡须,笑道:“段某哪有什么风采,那位朋友真是太高看段某了。”嘴上如此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狂喜的内心。这时,他身后的小厮在他腰上轻轻地掐了一下,他则若无其事地握了握那小厮的手。
段正淳高兴地好像捡了钱一样,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有理啊。
“全老哥,我这不是来了么?”一个声音大声道。
众人扭头,就见一个乞丐引着两个人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小伙子,他的身后,则跟着个长相甚美的姑娘。
此二人,正是沐人凤和木婉清。
木婉清赶到信阳做完沐人凤安排的事,就骑快马赶了回来,而直到此刻,康敏还没在洛阳出现。
全冠清大声道:“冯兄弟,你可算来啦。”把他给大家引荐一番,然后又把在场的人给他挨个介绍。
介绍到段正淳的时候,沐人凤把他上下打量几眼,咂咂嘴道:“难怪了,难怪了。”
段正淳打量一下自己,满脸疑惑,道:“兄弟,什么难怪了?”
沐人凤道:“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姓李,姑苏人士,曾托我打听段二爷的消息,说十几年前和你是朋友。我当时很纳闷,就想,都十几年没见了,就算当初是再好的朋友,现在恐怕忘得也只剩个轮廓了。今日一见,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多么大错特错。段二爷如此气度,别说十几年前的朋友,就是几十年前的朋友,就是几十年前在大街上看过段二爷一眼的人,恐怕现在对段二爷的风采也记得清清楚楚。”
众人均笑,除了段正淳和他身后的那个小厮。
段正淳的脸,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众人见他如此,都赶紧止住了笑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正淳坐下来喝了一大口茶,才道:“你如果再见到我的那位朋友,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们现在依旧是朋友。”
沐人凤笑道:“这话,我觉得还是段二爷亲自去说比较好。”
段正淳把一杯茶喝个精光,重重地道:“好!就按你说的,我去给她说。”
“哼!”他身后的小厮,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向大门口走去。
“星……你……”段正淳赶紧追了出去。
众人见段正淳如此对待一个小厮,都啧啧称奇,不过没人说什么。毕竟有些人就有那种特殊的癖.好,他们见那小厮长得白白净净,跟个大姑娘似的,还以为段正淳有龙.阳之好。
沐人凤从段正淳的那个“星……”就猜出了小厮的身份。其他人,只有萧峰观察到那小厮没有喉结,对小厮的性别深感怀疑。
“幸好我还没有来晚,大家都在。”
一人从大门进来,穿着鹅黄色衫子,发髻挽着,脸上虽然有些许疲惫之色,但美得依旧让大家眼前一亮。在场的长老舵主,看看来人,又偷瞧瞧沐人凤身边的木婉清,都心想,这两个女子,一个飒爽,一个柔媚,一个一身英气,一个弱若无骨,风格相差天壤之别,相同之处在于,都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是嫂嫂,嫂嫂可是来寻马大哥的?马大哥不在这里。”最先开口的是萧峰。
来人正是连夜从信阳赶来的康敏。
“我不是来找大元的。”康敏道,然后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非常郑重地说:“乔帮主,你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吗?”
乔峰皱眉,道:“嫂嫂是因我而来?”他和康敏接触不多,不过从她的口气里,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