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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翰入了大理寺,问了欧阳锋所在的地方后,将档案交给欧阳锋便转身告辞。
他知道彭权龙就在大理寺,可却不得不克制自己想去找他的冲动,他目不斜视地沿着原路返回,这时耳畔却传来低声的议论。
“哎!听说彭少卿都相了十几次亲了!”
“瞧彭少卿一副恨娶的样子,这都相亲这么多次咋还没成呢?!”
“肯定是他眼光太高,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不对!肯定是那些姑娘瞧不上他,毕竟他家无双亲,家底也比较薄,而且连兄弟姐妹都没有,孤身一人的,哪有姑娘愿意跟着他吃苦啊?”
“说得也对!唉!虽然彭少卿有的时候脾气有点躁,但人还是不错的!有些可惜啊!”
“今天是欧阳夫人给他介绍的一位员外家的千金,欧阳大人还特意放假一天给他,让他到香又来去见见那小姐!”
“谁家的?长得怎么样?”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欧阳夫人介绍的应该不会太差!”
“嗯嗯,祝彭少卿马到成功,咱们也可以早日喝喜酒了!”
“对啊!咱大理寺很久没有喜事儿了,就盼着彭少卿早点儿相中一个姑娘,哈哈哈……”
“……”
南宫翰听了之后,握了握拳头,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
香又来。
虽然香又来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到处也十分吵闹,但彭权龙所在的包间却并未受到外面喧闹的影响,他心里感激欧阳锋的娘子谷梁岚的同时,更多的是说不出的痛楚。
因为这谷梁岚派人定的房间,刚好就是他和南宫翰曾待过的包间,这里有太多他和南宫翰的回忆,他的眼神甚至都不敢看向屋内的软榻,因为怕忍不住会夺门而出,于是便只能一个劲儿地喝酒。
最近相亲都相得想吐了,各种奇葩的女人都有,环肥燕瘦,跟选美似的,都有审美疲劳了。
其实他是故意的,以免自己想起南宫翰那冷心绝情的人,用这种方式来不断地麻醉自己,不断地告诫自己:彭权龙,你是喜欢女人的,以前的那些荒唐事就让他过去吧!
“彭公子,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彭权龙今日的相亲对象,是揽月城一个朱姓员外的女儿,名叫朱敏。朱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家境殷实,其女也算是知书达理。
到了包间半天,这位大理寺少卿彭权龙就一个劲儿地喝酒,根本看都没看朱敏一眼,她不由得开口问询。
“说什么?来来来……朱小姐是吗?咱们一起喝酒!酒这东西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彭权龙说着便给朱敏倒了一杯酒,而后也给自己满上,二话不说便仰头灌了一杯,而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彭少卿这是有心事么?”
朱敏将他借酒浇愁的样子看在眼里,端起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用袖掩面,轻轻抿了抿,随之便将所有的酒倒在了自己的衣袖里,而后以空杯示意给彭权龙看。
“哈哈哈……朱小姐真是爽快人!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彭权龙大笑起来,又给朱敏和他自己的杯子倒满,端着仰头就干了。
他的胃就像烈火炙烤一般,却始终醉不了,记得以前他喝点儿就醉了,现在喝了这么多,头脑竟然还是那么清醒,这种感觉真特么的难受啊!
“彭少卿,看来你缺的不是娘子,而是酒友。”
朱敏又如法炮制,并以空酒杯示意。
“朱小姐,你真是太有智慧了,本少卿第一次觉得原来女人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无聊的!你这个朋友本少卿交定了!”
彭少卿见朱敏从容不迫,而且有着其他女子少见的大方豪气,心中郁结的闷气好似找到了出口一般。
朱敏的嘴角嘲讽地微微扯起,“彭少卿,你可真是会折煞人!”
朱敏并非急着嫁人,只是她娘和大理寺卿欧阳锋的娘子谷梁岚交好,二人在闲谈时提到了彭权龙,谷梁岚便趁机做了个顺口媒,她娘也没有什么意见,让她来见见便是。
单看外貌,彭权龙此人长得倒也不赖,就是身材有些消瘦,但他的表现明显就是心中有人放不下,却不知为何要出来相亲,听闻他已经相过十几次了。
可既然不愿意相亲,为何要应允呢?这不明显地给别人也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朱小姐这话怎么说,本少卿实话实说,并未有折煞小姐,来!没想到小姐酒量如此好!再喝一杯!”
