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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东郭先生与蕊梨夫人的好奇,整个天门亦如此,所有人都觉得像在做梦,梦醒时分那种迷糊感涌上头,让人有些发懵。
莫说那天,天门的魂钟一直不停的响动不停,任谁也明白事情并不简单,单单祖魂殿传出的那道消息,便令人遐想不断。
不许外传?什么不许外传?
世间最不好保密的,往往就是秘密。
哪怕魑摩柯将军三令五申,但这种劲爆的消息,很多熟人私下之间,还是会‘商讨’一二,悄悄言语。
一个熟人会有两个熟人,两个熟人会有更多熟人。
于是天门的很多人,都开始猜测,那两位大人是什么关系?当天发生了什么?这些时日那座寝楼内,又发生了什么?
各种想法,各种猜测,各种议论。
若非涉及的人物太可怕,很多人都怕掉脑袋,恐怕那些传言,早已经像是多了对翅膀的羽鸡,不知飞的多欢乐。
但其实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不仅是没有心情的原因,凡尘也伤的极重,很困难才勉强压住伤势,想要痊愈还不知需要几许时间。
寝楼内,以两人的境界与谋局,自然也猜得到天门中恐怕早已风言风语,但却不甚在意。
凡尘是真的不在意,活了那久见过了太多风浪,梦不语有些类似,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凡尘的伤势,超过了其它。
在凡尘昏迷的那几日,她的心中罕见的忐忑与惶恐过,担心失去他。
此刻凡尘伤势稍稳,旁的琐事,自然就成了小事儿。
这时凡尘起身坐在卧床上,才吃了些镇伤的药,正在替梦不语批改折子。
梦不语本意不愿他这么劳累,但凡尘却说,总是躺着养伤也无趣,便与她一同处理这些时日来,天门积压的事务。
她当然知道,凡尘这是在心疼她。
这些天来她衣不解带的照顾凡尘,天门自然积压了许多问题,尤其是近日,北疆正值多事之秋,事多且繁琐。
她一个人赶事儿,确实耗神又麻烦,有了凡尘的帮助,一切就简单许多。
两人相互依偎,在床上静静并着,堆积像是小山的奏折,落在床案之上,梦不语在研墨,凡尘静静的持笔撰批。
这种情景,很像尚在云城之时,两人依偎在一起,一个在作画,另一个在研墨,红袖添香,静雅淑兰。
时而商讨一句,时而符合一句,简单而温馨。
“你这北疆管的还不错,事情算是有些条理,总没出大乱子。”
批改折子之间,凡尘自然能够结合经验,推演出梦不语这些年来,秉持北疆的诸多优缺与得失。
言语间,习惯性的就像是教导布足道之时一般,颇有师尊之威。
梦不语听着凡尘的一言又一语,自是知道都有道理,一时间竟有些心虚,但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嗔怒的看着他。
哪怕凡尘都说的有道理,但凭什么说她呢?
她才执掌北疆三百年,与他们这些秉持一域千余年的域主相比,自然会有许多疏漏与不足,没有谁能一开始就做到最好。
但她有在努力,已经渐渐克服了许多,进步了更多。
最重要的是,哪怕他大自己很多,却也是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师尊,又在教训谁呢?
“要你管?”
梦不语的声音难得娇憨,是罕见的小性子,言及,却连她自己都愣了愣,心中隐有羞意。
这是她曾经很难启齿的一件事情。
她以为凡尘是个凡人,所以她大他很多,与他成亲虽是夫妻,却也要多担待些。
随之婚后,凡尘的成熟与体贴,让她渐渐忘记了年龄这回事儿,但心中依旧有些难言的情绪,只是刻意忽略了。
又至那时,她才明白,原来凡尘不是凡人,而且比她都大很多,也强大太多,她便能在他的怀里肆意撒娇。
这是自梦海阁覆灭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肆意又张扬,哪怕天塌下来,都有最亲近的,且个子最高的那个人替她顶着,整个世界一瞬间轻松又惬意了许多。
一旁的凡尘放下了持掌的墨笔,悠悠将这个娇嗔的妻子揽在了怀里,忍不住笑。
“我若不管你,谁还能管得住你?”
言语间,他将头靠近,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梦不语的前额,像是欺负,视线中却满是亲昵的味道。
极近的视线,浓厚的感情,惹得梦不语弱了气势。
“你阅了这久折子,先吃些东西吧?”
恰好,房间内支起的紫砂锅熬煮的鲜汤好了,用了初秋的时蔬与新鲜的山珍,还加了一颗木戎虎骨丹。
这汤当然不是伤药,只是让凡尘喝来温养,暖暖身子用的。
至于那颗木戎虎骨丹,自然还是药王谷老祖遣人送来的,毕竟大笔的灵石都付了出去,就这么扔了也是可惜。
左右以凡尘的境界,吃了也和没吃一样,根本不碍事,权当一味调料了。
凡尘笑了笑,接过汤碗,静静了饮下了一碗。
味道还不错。
虽然梦不语极少下厨,但无论是上次的馄饨,还是这次的鲜汤,手艺都算是精湛,看来她确实学什么都很快。
只是喝着汤,凡尘忽然想到,他之前昏迷了整整十日,那些抑伤的灵药,梦不语是怎么喂他的呢?
凡尘提出了他的疑惑,眼瞳中满是促狭的意味。
梦不语怔了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凡尘问这个做什么?随之看到他眼瞳中的神彩,不由得轻啐一声。
这鬼书生,真讨厌。
非让她说出来吗?
“一开始是用勺子喂,但你昏迷的太沉,根本喝不下去伤药,后边便……用嘴喂。”
最后几个字,梦不语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就不信凡尘不知道,但这不好启齿的事儿,非让她说胡来干嘛?
见到梦不语有些羞恼的意味,凡尘的笑容更甚,压了压胸口的痛,轻轻咳了两声。
“就不觉得害羞吗?”
梦不语赶忙接过碗,为凡尘轻拍了拍后背,梳了梳气,见他这样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孩子都生了两个,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她与凡尘都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还有什么没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