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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辆警车围住小区的大门,蓝红的警灯不停闪烁,对进出车辆行人逐一排查。
另两队警员,各从东西,对小区进行地毯式搜索——花圃、公园、湖泊、灌木丛、有人住的以及买了不住的房子,由物业配合,全都靠搜查令查了遍。
季冰和林义,盯着监控屏幕,重复看迈巴赫和红色奔驰出小区的画面。
直到眼睛闪白光,季冰道:“我车里的司机是女人,思思车的司机是身材瘦小的男人。”
“胸平也可能是女人。”林义道。他指指迈巴赫女人的左手无名指,对保安说,“拉近。”
镜头拉近,女人手指一圈模糊的金光。
“可能是戒指。”季冰看看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金戒指,“思思手受伤后,戴在了右手。”
“看看红车的司机。”林义道。
镜头拉近,红色大奔的司机右手无戒指,左手正拉下卫衣帽,遮住双眼,衣袖里露出一截白色。
“快查车子的去向。” 季冰脸色铁青。
“不一定是护具,可能是白毛衣。”林义道。
“你有见过毛衣开一个洞缠绕大拇指的吗?”
林义掏出夹克内袋里的手机,一张白纸飘出来。他赶紧抓,却被季冰先一手抓住。
“我不同意你看。”林义伸手道,“请还我。”
季冰看看他,看看纸条渗出反面的楷体:“我没有看人字条的兴趣,但字条在邀请我看。”和三年前林思思写给他的课程表一样规整清秀。
季冰打开字条,林义一把捂住:“你在侵犯我隐私。”
“拿开。”季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泛泪光。
林义松开手。娟秀的楷书,虽没有吴雨夏的行楷刚劲有力,却也一笔一划着坚韧不拔。
那双林思思总看入迷的丹凤眼里,闪现泪光。林义转过身,走出保安室,给张小雅打电话:“联系交通部门,调取2点后的监控,查看季冰和林思思的车的去向……”
交代清楚后,林义站在门口,看着季冰盯着字条颤抖的背影,忽感心口刺痛。他握紧拳头。林思思,我不会放弃,但季冰需要你在身边。
回到季家别墅,林义招来两名警员,对季冰的迈巴赫收集指纹和毛发。
季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盯着字条目不转睛。
林义坐对面,沉默了会道:“字条收着吧。”
季冰把字条放木茶几上,推给林义:“并不是给我的。”
“她想给你留,但可能担心你会哭,就没——”
“林队!”一警员跑进来,“车后座缝隙里,发现一字条。”
季冰立马起身,一把夺过警员要递给林义的小方块纸。
他慌忙打开折了好几道的纸,展开一张裁成巴掌大的A4纸——
季冰,你已经哭过了吗?
他刚忍住的眼泪,就涌出眼眶,滴在纸上,晕开钢笔字。他赶紧拿西服的袖子轻轻吸掉水渍。
林义挥挥手,警员出了厅门继续收集。他缓步站到季冰身后——
我让你不要哭,你仍然会哭,对不对?但我会心疼。
我说我会带着宝宝平安回来,你肯定不信。
但是,我还是要说:只要我还活着,宝宝就一定会平安。
不要害怕,但我不能再成为大家的拖累。
代我向罗琳说声对不起。凶手可能还会对她下手。
如果她尽快嫁给赵森,或许可以转移凶手的注意力。
凶手已经疯魔,会对一切你在乎的人下手,也会嫉妒罗琳得到你的关心。
让罗琳出嫁,凶手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我身上,大家才会安全。
勿念。
天天都想你的林思思(季哥哥,看完就烧掉,凶手的眼线无处不在)
林义掏出打火机,递给季冰。
季冰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像嚼口香糖一样嚼了嚼,咽下。
林义愣了愣,道:“她让你烧掉。”
“思思没说不能吃。”她第一次给他写的信,不可能毁掉。
“会拉出来,被凶手捡到。”
“粗俗。”季冰瞪他一眼,接过保姆默默递来的白瓷杯,咕咚一口气喝完一整杯温开水。卡喉咙里的纸团,顺利被冲到肚子里。
“凶手的变态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林义摸摸鼻子道,“真的会。”
“我现在要回宝山。”季冰说完就出门。
林义赶紧追上:“我刚好也要去,一起啊。”
清江别墅通往宝山的郊区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影,张牙舞爪,不知道想对谁示威。车前灯偶尔青睐一下,拐过夜深无人的弯口,继续飙往故人安息的宝山公墓。
“林思思让你不要超速驾驶。”
“思思夸我车技无人能及。”
“哪种?”