彭少卿已经开始有些醉意了,香又来的酒后劲比较足,他迷蒙着眼,给朱敏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抬眼看着对面,眼前的朱敏竟然模模糊糊变成了南宫翰的样子,他猛地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又仰头干了一杯。
他妈的!
喝个酒而已,你南宫翰竟然都要跑出来捣乱,老子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
不就是个男人嘛,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
继续!
“彭少卿,你已经喝了很多了,还是不要再喝了!”
“不……不行!今日不醉不归,你……你不能推辞!今日本少卿高兴!酒……酒钱我付,你……你随便喝!”
彭权龙又踉跄着起身给朱敏倒满,给他自己倒的时候,才倒点儿,酒壶便空空如也,他摇了摇手中的瓶子,对着外面大吼道,“来人啊!上酒!”
“彭少卿……”
朱敏看着彭权龙的样子,不知怎的,有些心酸,他是遇到多大的事儿,才会如此买醉?
通常情况下,除了事业就是爱情,他年纪轻轻就官居少卿,应该事业上并无忧烦,难道是爱情?他受了情伤?
如此心灰意冷的样子,对方伤他该是伤得有多狠啊!
“翰……”
“你是谁?小二呢?”
朱敏见彭权龙吼完之后便歪倒在桌子上,嘴里轻轻念着什么字,正想倾身听听,却发现开门进来的人并非小二的装扮,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在下是他的朋友,他嘱咐这个时间点来将他带回家,告辞!”
南宫翰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彭权龙这家伙又喝得醉醺醺了,他边说着话便将其扶起身,让彭权龙大半个身子依在他身上。
“等等!”
朱敏见那人扶着彭权龙就要走,连忙起身拦住他们。
“小姐这是干什么?”
南宫翰挑眉,发现她的衣袖有一片水渍。
“你说是他的朋友就是朋友?!本小姐凭什么相信你?若你不能证明身份,本小姐是不会让你带他走的!”
朱敏眼神坚定地看着这个比彭权龙还要高大的男人,别说彭权龙刚才和她交定了朋友,即使是个陌生人,此时她都不能置之不理,万一此人有别的心思对彭权龙做出什么事,到时候她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这位小姐,我替权龙谢谢你的好意,在下南宫翰,他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大可报官抓我,告辞!”
南宫翰脸色黑沉,直接扶着彭权龙往外面走去。
这该死的家伙!
才和人家喝了一顿酒而已,这姑娘就担心他的人生安全了,彭权龙你小子可以啊!
“你……”
朱敏本想追出去,但南宫一姓,在城里除了相爷家几乎没有他人,她停住脚步,看着那两个相依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如果她上去了,才是多余的人一般……
——
“翰……南宫翰!你个坏家伙!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嘿嘿!朱小姐,你真逗!居然会变成南宫翰的样子!”
彭权龙很快被带回了他的住处,南宫翰将他刚放在床上躺下就被他攥住了胳膊,一个劲儿地死死掐。
“喝醉了还记得你的朱小姐!”
南宫翰将他的手掰开,手臂都被掐红了,这家伙究竟用了多大劲?
“翰……翰……你不要我了!我好难过……呜呜……”
彭权龙见他甩开自己的手,连忙又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在脸上蹭来蹭去,呃……
不知是撒娇还是耍酒疯……
“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嘛?没见着你有多难过,反而潇洒自在不已呢!”
南宫翰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彭权龙,他最见不得他撒娇了。
“南宫翰,希望你快点儿离开我的脑子,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本就孑身一人,以后会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归隐,然后将你忘了……”
彭权龙突然松开了手,眼神迷离地看着床顶。
“没有你的日子,有天空的云,水中的鱼,林中的鸟与我作伴,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再也不给你添麻烦,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彭权龙边自言自语地说着,眼角不自禁流出泪水,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那么孤独无助,虽然说着是对未来的畅想,却带着莫名的绝望。
“权龙!”
