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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妓院和赌坊都是通宵不眠的地方,前者吮精吸髓,后者耗神伤思;但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花钱买痛快,最终却都不痛快!
啸天狼裘度阿巴,是个典型的粗人,他一来不会附庸风雅装斯文,因此他也就永远不会讨女人的欢心;二来他不会迎风拍马,所以他尽管他武艺高强,但是在大将军阿会喃哪眼里,他比起另外两个保镖来说,永远都是不入流的角色!
为此,一有空闲他就会去赌钱——带着满腔的怒气去赌钱!奇怪的是,他从不喝酒,倒不是因为他酒量不好;而是,他父亲从小就戒严他沾酒,他父亲从来都是一种表情、一种语气对他说:
“永远都不要喝酒,一沾上酒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父亲最后一次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喝了一个私酒贩子的假酒,醉死在家门口的。因此,他这一生只怕两种东西:其中一种就是酒,还有一种便是女人!
因为,他从小就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从父亲的嘴里得知,他母亲就是一只狗——一只到处乱跑的母狗;而他只不过是这只母狗,和他父亲这样的男人,发生的无数个意外中的一个意外而已!
毫无疑问,在牂牁郡,能被啸天狼裘度阿巴看上的赌坊不会很多,能被他欣赏的赌法也绝无仅有;所以,天宝赌坊里的牌九,于他而言,就像杜康这样的好酒,之于无数的酒徒一样——可以解忧!
牌九,就是啸天狼裘度阿巴最好的杜康!
他只要一握着牌九,浑身就会血液沸腾,就像诸多的嫖客,只要一拉起**春葱般又白又嫩的手,就会忘记了自己原来还是个人!
现在,天宝赌坊赌牌九的这间屋子里非常安静,以至于有人从这间屋子的窗下走过时,都会误以为里面没有一个人;但是,有心的人只要侧耳一听,便又会立即听到噶吃噶吃——一些轻微的响声!
那不是亲嘴,也不是吮奶发出的响声!这种响声,是赌徒们毫无意识,机械地捣弄着牌九发出的声音!看来,今夜啸天狼裘度阿巴的运气很好,从黄昏到现在,他玩了十六局,却连赢十五局,而其中一局也仅仅是打成平局。
这样一来,他的对手裘三爷便在心里叨咕:
“死萌子,今夜这么火,莫不是有鬼上身!”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又开了一局;而这一局,是裘三爷今晚摸到的最好一把牌:八红八点,就连两只侧牌也是十六点,这分明就是百年不遇的人牌!
但是,当他带着狂喜的心情,看向对方摊开的牌时,他几乎要气得吐血而死!啸天狼裘度阿巴的牌竟然就比他大那么一点点;可是,这大那么一点点的,也是个千载难逢的点数——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牌:两红两点!
最后这一把,让一向自称赌遍牂牁无敌手的裘三爷,彻底害怕了;他在心里盘算,照这样赌下去,他用大半辈子赢来的万贯家财,到天亮以前,就要输得底裤都穿不起了!
因此,他决定,今夜就玩到这里,待回去找心爱的小妾,泄一泄满身的邪火再来。于是,他将面前的一张牌,往桌子中央一撂,喟叹一声说:
“见鬼!好了,明天再玩了!”说着,再次瞥了一眼,自己今晚输出去满桌子的银子,起身就走。
而啸天狼裘度阿巴,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笑一笑说:
“还早着呢,再玩一玩吧!”
“明天玩!”裘三爷已经走到门外去了。
而这时,南剑和夜来香青稞酒楼的老板昆水强,也刚刚来到来天宝赌坊门口;就在他们正要跨进门的时候,南剑却突然停了下来。于是,走在前面的昆水强也立即跟着停下了步子,并回头问他:
“怎么了?”
但是,南剑却又回过头来,看向天宝赌坊里面,只是用很轻微的声音,边走边与他说:
“进门的时候,你发现没有,在赌坊门口那块系马石边上,蹲着一个又脏又老的乞丐!”
“这很正常啊!”昆水强不以为意地说,“在牂牁郡乞丐到处都有,这么大的赌坊门口蹲个老乞丐,向进进出出的人乞讨点小钱,很正常啊!”
“但是,我们上午在水花街,和刚才上九宫庵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这个乞丐!”
听他这么一说,昆水强陡然一惊,也感到有些严重了,因此,他故意大声说:
“哎!对了,我还是去对面买点糖炒栗子吧!”说着他便转身回走,目的就是要看一看系马石旁那个老乞丐,长什么样子;可是,当他跨出门槛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尊系马石,并没有老乞丐的踪影。
后来,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来到马路对面,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可是他东张西望,却始终也没有发现,刚才南剑说的那个神秘的老乞丐!
而上面,正当啸天狼裘度阿巴,结算了盈利,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
“有兴趣再赌一局吗?”
啸天狼裘度阿巴闻声抬头,只见南剑手持松纹古剑走了进来;见此,他立即睁大了眼睛,就要去背后抽出那对杀人无算的狼牙棒来。但听了对方的一句话后,他又打消了念头。
“今晚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南剑落落大方地走进来说,“听说你赌技高超,我很不信,所以想和你领教一把!”
“笑话!你当我是傻子吗!”啸天狼裘度阿巴说着,已经将狼牙棒双握在手,并且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可是,南剑却依然没有想要和他打架的意思,只是友好地朝他笑一笑说:
“我听说你人很忠诚、耿直,并且你的本领在三个保镖里面也是最好的一个;但是,大将军阿会喃哪却从来没有真心地欣赏过你的能力。不但如此,他还有些看不起你……”
“不要再说了!”啸天狼裘度阿巴越听越激愤,最后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起来。因为,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最大的屈辱。他忽然又说,“要赌就赌,不要废话!”
“你想怎么赌?”南剑盯着他冷冷地问。
“我赢了,你就洗干净脖子,让我一刀把你的头砍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
“可以!”南剑说,“但,这只是我的赌资,而你的赌资也必须接受我的条件。”
“说。”
“要是我赢了,”南剑依然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就必须,无条件帮我做一件事情!”
“可以!”他几乎吼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