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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两人听到了一阵唢呐声,伴随着嘹亮的唢呐声,还有不时响起的锣声和鼓声。
看起来,那帮操蛋的玩意儿今天终于舍得下血本做法事了。
“星河。”
“星河。”
一路上,有人跟李星河打招呼。
李星河同样跟这些人点头致意,但没有攀谈的想法,毕竟场合严肃不适合做太多的社交。
等两人来到别墅的时候,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
只见院子里人山人海烟雾缭绕,正当中两张四方桌叠在一起,搭成了高高的法台。
一尺黄布从法台上盖下来,上面印满各种经文和图案。
在法台的后面,还有一群穿着道袍的男人正抱着锣鼓边念经边吹奏,看起来非常的不伦不类。
韩诗怡就站在院子里,在她身边还有几个打扮艳丽的女人,柳素馨也在其中。
王宾也在院子里,不过他显然架子要更大,正四平八稳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玩手机。
李星河的目光从院子里扫过,一张张他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时潭成从角落里走过来,伸手递出一条黑纱给李星河。
李星河点点头,把黑纱系在手臂上,然后跟着潭成回到他先前待的地方。
“发哥,这是李星河。”
潭成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长发男人打了声招呼。
黑发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李星河,轻点下头算是默许了李星河可以跟着他一起走。
几人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哀乐声。
李星河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一支穿着白色制服的乐队已经开始了演奏。
哐!
又是一声锣响,一个专门操持白事的老头子率先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紧接着是一批五百块一天请的,拿着各种道具,穿着一身白衣的‘孝子贤孙’。
再然后是乐队,最后才轮到宾客。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别墅周围一边出发一边集结,很快人数就超过了一百人。
等送葬的队伍走出紫苑阁大门的时候,小区外面的街道上瞬间响起了连天的鸣笛声。
有些人是不方便参加这场葬礼的,选择了在车里送行。
出了紫苑阁后,队伍沿着马路朝殡仪馆的方向前进。
一百多人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几十辆豪车。
早高峰也好,什么都好,全部都要为这场出殡让出道路。
今天平江的交通也注定要被这支送葬的队伍堵塞。
队伍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一百多号人才来到殡仪馆。
几个管事的飞快的跑去跟工作人员交接,很快众人就被安排到了悼念大厅里休息。
只有韩诗怡、王宾、黑发、郑伏龙等人才有资格各自带着人进到火化间里观礼。
李星河和陈浮生就跟在黑发的身后,一起的还有潭成还有另一个青年。
一行人进了火化间,很快就看到一名工作人员推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
那具尸体被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样貌。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谁。
旁边立刻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李星河转头望去,发现竟然是韩诗怡在痛哭,柳素馨则在旁边死死的抱着她不让她瘫倒。
这哭声有点耳熟。
李星河想起来,那天在街上自己好像就是被同样的哭声吸引,才跑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星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边的陈浮生。
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韩诗怡,脸上带着不忍的表情。
原来还是在乎的呀!
李星河回过头,看着工作人员按下火化炉的开关。
随着尸体被缓慢的传送进去,火化炉外面的玻璃窗上顿时映出了一片火红。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选择出去外面等待。
当工作人员示意可以拣骨灰的时候,还是韩诗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浮生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个他曾经的女人,就揽过了作为家属的责任。
李星河看着她拿着一把小刷子和一把骨灰钳把火化完的陈浮生一寸一寸的从火化台上捡起来放到了骨灰盒里。
当韩诗怡做完这一切,准备盖上骨灰盒的盖子时,李星河的心却莫名的动了一下。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影,是李星河从陈浮生的祖宅里带出来的。
因为没换过外套,所以一直都保存在外套的口袋里。
李星河摸着口袋,考虑着要不要把它交给韩诗怡。
毕竟那个女人看上太伤心了。
但李星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决定自己把照片留下。
因为他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世上关于陈浮生的东西会越来越少。
万一哪天连陈浮生消失都不见了,那自己至少还能留下个念想。
在骨灰盒盖上的那一刻,观礼结束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韩诗怡带走骨灰盒,其他的宾客坐车去酒店里吃一顿酒席。
如果不想吃,还可以自行离去。
从火化间里出来后,黑发带着另一个青年先走了。
剩下潭成跟李星河还有陈浮生在原地。
几人也不觉得被冷落,转头跟着大部队上了一辆停在殡仪馆里的大巴车。
车子一路开到酒店的大门口才停下。
十好几桌,一百多人,聚在一个宴会厅里。
“星河,我敬你一杯。”
席间,潭成举着酒杯向李星河敬酒。
李星河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今天却破例喝了这一杯。
但是喝酒这种事,要么不喝,一旦开始喝了,那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无数认识李星河的人都来找他喝酒。
李星河实在是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匆匆喝了几杯,又跟潭成嘱咐了两句话之后就先跑了。
走出酒店的时候,李星河看着街上车来车往,一阵感慨。
短短五六天的时间,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李星河冷不丁的说道。
陈浮生一直跟在李星河的身后,但总是在走神。
听到李星河说话,陈浮生才回过神来:“理解我什么?”
“原来朋友太多真的不是好事。”李星河说道。
“那是你一个人待的太久了不习惯社交,而且那些人除了潭成之外其他的也算不上是你的朋友。”
李星河点点头,觉得陈浮生说的有道理。
两人又在街边站了一会儿。
李星河说道:“走吧,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办。”
陈浮生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该处理枫叶父子的事情了。