南宫翰听了之后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慌,他转头看着他眼角不住地划出晶莹,有些不知所措。
但转一想彭权龙这是喝醉了,都是说的酒话而已,不足为信。
“翰……我的心好痛,好痛……”
“别说傻话了,好么?我会陪着你,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南宫翰俯身吻着彭权龙眼角的泪水,他的心何尝不痛?
“翰……我竟然又梦见你了!只有在梦中,你才不会说那些话来伤害我,你才会温柔地亲吻我,你才不会跟着你喜欢的女人远走高飞……”
彭权龙伸出手将南宫翰的脑袋捧住,迷蒙着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语气中带着落寞,而后闭上双目,不想再看。
“权龙……我错了……”
南宫翰翻身到了床上,倾身压着彭权龙的身子,一个一个湿热的吻不断落下。
他当初见到那个叫蓝苏的女子后认为自己可以忘了彭权龙,而且跟他说明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子,二人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却没想到他第二天就后悔了,深深的后悔,却因为是他自己开口,一直不敢来找彭权龙。
“翰……嗯……多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
彭权龙眼角的泪水不停滑落,他根本就没有醉啊,可是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翰,只能用装醉的方式说出他的心里话。
落在身上的吻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渴望南宫翰的靠近,彭权龙,你真是没出息啊!
南宫翰,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会永远记住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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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宫翰醒来之后,彭权龙早已没了踪影,屋内的衣物也已经不见,桌面上只有一串房门钥匙,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真的走了?
他起身匆忙往外走去,一颗心好似被投入了冰河之中,逐渐冷彻了全身。
南宫翰匆忙赶到大理寺。
“请问彭少卿在么?”
“南宫公子,您来得正好,我们欧阳大人正要找您呢!”
“欧阳大人?可知为何?”
“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事?”
那人见南宫翰一脸懵呆的样子,连忙道,“今早儿啊,大理寺刚开门儿就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彭少卿写的,他竟然决定辞官归隐,现在已经不见他人影了!不知他什么时候放的那信!”
“什么?!”
南宫翰脸色骤变,差点儿站不住脚,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昨夜他总感觉彭权龙有些不对劲,而且二人抵死缠绵的时候,彭权龙还不停地流泪。
难道那小子昨夜没醉?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昨夜哭得那么厉害就是已经打定注意从此远离他?
“这事儿让我们欧阳大人很是生气啊,昨日大人好像还专门放假一天让彭少卿也去相亲了,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可惜了啊!年纪轻轻地居然就去归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人唏嘘不已,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有发现南宫翰的不对劲。
“欧阳大人找我做什么?”
“不太清楚,应该是问您是否知道彭少卿的下落吧!”
“那行,我这就去!”
——
“南宫翰!彭权龙去了什么地方?”
欧阳锋满脸怒气,一巴掌将手中他看了很多遍的辞官信拍在了南宫翰的面前。
“欧阳大人,我并不知情,我也正在找他。”
南宫翰将桌上的辞官信拿在手上看了看,的确是彭权龙的字迹,上面的内容十分简约,大意就是请求辞官归隐,修养身心,但依照墨迹来看,并不像是匆忙写下的,字迹早已干涸,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写好了。
“不知情?!朱姑娘说昨日有个叫南宫翰的人将喝得酩酊大醉的彭少卿带走了,你当如何解释?”
欧阳锋大声质问南宫翰。
彭权龙的家世欧阳锋知道,所以平日才会任由他叫自己“老大”,他也一直将其当做亲兄弟看待,还让夫人给他张罗婚事,却不知昨日彭权龙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连辞官归隐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他了解彭权龙,平日里还是挺积极向上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为何会做出如此消极厌世不经大脑的行为?
“的确是我带他走的,我无话可说,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将宅子的钥匙都留给我了。”
彭权龙从怀中拿出钥匙,本欲证明自己并不知情,却不知这一举动让欧阳锋更是火冒三丈。
“你……”
而正在这时,一个差役匆忙进来,在欧阳锋耳边说着什么,而后快速退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官派人去相府打听过,你昨夜根本没有回府……而且你定然还不知你府上发生了何事!”