“哪种都第一。”
林义好笑道:“如果你收敛一点占有欲,林思思就不会招人恨。”
“我思思天生惹人疼,有罪吗?”
“没有,但招人眼红。孤儿适合在泥泞里挣扎。”
“我思思孤儿怎么了?那些有爹有娘,还活成白眼狼的,比比皆是。”
“罗琳也是孤儿,她好像和林思思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没发觉吗?”
“别弯弯绕绕,有话直说。”季冰踩了油门,迈巴赫轰隆隆地开始了一人的赛车。
“一句问话,可以让罗琳自杀。林思思身负重伤,却仍敢直面凶手。”
“琳琳性子内向。思思从小受苦太多,现在开始不把自己伤情当一回事了。”季冰握紧方向盘。这样凶猛的小兔子,不该关起来,独享她的小板牙嗷呜嗷呜咬他的乐趣吗?
“猛禽关不住,不如放她自由。飞累了,她自然会回来栖息。”
“一旦发现山林更美,怎么还愿意回来?”
“你不会担心林思思看上别人吧?”
季冰沉默了会道:“她不爱财也无所谓名利。她喜欢的仅仅是安静的独立空间。不用很大,够容身就可以了。”
“所以,你买了南苑的顶层?”
季冰点点头:“她喜欢远离人群。吴雨夏一早就发现了,为她买了华苑的顶楼。但她并不容易受环境影响。她妈妈那般虐待她,她却可以化那股悲痛成就自己。她内心世界的繁华,凌兴市不及。萧条,却也贫民窟不及。”
“可你催眠了她。”
“侥幸罢了。”利用她重伤高烧,神志不清依赖他的时候。她却可以催眠清醒的林义。
“催眠有什么后遗症吗?”
“你指什么?”
“比如人格分裂。”
吱嘎——突然的刹车,刺穿暴雨,响彻荒无人烟的公路。
安全带把猛烈前倾的两人,拉回靠背。
“什么鬼车技?林思思近视一千度了吧。”林义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为什么这么问?”季冰盯着林义道。
“早上下飞机的时候,林思思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做了什么吗?”
“倒没做什么。但就是不对劲。”
“比如?”
“我让帮忙提一下旅行袋,她不但拒绝,还挖苦我一番。”
季冰露出嫌弃的眼神:“刑警的胳膊还不如受伤的女子?”
“不是真要她帮忙。之后,她还指使我把东西放冰箱。换以前,她就算受伤,都要自己动手吧。”
季冰沉默不语。半晌,他启动车子。
一路平稳,没超过60码。
50米一盏路灯的前方,忽然响起诵经的冥冥声。
林义坐端正,整整黑色夹克的衣领,拍拍裤腿的湿泥。
“我爷爷喜欢农村,他不会介意。”
“需要注意什么吗?我第一次……参加长辈的。以前都土葬。”
“没什么可注意的。我爷爷不喜欢哭哭啼啼,笑一笑也没关系。”
“……或许让林思思来参加葬礼,会更安全。”
季冰摇摇头:“我爷爷一心想早点见到奶奶,没心思保佑她的。”
“……你还真什么都能说。”
“实话实说,有什么不能说?”
“那你实话说同样都是孤儿,你怎么不喜欢罗琳呢?你们可谓青梅竹马?”
季冰转头看林义一眼:“相差10岁叫青梅竹马,那相差40岁岂不最佳婚龄?”
“等等,我重新措辞。”林义想了想说,“童养媳?”
“你没学过法,怎么当刑警的?”
“……名称不重要。就那么个意思,你懂吧?”
“什么意思?”
“罗琳也不错,你们感情也深,怎么不喜欢?”
“张小雅也是女人,天天一起破案,你什么时候娶她,通知我一声,我给你们免费生产的名额。”
林义哑口。好一会后,他笑了笑说:“我小学语文没学好。我其实想问,如果是林思思寄养在你家,你还会娶她吗?”
季冰微微加重了呼吸,他降下一点车窗。夹着小雨点的寒风漏进两指宽的窗缝,吹散不断冒出耳朵的热气。
“没有如果。”他说。
“这个问题也没问好。其实是,如果林思思成了寄养的妹妹,她还会喜欢上你吗?”
季冰沉了脸:“说清楚。”
“我感觉会。”
“所以?”
“罗琳为什么不喜欢你,却喜欢赵森呢?”
车轮慢慢停止转动,停在宝山殡仪馆前已经停了几十辆的停车场上。
黄白紫红的花圈,摆满红砖黑瓦的大门两侧。明灯下,和新娘手里的捧花一样艳丽。
季冰关上车窗,熄了火道:“真有那样的如果,思思一样嫁我。但罗琳不是她,我也不是赵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