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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清江别墅,已是11点50分。
一到季家,三层半的别墅前院都是人。男男女女,大都她不认识。
“都让让,来了来了。”有一个认识的赵森。骨科副主任医生。
大家让出一条道,季冰将迈巴赫停在车库门口。
他先下车,而后来给她开车门。
林思思脚刚伸出,他就托住她后背,另一只手绕到大腿下,要抱她。
“我,我自己走。”
“你体弱,需要休息。”
林思思推不开,只能慌忙捂脸。就听赵森带头起哄,大家就“喔”地鼓掌。
阳光炙热,季冰的胸膛异常温暖。她捂着脸,埋他胸口。
直到江晴的声音响起:“思思,饿了吧。乳鸽炖好了,趁热吃,晚上就给我和你爸怀个孙儿。”
又是一阵起哄,赵森高喊:“生一足球队。”
林思思结巴着:“妈,我回来了。”又对站江晴旁边的季鸿道,“爸。”
季鸿慈笑着点点头:“冰儿,快带思思去吃饭,别误了吉时。”
季冰点点头:“思思昨晚没睡好,脚筋有些麻,我这就抱她去。”
江晴和季鸿相视一笑。
又听赵森的大嗓门:“季冰,今天才是洞房啊,让人提前累了可怎么办呀?”
男男女女一阵嬉笑。还有人喊:“热恋期,哪天不是洞房呀?”
“快放我下来……” 林思思用力蹬腿,恨不能原地消失。
“乖,不动。”
季冰抱高她,亲上她额头。“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不要浪费多余的力气。”
话落,人群爆发一阵欢声笑语和口哨声。
林思思呆住。
不过四十来天,那位儒雅斯文的公子,怎么就没脸没皮到大庭广众之下说荤话的?
季鸿也哈哈笑,笑眯了和季冰一样的丹凤眼。
江晴拍了拍季冰的背,没好气道:“看把思思羞的,快去吃饭。”
来到餐厅,江晴端来香气四溢的乳鸽,舀来一碗浓汤加一鸽腿。
季冰小心把林思思放椅子上。
林思思伸手接,江晴却递给季冰:“让冰儿喂你吃,别累着了。”
“妈,您也打趣我……”
“不说不说,”江晴笑出了眼角几丝浅淡的皱纹,“快喝快喝,晚上才有精力洞房哦。”
“妈啊……”
“不说不说,妈真不说了,妈去给你端里脊和腊肉,还有开胃的酸萝卜。”
有清脆爽口的酸萝卜,林思思吃了两碗饭三碗乳鸽汤。
持续了一个月的孕吐,在江晴的好手艺里消失了。
她摸摸有些饱圆的肚子,感觉这些天落下的营养都给补回来了。
季冰坐旁,盯着她肚子,微微笑着,神似季鸿看他的慈父样。
“饱了吗?”他伸手擦擦她嘴角,而后把手指放进嘴里。“乳鸽汤怎么好甜?”
“没有啊,咸鲜的。”林思思盯着汤碗说。爸妈在,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没有吗?”
“有的有的,”江晴拿着鸡毛掸子,随意拍着客厅里棕红色的牛皮沙发,“冰儿刚吃的那点,放了糖呢。”
话落,就听咔嚓一声。林思思看向站沙发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摄影师。
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看着单反相机的屏幕,微笑着点头。
林思思微张嘴巴,还没回神,季冰忽然亲上她脸。
摄影师又摁快门。
然后她发现大门处还架着一台摄像机,一个也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弯腰看着屏幕。
“可不可以让他们不要拍……”
“不行,但我们可以去楼上换礼服,他们就拍不到了。”
林思思赶紧点头,季冰就抱她上楼。
这样被大家盯着拍,真的很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来到二楼卧房,白色雕花的欧式大房间里,红色的礼服,摆满了铺着大红喜被的雕花床上。
有吊带的,有一字肩的,有旗袍领的,还有露背的,大V领的,或是大开叉的……
季冰拿起旗袍领的鱼尾红礼服,看看从裙摆绣至胸口的彩凤道:“思思,这件怎么样?”