欧阳锋看着南宫翰,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南宫翰的脑子里掰开看看他都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彭权龙和南宫翰自幼便玩得好,彭权龙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和南宫翰脱不了干系。
可彭权龙不是小孩子了,他不可能因为和南宫翰吵了架而轻率地做出如此决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昨日权龙酒醉,我送他回宅子后便在他那里歇下了,今早起来便不见他的踪影,只将钥匙留给了我,衣服全都收走了。大人刚才说我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翰轻描淡写地说了昨夜的事,可他心里着急,府上又发生什么事了?
“本官暂且相信你,至于你府上发生了何事,你自己回府就知道了!来人!送客!”
欧阳锋将桌上那张彭权龙的辞官信收好,满面寒霜。
“多谢大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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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尘,你找我什么事?”
南树枝刚被君御北送到南学院,无尘就从窗户跳进了她的屋子,无尘还是那幅装扮,南树枝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不明白他为何要用黑巾挡住。
“韩玉静死了。”
无尘对于南树枝变成一只猪还会说话的事实已经完全接受,当他第一眼见它的时候,他就知道它是南树枝,因为南树枝开口叫他“阿尘”。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那么叫他,所以他即使开始的时候惊讶不已,但很快便适应了她的新身份,也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他决定了暂时先不去五灵山,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需要保护,他不能离开她,即使有金北煊和绿洛他们,他也放心不下。
“韩玉静?相爷夫人?怎么死的?”
南树枝咋一听韩玉静这名字还有些陌生,但仔细一回忆好像是相爷夫人,毕竟再怎么说,她对自己还是有恩的。
南树枝还一直想着回报韩玉静当年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一直被各种事缠身,这还没来得及呢,她竟然就死了?
她记得当初南宫翰的婚礼时,听闻过韩玉静的片刻消息,城里也在传,说是韩玉静被一姓鲁的男人霸占,失去记忆,无忧还去给韩玉静治疗过,本以为会有好转呢,却突然传来了噩耗!
“我检查了她的尸身,看伤口应该是自杀身亡。”
“自杀?她怎么会?”
南树枝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惊讶地看着无尘。
“韩玉静这么多年一直被绝杀盟盟主鲁先均霸占,她失去记忆后跟着鲁先均到了揽月城,而且姓鲁的还故意将宅子买在离相府很近的地方。”
“前不久无忧大师被鲁先均强制请去看诊,好似恢复了韩玉静的记忆,她应该是回想起过往的不堪,忍受不了如此屈辱而选择自杀。因为……我在她的尸身上发现了青紫的吻痕,应该是死前鲁先均对她用了强。”
无尘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在说到最后尸身上的吻痕时,还稍微有些感觉不自在。
“那姓鲁的简直禽兽不如!是个超级变态!”
南树枝听了之后只感觉自己一颗猪肺都快要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男人?!
“二皇子叛乱,绝杀盟出手帮助镇压了叛军。”
“那又怎么样?他以为他这样就可以将罪恶的事全都掩盖过去?他就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
南树枝并不认为鲁先均出手平叛他就有多高尚。
“昨天中午,韩玉静的尸体被放在了相府门口。”
“……等我今日参加完射箭比试之后!我们便去相府看看她!”
南树枝难以平息心中的怒气,不管怎么说韩玉静对她有恩,她也叫过她一段时间“娘”,这个仇如果南宫凌无法报,就交给她吧!
反正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杀过人,那个血画教的黑圭不就死在她手上么?对于十恶不赦的禽兽,她绝对不会手软!
“你真的要参选北王妃?即使是以现在的模样?”
无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他从一开始就输得很彻底,输给了北王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么?
“阿尘,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意已决,但能不能通过要看天意了,而且这也是他强烈要求的!”
南树枝站起身,跳下自己的小床,在大床上来回地走来走去。现在她的小床被安置在以前的大床上,她可以随便溜达。
“你知道么?他不嫌弃我便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去争取一次,为了我,也是为了乐儿。”
昨夜君御北跟她说了,他母后的身子很不好,希望尽快见到乐儿,见到他娶媳妇儿,他语带祈求地希望她能乖乖通过选妻大典。
他说他将她的肉身保存在钱黎笙家的冰窖中,这几日青阙和无忧正在想办法让她的灵魂回到肉身上。
“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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