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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但有些人的天却刚黑。
离开酒店之后，郑丰泽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明明是六月初的天气，却像是在嗖嗖的刮着寒风。
吹的他心里一片冰冷。
回到车上，先给手机充上电，郑丰泽坐在驾驶座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先是打麻将，再是炸金花，一共输掉了近百万的存款。
其实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只可惜没有外力的干预，他自己没办法醒悟过来。
副驾上传来一阵手机开机的音效声。
郑丰泽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来看一眼，发现屏幕上已经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的折叠窗口给占满。
解开手机，耐心的看了下都是谁在找自己。
电话是几个朋友打来的，其中李星河打的最多。
信息却五花八门，有各种软件的推送消息，有银行的转账记录短信，微信消息也有。
足足十几条，看的人直眼晕。
昨天晚上，上半夜的时候郑丰泽赌的正刺激，不想接电话回消息。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手机更是直接没电关机了。
不凑巧的是肖桐的手机也没电了，霸占了充电器。
现在充上了电，郑丰泽反而心情再去看这些消息。
开车，回家睡觉。
睡醒之后先去其他两家店里拿钱，然后再去酒店找肖桐他们继续。
这是郑丰泽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才把郑丰泽吵醒。
顶着疲惫接起电话。
“昨晚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我跟星河打了你多少个电话。”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数落。
“没干什么，在家睡觉啊。”郑丰泽试图掩饰一下自己的行踪。
“睡觉？睡觉还知道把我们的电话给挂了？”
郑丰泽没敢搭话，看了眼手机，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通知栏的消息好像又增加了不少。
“你现在在哪呢？”
“在家里。”
“等会儿来不来店里？”
“来的。”
秦川挂断了电话，摇摇头对副驾上的李星河说道：
“应该没什么事吧，丰泽以前也经常喝多了联系不到人。”
李星河沉默着，只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其实早在中午的时候李星河就来到了丰泽典当行的门口。
可惜典当行依旧没有开门。
无奈下李星河只好联系郑丰泽的几个朋友，让他们一起帮忙找找人。
秦川因为平时经常帮郑丰泽看店的缘故所以直接开车过来了。
两人坐在车里一边等一边打电话，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联系上郑丰泽。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白色的宝马停在街上的车位里。
郑丰泽从车上下来，着急忙慌的朝店铺走去。
一进到屋里，他就直奔货柜走去，很快打开了店里的保险柜。
里面还有二十万现金。
“老板，要去收货吗？”店里的伙计问了一声。
郑丰泽随意敷衍一句，拿上钱就离开了店铺。
接着郑丰泽又去了另一家店，同样取走了里面的现金。
宝马车在街上调了一个头，朝着昨晚的酒店驶去。
郑丰泽手下一共有三家店铺，他去了其中的两家，却唯独没有去丰泽典当行。
因为那里的钱昨天就已经被他取光了。
他还要去找肖桐他们，他还要去赌。
郑丰泽已经彻底的陷进去，只要不是百分百确定肖桐他们在骗自己，他就还想去搏一搏。
也许他考虑的是自己还有房子车子和店铺，反正已经输了那么多钱，也不差再输几十万。
他觉得自己还有退路，他不会一无所有。
可是当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这个人，基本上也就离一无所有不远了。
就像是那些上了电视的受害者们，警官都上门反诈了，还有人铁了心的要给骗子汇款。
郑丰泽虽然还没到这种地步，但显然也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判断力和自制力。
丰泽典当行门口，秦川跟李星河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
离郑丰泽说出门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
但两人始终没等到他过来。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秦川把手里的烟头扔掉，拿起手机又给郑丰泽拨了过去。
结果对方是关机状态。
秦川不死心的又给其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结果也是没人联系的上郑丰泽。
“我操！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秦川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李星河瞥了眼远处的卷闸门，直接拉开车门，朝着远处走去。
陈浮生默默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条让人烦心的街道。
李星河并没有像昨晚一样愤怒，甚至也没有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焦虑来。
因为他已经死心了。
电话他打了吗？
打了无数个。
信息他发了吗？
昨天半夜辗转反侧时候他就已经发过了。
那条指明肖桐是老千的信息，还是他犹豫再三之后才下定决心发出去的。
因为他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而且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去指责一个人是老千。
但是为了提醒郑丰泽，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方。
但显然郑丰泽没有看到，或者是看到了也没有相信。
他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就只能听天命。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别想着再去救他了，退一步，想想等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怎么帮他吧。”
陈浮生无奈的说道。
李星河一边走着，一边叹气。
也只能这样。
反正事情走到这一步，那就等郑丰泽上了当，破产了再说吧。
到时候出手帮他一把，也算是还了对方那天来探望自己的人情。
走出很远之后，李星河拿起电话打给了潭成。
“晚上来我家喝两杯。”
潭成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李星河转头看看四周，街边正好有一家超市，于是走了进去。
啤酒、饮料、小零食。
牙膏、牙刷、驱蚊水。
临走的时候看到门口的货架上有耳机和充电线卖，李星河又随手拿了一个蓝牙耳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