林思思点头。就这件七分袖的正常。
“那我帮你换吧。”
“不用……”林思思拿过礼服进了床侧边的衣帽间。
关上推拉门,她脱掉身上的浅蓝家居服。
左胸处,一颗拇指大的红色胎记,像爱心,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轮廓清晰。
她捂住胎记,闭了闭眼。
妈妈虽曾不止一次想用剪刀剪掉,但最终不是没剪吗?
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即便她精神出了问题。
林思思抱着拖地的裙摆,坐到沙发凳上,将双腿套进裙摆。
拉到大腿,紧身的礼服不好拉了。
她站起身拉上腰,却发现意外的刚好贴合。
把手套进七分袖,胸部也刚好,像是量身定做。
她侧过身,对着穿衣镜拉臀部的后背拉链。
拉了好一会,礼服的隐形拉链纹丝不动。
她一点一点用力往上拉,不敢大力。要坏了,她可赔不起。
虽不知几位数的高价,但季冰给她买的衣服从来没有低过四位数。
一件普通的白t,可以买她刚穿身上的家居服四五十套。
但他送的东西,她一件没拿。算是有尊严的净身出户了。
“思思,需要帮忙吗?”季冰站茶褐色的磨砂玻璃门外,问道。
“不,不用……”
林思思又试了好一会。出了一身汗,也没拉动分毫。
“是衣服怎么了吗?” 季冰又问。
“没,没……”
“我可以进去吗?”
“不,不可以。”
“不用介意,我们都坦诚相待过很多次了。”
“谁,谁和你……”
“你不信,可以问宝宝。他最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
季冰一直站门外,林思思深怕他会突然拉开门,紧张的手指就更拉不动拉链。
又试了好一会,她泄了气,喊季冰进来。
季冰拉开门,笑弯了丹凤眼,话却一本正经:“我需要闭着眼睛吗?”
林思思转过身,正面向他:“拉链不知道为什么拉不起来……你不可以乱看。”
“那绝不能闭眼,万一夹着肉了,疼着我宝贝,我可要心疼死了。”
“……你只能盯着拉链看。”
“我保证什么也不看,只看拉链。”
“那你快点。”林思思双手交叉放胸口防止礼服会从前滑脱,转过了身。
“嗯,我会用光速。”
然后光速没感受到,她先感受到了清浅的呼吸一点一点灼热了皮肤。
“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呼吸。需要我屏住呼吸吗?”
“……你,你为什么还不拉拉链?”
“我在犹豫。担心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你的皮肤,你会不会怪我骚扰。”
“不是故意的,就不会。”
穿衣镜正对着自己,把她羞赧的红脸照得清清楚楚。
她后悔站错了位置。怎么就刚好站镜子前了?
高出她一个头的季冰,正专注地看她后背。
他抬手伸向了她看不到的后背,拉了一下拉链道:“好像有点坏了。”
“那换一件礼服吧。”林思思就要转身。
“我再试试。”季冰又道。
温热的手,时不时触碰到后背,林思思就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到了脖子。
真真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屁股了。
季冰抬头看她一眼,抱歉地笑了笑:“一用力就会碰到,请见谅。”
林思思僵直了背,轻轻“嗯”了声。
“那我要用力了。”
“嗯……”
等了好一会,季冰都没动静,只低头看着她背。
“你,你在做什么?”
“你的背,在撒娇。”
林思思就感热气蹿到后背,直往屁股钻。
她真要变猴子了。
“你,你胡说八道!”她转过身,捂住又开始疯跳的心口。
“是真的。”他指指镜子。
林思思侧身,看镜子。拉链依旧大开到臀部,一点没往上拉。
她要信了,不如信自己是猴子会红屁股。
换一件,早完事了。
林思思绕过季冰就走。
“怎么就不信我呢?”季冰拉住她胳膊,凑近她耳朵说,“粉红粉红的,在诱惑我。”
他边说边往上拉拉链。
慢慢的滋啦声,随着他手指滑着她的背,一点一点往上爬。
林思思僵直着一动不敢动,也不敢拿手推季冰。
担心手一拿开,如鼓的心跳就被听去了。
拉链不断往上爬,身子跟着不住战栗。
那红透的耳朵,可爱得季冰把眼笑弯。
他松开拉到领口的拉链,刚想俯身亲一口,她推开他就走。
没走两步,却踩着了长长的裙摆,她忙捂住肚子,就让身子直直倒下。
季冰赶紧捞怀里:“怀宝宝了,也要顾自己。”
她抿嘴不说话,眼垂着也不看他。
季冰心中叹口气,抱她到卧房的床上:“坐这等我一会,我抱你下楼。”转身进了衣帽间。
林思思拉起裙摆,看看脚上印了笑脸熊的粉色拖鞋,默默放下裙摆。
只是逢场作戏保全季家的颜面,不用在意细节。
她转头看看未拉门的衣帽间。季冰正背对着她脱下黑衬衫。
健壮的后背,是常年健身下来的结实。
挺阔的肩部到窄腰,勾勒出性感的线条,不知多少女人看过。
也不知多少女人,靠过那曾经给她安全感的胸膛。
豪门公子的心,不会落在女人身上。
他们什么都不缺,更不缺女人。
如果让他们什么都缺了,他们会不会就缺一个想相守余生的女人了?
“噗嗤……”她轻笑出声。缺不缺,与她何干呢?
季冰听得,顿住套进深灰衬衣的手。
那声清冷的笑,映在镜子里,淡漠疏离。
那双灵动的杏眼,依旧坚毅不屈,却再无对他的崇拜和爱慕。
怪谁呢?一步错,步步错。
穿好衬衫,他套上酒红色西服,从架子上抽下同色的领结带子。
虽还不知道寄匿名信的是谁,但他一定要把她留身边。
他的身躯才能化身利刃,为她挡下一切明枪暗箭。
“思思,可以帮我系一下吗?” 季冰拿着领结带,走到床前。
身材高挑的他,什么颜色的西服都能驾驭。
红色更显他肤白,出身豪门的贵气,更为锐利。
“当然,互帮互助。”林思思起身接过带子,套上他脖子。
她一六六的个子,够一八六的他,有些吃力。
她刚踮起脚,他却坐到了床上。脚尖不稳,身子就扑到了他怀里。
他抱住她腰,笑道:“我喜欢你的投怀送抱。”
“……”明明是他故意。
林思思忽视掉紧搂腰的大手,拉着带子弯弯绕绕,迅速给深灰色的衬衫领系出一个钻石结。
戴了红领结的他,儒雅中透出一丝痞性。
丹凤眼再微微弯起,痞性就成了风流。
“好了,你可以松开我了。”林思思拉拉他紧抱腰的手。
季冰却拉她坐他腿上。
“季冰!”
“嘘,乖。我给你换鞋。”季冰指指床边的红色镶了凤尾彩钻的高跟鞋。
脱掉她的粉拖鞋,他的手托住她蜷缩起来的脚趾。
“跟有点高,”他拿起高跟鞋套上她脚,“不要走路。要去哪,喊我抱你。”
除了6厘米的跟高,不适合孕妇,踩着地上一点不硌脚也不挤脚。走两步,也贴跟不累脚。
“没关系,很舒服。”林思思拎着裙摆,来回走了几步。好好看,她喜欢。
忽感自己太外显,她坐到床上,放下裙摆,布娃娃似的一动不动。
季冰低笑了声,抱起她。
林思思扭头,不看他。
“裙子有点长,你可以勾住我脖子方便我看路吗?”
“……”
林思思乖乖环住他脖颈,将脸埋他胸口。
“思思,你好美。”他贴她耳畔说。
她攥住他西服,将脸埋得更紧。
你也好俊。
看看她露外头红彤彤的耳朵,季冰咧开嘴角。
这样可爱又美丽的人儿,马上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如果一本红本本留不住你,那加一辈子的深爱,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